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体内的气血在松鹤养气功的运转下温养着长途奔波的筋骨。
这源自血鲶心脏的能量,还在持续滋养着他的气血与这门秘术。
“客官,您的上房备好了,天字一号,最是清净。”
小二殷勤地引路。
江凡点点头,拿起靠在桌边的暗青阔刀,他随着小二走上楼梯,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直到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
楼下大堂,压抑的气氛才缓缓散去,重新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话题的中心,已然变成了只凭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喝退凶人的年轻刀客。
天字一号房内,烛火昏黄。
江凡将沉重的阔刀立在床边触手可及之处,整个人躺在床上,困意袭来,没一会便睡着了。
次日清晨,天刚亮,江凡继续赶路了。
二日,江凡便来到了这顺天府。
顺天府和黑水县虽在同一州,但云州作为大宣最大的州府,所以二者的距离并不算近。
沿途官道上凡行人也逐渐多了,虽然还未看见顺天府城,但看见官道上那众多的商队,江凡也能感受到顺天府的繁华。
顺天府城到了!
黄骠马长嘶一声,便稳健的停在城墙外。
眼前巨城矗立,青黑色的城墙高约数十丈,绵延至视野尽头,墙砖斑驳,上面布满了战争和岁月的痕迹。
高耸的箭楼散落在城墙之上,如同狰狞的犄角。
巨大的城门洞开,厚重无比的钢铁城门被当做,护城河上的长桥,吞吐着川流不息的人马。
一股喧嚣扑面而来,牲畜的嘶鸣声,铁石撞击的金鸣之声,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这与黑水县截然不同,顺天府的气息带有粗厉、磅礴和铁与血的煞气,无愧于北方第一雄城,军事重镇的称号!
路上的行人的神情、乃至于穿着,都透露着粗犷和紧张。
而在城门处的看守,则是身穿黑色皮甲,腰悬佩刀的兵卒。
他们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盯着每一个行人,那远不是黑水县县卒能够相比的。
江凡能够敏锐的感受到守卫的气血波动,竟然还有不少是磨皮武者!
“这就是顺天府……”
江凡心中暗凛,同时也涌起一股豪情。
他握紧了腰间顾柔所赠的冰凉玉佩,目标明确——镇抚司府衙。
江凡牵着黄骠马穿过深邃的城门,喧嚣声骤然放大数倍。
宽阔的青石板主街足以容纳十数辆马车并行,两侧店铺鳞次栉比,旌旗招展。
贩夫走卒的吆喝、铁匠铺叮当的锤打、酒楼食肆的喧闹、车马的轱辘声交织成一片市井的洪流。
街道上,佩刀带剑的江湖客明显多了许多,步履匆匆,眼神警剔。
偶尔还能看到一小队身着制式皮甲、步履整齐、气息剽悍的军士巡逻而过,冰冷的眼神扫过人群,带来无形的压力。
江凡牵马缓行,感受着这座雄城的脉搏。
“镇府司府衙……”
江凡心中默念,眼神扫过周围,查找可以问路的行人,最终在看起来是本地脚行摊位的铺子停下。
“老丈,请问镇抚司怎么走?”
江凡语气沉稳。
那老丈本在打盹,闻声抬头,看着那魁悟壮汉背着把慑人的巨刀和神骏的黄骠马,心中顿时一紧,脸上立马堆起笑容,带着几分讨好和敬畏。
“这位爷您去镇抚司啊?”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穿过三个路口,然后左转就到了。”
那老丈伸手朝着北边的方向指去。
“多谢。”
江凡点点头,丢过去一小块碎银。
老行商千恩万谢地接过。
江凡不再耽搁,翻身上马,双腿轻夹马肚,黄骠马在青石板上奔跑,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依着老行商的指引,江凡策马北行。
定安街越往北走,喧嚣渐息,气氛愈发显得肃穆凝重。
青石路面光洁平整,两侧的宅邸也变得愈发高大深阔,门户紧闭,朱漆门环泛着冷光,偶有精悍的家丁护院在门口值守,眼神警剔地扫视着街道。
行不多时,一座气势磅礴的府邸壑然出现在街道尽头。
高耸的院墙比顺天府的外城墙矮不了多少,同样是青黑色的巨石垒砌,透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厚重感。
两扇巨大的玄色铁门紧闭,门环是狰狞的兽首,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门前矗立着两尊近丈高的石雕异兽——狴犴,形似虎,怒目圆睁,獠牙外露,仿佛在无声地咆哮,震慑着一切宵小。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自这座府邸弥漫开来,让过往行人下意识地远远绕开。
这里便是顺天府镇抚司府衙!
江凡在距离大门约十丈处勒马停下。
他敏锐地感知到,大门两侧的阴影里,以及高耸的门楼之上,都有数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和他背后的阔刀。
那是隐匿的守卫,气息沉凝,远超城门兵卒。
他翻身下马,将黄骠马拴在一旁专门设置的石桩上,解下那柄沉重的暗青阔刀,提在手中,阔步走向大门。
“止步!”
一声冷喝响起。
大门右侧,一名身材精壮、身穿玄色劲装、胸口绣着清淅獬豸神兽纹样的护卫闪身而出,挡在江凡面前。
他眼神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江凡的行头和他手中的阔刀,右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此人气血充盈,约莫三四十,赫然也是一位练肉武者。
“来者何人?镇抚司重地,无令不得擅闯!”
护卫声音冰冷,带着公事公办的威严。
江凡神色平静,从怀中掏出顾柔所赠的那枚玉佩。
玉佩触手温润,在正午的阳光下,内部仿佛有云絮流动,雕刻的云纹清淅可见。
“黑水县江凡,持顾柔顾巡使信物,依约前来。”
江凡的声音沉稳,清淅地传入护卫耳中。
那护卫目光落在玉佩上,微微一凝。
玉佩的材质和纹样,他认得,确实是镇抚司内部高级人员的信物,尤其是顾巡使的名头,在内部更是响亮。
但眼前的年轻人,气息沉稳内敛,虽然魁悟,却不象某些世家子弟,倒象是从边陲小县来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尤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