人带回来了,沙澜倒是一脸的无辜。
他也不知道啊,他只是顺着北域的方向走了走,恰好在半路上遇到这兽。
说实在的,一开始沙澜甚至都没敢认这是银泽。
不过幸好有赤华在,都是些皮外伤只要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里面银泽被安顿睡下,外面沙澜迎接众人疑惑的目光。
沙澜……都说了是巧合啊。
还是凌烟上前来拉了拉沙澜的手指:“也辛苦你啦。”
沙澜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立刻转晴,一点都不辛苦的。
看着那兽又欢欢喜喜缠在凌烟身边,墨桓几人最终失去了探究的欲望,或许沙澜真的是个比较热情的冷血兽吧。
……
时光流转,寒季一晃而逝。
这一次,他们依旧选择了前往西大陆鹰之崖。
只有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沙澜知道,凌烟会在海域遇到塞诺。
“你好象对去海域很高兴?”凌烟好奇问道。
沙澜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只要是和你一起,去哪里我都开心。”
凌烟听的开心,却还是摇摇头:“那不一样,刚刚阿珩他们提议也可以去凛冬城的时候,你是明显很惊讶。”
沙澜没想到他只是一闪而逝的惊讶,被凌烟看了个正着。
沙澜一时语塞,因为他的种种奇怪表现,其实白珩他们有意无意都试探过的。
但又因为他确实表现的无害,所以他们也没有追根究底。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但凌烟不一样,沙澜不想在凌烟面前说谎。
如果她问了……
“我有表现的很明显吗?”沙澜故作轻松道:“我……”
凌烟却伸手捂住了耳朵一脸的拒绝:“可千万别说,我只是想问你,现在过的开心吗?”
沙澜一愣,他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凌烟会这么问。
“因为你总是下意识的考虑别人的心情,我不知道你开不开心。”凌烟认真道。
她其实能明显的感觉到,沙澜在日常里,不论是和她相处还是和白珩他们相处,都在下意识的退让。
小到做事的顺序,大到事件的决策。
沙澜身上有他不想说的秘密,这是他们共通的共识。
凌烟觉得这就象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有时候知道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也有可能会打破现在这样岁月静好的局面。
可是沙澜这副表现,她总是会忍不住的心疼他。
“过去的都过去了,沙澜,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你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凌烟握着沙澜的手,她的视线却没有落在沙澜身上。
但她也能感受到沙澜一直在关注她的表情。
就见那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后,沙澜轻声说:“如果我以前伤害过你呢?”
凌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笑问道:“那我之前原谅你了吗?”
沙澜沉默,算是原谅吧,但他还是没办法悉数说出,她从前的拒绝。
但凌烟好象是误会了什么,她握着沙澜的手认真道:“那我现在再原谅你一次,沙澜,向前看。”
白珩开解过,金聿也劝过,但沙澜其实始终都没有完全放下过过去。
越是靠近凌烟越是得到她的好,沙澜就越是觉得不配想弥补。
但现在她说,她原谅他了,再一次。
沙澜脸上终于出现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来,雨过天晴。
凌烟踮脚伸手捧住沙澜的脸,将那俊秀的五官挤成一团。
哪怕是这个死亡的角度,凌烟都觉着这人冰肌玉骨实在是好看。
凌烟想,她了解她自己,为了这脸也会提高包容度的。
一双有力的手圈住凌烟的腰,将她向上托起。
凌烟从仰视的角度瞬间转变为了俯视,她伸出手指在那殷红的唇瓣上重重摩挲了一下。
“出发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她和沙澜,只是在赶路的空档里,抽个空出来走一走。
沙澜闻言眼神有些失望,他没将凌烟放下,也没回应她的话。
凌烟一笑,继而低头在那张被她的手指摩挲后过分红润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肉眼可见的,沙澜笑的眉眼弯弯。
凌烟在心里暗暗摇头,这也太好哄了,这出去了得被骗成什么样。
她拍了拍沙澜的骼膊,沙澜却是手臂一用力,将她单手扛在了肩膀上。
凌烟一声惊呼继而抱住了沙澜的脑袋,伸手在他的头发上重重揉了两下。
沙澜也不恼,反而扛着她大步向前走去,就这样走的稳稳当当,嬉笑声一路传出了好远。
从海域再到赤狐族,从赤狐族到凛冬城。
期间他们还抽空去了趟鹤屿山,带走了小圆,还去东大陆解开了神陨之地的封印,得到了空间的完全体。
这一次,他们不必经历惊险和战斗,顺利解决了作乱的污染力。
凌烟在顺利继承兽神的神力之后,以东大陆为起点,逐渐联合几大陆上的部族,逐步改善着兽人的生活。
一切都是沙澜熟悉的模样,但一切又都出现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这一路走来,沙澜也在一日日的温情里,甚至觉得那些零碎的过去,才是一场湿漉漉的梦。
他的内心无比的餍足又充实,但这些日子沙澜又有了新的苦恼。
烟烟最近总是很好奇他的兽身,时不时的拿各种条件去诱惑他。
但过去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沙澜却根本不敢给她看。
所以最近,沙澜有意无意的躲着凌烟。
但有些时候,沙澜又实在经受不住诱惑,比如现在,他浑身就只盖着一张被子,尾巴还要伸出来给凌烟揉揉捏捏。
虽然但是,他那里真的很敏感,沙澜不争气的再一次红了脸。
身体上的某些变化自然瞒不过身边的人,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轻笑,沙澜最终还是红着脸翻身做了主人。
这一晚过得混沌不堪,到了最后,沙澜也有几分意识模糊。
朦胧的睡意袭来时,沙澜听见凌烟好似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而后整个人陷入了沉眠。
但这一觉沙澜却睡的极其不安稳。
梦里的他,两世记忆交织纠缠,最后竟然又回到了他被佘馀重伤昏迷的时候。
原来他没死,金聿和赤华及时赶到救了他。
原来他昏睡了很长时间,烟烟也每天都会去看他。
沙澜还看到,那是前世记忆里他第一次看见雪,甚至在梦里,他都能感受到落在自己手臂上的温热。
再后来,沙澜看到他凌烟带回院子,慢慢的,开始和凌烟,和白珩几人磨合,也成了那个家的一员。
春去秋来,两世的记忆似乎在交织融合,沙澜甚至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原来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站在了凌烟身边。
耳边又传来一阵说话声,沙澜听不清楚,他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
那声音逐渐清淅起来,沙澜这才听清,那声音,一道熟悉,一道稚嫩。
是家里的哪个幼崽过来玩了?沙澜想赶紧睁开眼睛免得在崽崽面前失态。
在这样焦急的心情下,他终于挣脱梦境睁开了眼睛。
沙澜猛的坐起身,一回头正看在见凌烟就坐在床边不远处,她的手指正逗弄着一截细细长长胡乱挥舞着的尾巴。
而那尾巴上面一闪而过的寒光,让沙澜登时后背起了冷汗。
那是蝎兽的尾针,烟烟会怕的。
似乎是听到了沙澜这边的动静,凌烟和坐在婴儿床里的幼崽同时转过脸看向沙澜。
沙澜立刻如遭雷击,大的是烟烟没错,那个小的,怎么长的那么象他!
凌烟见他呆坐着,便笑道:“睡了这么久起来还发呆,是不是睡傻了?”
在她身边玉雪可爱的小团子,摇晃着小尾巴鹦鹉学舌:“阿父睡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