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沉千雪的那一刻,黑袍男子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被识破了。
但他也不惧怕沉千雪,只将斗篷帽子放下来,露出自己最真实的面孔。
“原来真的是你!”
此时,顾裴玄走了进来。
前半夜沉千雪在给他换魂时,动用了秘术,为他保住了原身,还用符纸捏造了一个替身魂魄出来。
而就此也保下了自己的性命。
他本不想这样的。
看到沉千雪为了救他,吐了血。
他心中有愧。
但沉千雪却告诉他,无需这样,沉千雪救他是因他身上的紫灵之气,可让沉千雪提高修为。
他知道,沉千雪是故意这样说的。
若真是如此,沉千雪又怎会受伤。
大哥大嫂很安全。
黑袍之下的真实的南司城,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被耍了!
“你们骗了我!”
南司城拂袖一甩,方才他拿进来的蛊鼎瞬间成为碎片。
里面残留的黑雾之气当即消散了。
看到这一幕。
沉千雪立在原地,只抬手念了个诀。
满天黑雾并没有伤到她与顾裴玄两人。
见到这般,南司城已经明白了,沉千雪进来时,已有了准备。
“南司城,你为何要害人!你可知,你所害之人,都是无辜百姓!”
顾裴玄冷着脸看向南司城。
沉千雪告诉他,这是真实的南司城,无他人替换,无他人装扮。
可他认识的南司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认识的南司城曾是一个为保卫百姓安全的将军。
他认识的南司城还是一个不会说好听之话却是个心善之人。
多年前他与南司城打过一架。
后来南司城辞去了将军之位,带着双亲离京创办了好几个山庄。
几个山庄在他的领袖之下,也成了富可敌国之地。
这是他后来派人调查的。
其实,多年前他与南司城分开之后,便没在见过南司城。
他也派人寻过南司城,但无果。
他找不到南司城,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再见时,便是此次。
听着顾裴玄这番话,南司城自己都笑了。
“无辜百姓?”
南司城眸色猛地变冷:“顾裴玄,在你眼里,这些人是无辜的百姓,可在我眼里,我所夺去魂魄之人,都罪该万死!”
这番话让顾裴玄蹙眉:“南司城,你”
很明显,南司城遇到了他不知道之事。
拂袖之际,南司城将戴与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
露出了他最真实的容颜。
他那张脸上竟是满脸的烧伤的疤痕。
他看向顾裴玄,指着自己这张脸:“看到了吗?这是他们带给我的,是他们将我伤成这个样子的,我的父母也被他们害死了!”
说到此处时。
南司城自嘲地笑了下:“哦,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了,害我的那些人,他们听命与朝堂上那位,没错,就是我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那位想要害死你们侯家全府人的狗皇帝!”
象是想起了曾经之事。
南司城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悲伤之意:“我们南家本可以靠着多年战绩活得很好,我父亲淡泊名利,将我培养成将军之后,便早早地退出了朝堂。”
“我母亲也不喜与权贵世家那些夫人,独爱一人在宅中种种花儿,看看话本子。
可宫里的那位生怕我父亲不是真心辞退,也生怕我这个可以成为他手中刀的将军脱离他的掌控,便特意安排人入我家,勾引我父亲,想要与我母亲争上一争!”
“我父亲不近女色,只钟爱我母亲罢了,但那女子是皇后亲自所送,不得已将其纳入府中为妾。
可即便如此,我父亲也未踏入那贱人房门半步!”
说到此处。
南司城又笑了下。
“我们的那位皇帝瞧着计划未成功,他很生气,便指派那女子给我母亲下毒,只要我母亲没了,那女子便可从妾室的身份抬为主母。”
“那日,是我父亲察觉了那贱人的手段,他没有声张,他很清楚,如若不让那贱人如意,我们那位皇上是不会放过我们全家的,那有毒的糕点最终是我父亲吃了下去。”
南司城眼框泛着红,他看向顾裴玄,突然笑得很大声:“哈哈哈,哈哈哈,顾裴玄,你可曾见过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滋味!”
“是什么滋味!”
“是了,我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可可我母亲知道!那糕点还是她亲手所做,更是她将其一块块塞入我父亲口中的!”
“我母亲并不知那糕点是有毒之物,更不知那贱人竟是皇后派去的奸细!”
眼角的泪珠落下。
南司城摘掉绸缎特制的手套。
用他那只布满刀疤的右手,将眼角的泪光一点点擦去:“看着自己的夫君死在了自己面前,吃的还是自己亲自喂的的毒糕点!”
“我母亲当场就疯了!”
“她跪在我父亲面前,拽着他的衣袖,求着他睁开眼,可我的父亲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听此,顾裴玄沉默了。
沉千雪也未语。
她在南司城说完后,接着往下说:“罪魁祸首虽是你们的那位皇上,可真正下毒之人是父亲的妾室,你当日便将那妾室杀害了,你活活剖开了那妾室的肚子,取出她与府上护院苟且怀下的孩子,当着妾室的面,将那刚过三个月的胎儿,捏死了。”
此言一出。
顾裴玄朝着沉千雪看了眼。
目露惊色。
南司城却象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似的,他笑着说:“那贱人对我母亲口口声声说,她怀的是我父亲的种,还告诉我母亲,只要她生下我父亲的孩子,她就可以母凭子贵,过上好日子。”
“我母亲心里很相信我父亲对她的感情,可她终归也是女子,她自是瞧不得另一个女子怀上我父亲的骨肉,不过那贱人与护院幽会时,被我母亲撞见了,我母亲心善,还想过就此放过他们,让他们远走高飞。”
说到此处。
南司城的眼神突然变了:“可那贱人恩将仇报!表面上同我母亲好,背地里依然在替狗皇帝做事,还一直欺骗着我的母亲。”
“她告诉我母亲说,说那护院是她的青梅竹马,因家中父亲不同意,才不得已与她的青梅竹马分开。”
“我母亲在这贱人一堆谎言中,善待她,就算她是狗皇帝的奸细,哪怕是看在我母亲对她好的份上,也不应该给我母亲下毒!”
“是她该死!”
南司城笑容邪魅:“她不是想要霸占我母亲的地位吗?她不是还想母凭子贵吗?好啊,那我就当着她的面,把她肚子的野种,直接捏死,让她死不暝目!”
话落。
南司城邪邪一笑:“哈哈哈,哈哈哈,看着那贱人死前时的恐惧的样子,真的很好,真的很痛苦!”
沉千雪看着南司城,接着往下说:“你杀了皇上派去的奸细,皇上不在意人死,但在意人是你杀的。”
“这样的祸端会给你们南氏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你便带着你母亲连夜出来京城,投奔外地亲戚。”
“可你低估了你们的皇帝的狠毒,从他让皇后安排人到你府上之日起,那妾室便服下了剧毒,此剧毒会渗透五脏六腑,血脉中,此毒发作之日为三个月,而你沾染过那妾室的血,为此,你也沾染了她体内的毒性。”
“此毒虽为剧毒,时日也非近日发作,你倒是有机会查找解毒的法子。”
“哦,我漏说了一点,其实你母亲也中了此毒,你最终的目的是想要为你母亲解毒,便想尽办法查找解毒的法子。”
“皇天不负苦心人,解毒之法,你终于找到了,可所需的药材极其名贵,非你当时能买得起的。”
“为此,你便走上了行商的道路,而另一边,皇帝不肯放过你,将你们南氏一族以叛乱处决后,便派杀手一直在追上你,你为了逃避追杀,便带着自己的母亲隐姓埋名藏于此地,还建了自己的山庄。”
“可皇帝从未停止对你的追杀,而你也在行商与查找解毒之法之中,遇到了诸多困难,直到你遇到了一位懂得蛊卦之术的先生,那位先生肯救你和你的母亲。”
“只是唯一条件便是让你帮他收集七十七抹他人魂魄,还交给你一个法子,让你可以用此等法子将这些魂魄收集起来。”
“自然,你身上的毒素也可利用这法子,彻底清除掉。”
“摄魂蛊这等偏门之法,便是你所用之法。”
“而那些被你原先夺去魂魄之人,有好几人是一些你追求帮助,而并未向你投已帮助之人。”
“其中包括吕家大公子与方家大公子,两人身上,一人的被的影子蛊,一人被点了借寿灯,也是你所为。”
“他们虽不是你下一个被夺去魂魄之人的目标,但他们曾经欺辱过你,你在未成为南庄主之人,曾伪装过一个寻常百姓,一个为母求医的寻常百姓。”
“但他们在当时用一些寻常的药材,戏弄过你,你恨透了他们,便在成为南庄主之后,找机会接近他们,与他们两家合作,你的目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人的命,还有吕方两家的家产!”
“当然,他们两家所请来明日与我比试的大师,也是你的人,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人的添加,你下一步也会把这两位大师请上来,因为,你的目的是让他们先瞧出吕方两家公子被邪祟附身,再用此法子,向两家人讨要诊费,做法费一切费用。”
“当然,你的目的不光是这些小菜,你最终会让他们的家人为他们的儿子陪葬!”
听此。
南司城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看向沉千雪:“怎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吗?他们可以让我母亲去死!我让他们一家人一起下地狱!不是挺好的吗?”
沉千雪看着南司城:“他们是不对,也应当为自己做错之事负责,可你的母亲究竟是因何而死,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南司城,你母亲知道你所做下的恶事,她看到了,她也清楚,这些年来,你想要救她,可你母亲是那样菩萨心肠之人,又怎么忍心看着你,一次次帮那位先生摄取他人魂魄呢!”
“你母亲想要让你迷途知返,更想让你脱离那人的掌控,便以自身性命作为牺牲,换得你重获自由,可你母亲哪里是那人的对手,她死了!”
“她死在那人手上,对此你无法接受,更是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人将一个纸人化为你母亲的模样,让它代替你母亲陪伴在你身边,为了装得象一点,那人拔了你母亲的一整张皮!”
“你明明知道,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在何处,你却迟迟不肯承认,你母亲是被那人残害之死,你自欺欺人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一直觉得那人是你的救你的白月光,南司城你至今还未清醒!”
南司城听不下去了,他厉声打断了沉千雪:“够了!”
“别说了!”
他的一双眼眸尽是冷意:“我母亲没有死!她活得好好的,她每天都陪着我!杜先生说,我母亲可以长寿,可以同我一样,活得很久很久!”
话落。
南司城邪邪地看向沉千雪,他又朝顾裴玄看了眼,末了将目光落在沉千雪的脸上。
看着她:“杜先生说过,你虽是个很厉害之人,可你也不是没有弱点!你活了上千年可最宠你之人,待你最好之人,他死了!”
“他死了很久很久了,你还是个孤儿,从未享受过亲情,你还有个对你极好的师父,可你的师父也被你连累,因你而死!”
“沉千雪,哦,我不该这样叫你,杜先生说,我应该唤你老祖,沉老祖,你的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但也不是无人知晓。”
“杜先生对你最了解了,从你进入我这个山庄那一刻,她就认出了你。”
“沉老祖,你只是一个活了上千年无人疼爱的孤独之人罢了!”
“闭嘴!”
一把长剑朝着南司城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