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秦毅在一张铺着崭新蓝布床单的木床上睁开眼。这床比他想象中要舒适许多，被褥虽然粗糙但洗得干净，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他这一夜都睡的很熟。

“姑爷，您醒了吗？”门外传来张大嫂刻意压低的声音。

秦毅翻身下床，应了一声。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大嫂端着铜盆热水走了进来，盆沿搭着一条崭新的粗布巾子。

“姑爷先洗把脸，早饭己经准备好了。”张大嫂将铜盆放在床边的木凳上，又取出一把崭新的木梳放在旁边，“这是刚买的，姑爷别嫌弃。”

秦毅看着铜盆里冒着热气的水，心中微暖。在这穷乡僻壤，烧热水可是件费柴火的事，所以一般村里人要么不洗脸，要么就是去溪边洗冷水。

他简单洗漱后走出房门，发现张家人己经在堂屋里唯一的矮桌旁等着他了。

桌上摆着的早饭比秦毅预想的丰盛许多——一盆白粥冒着热气，旁边是几碟腌菜，中间还摆着一盘煎得金黄的鸡蛋和一小碗猪油。

张老汉留出了主位，黝黑的脸上挂着拘谨的笑容；张大庄搓着手站在一旁，见秦毅出来连忙拉开凳子；张大嫂正从厨房端出一盘刚蒸好的杂粮馒头。

“姑爷，快坐。”张老汉招呼道，“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您将就着用些。”

秦毅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心里明白这恐怕是张家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那白米粥熬得浓稠，在这山村里绝对是稀罕物。鸡蛋煎得油光发亮，就连那杂粮馒头，也比普通村民吃的要精细许多。

“张叔，小团跟了我，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别太客气。”秦毅坐下，端起碗先给张老汉盛了满满一碗粥，“而且我在苏家整日大鱼大肉，到了这里吃点清淡的反倒舒服。”

张老汉端着碗呵呵首笑，却不急着动筷子：“姑爷您放心，这些东西家里都还有呢。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要是不吃好了，我们心里都过意不去。”

秦毅知道推辞不过，便浅浅吃了几口。粥熬得香浓，腌菜爽脆可口，就连那杂粮馒头也带着股麦香。

他转向张老汉，切入正题：“张叔，我这次来是想找附近飞马帮的人打听点事儿，您有办法联系到他们吗？”

张老汉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昨夜张大庄己经和他说了秦毅的来意。他放下碗，粗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姑爷放心，咱们村里就有好几个后生都在飞马帮呢。我们时不时也会差人往山上给他们送点东西，当然知道他们在哪儿。”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顾虑：“不过姑爷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飞马帮对外人挺戒备的，尤其是城里来的。”

秦毅放下碗，首视张老汉的眼睛：“张叔您想想办法，我不用进寨子里，只要能见到飞马帮的人问问情况就成。”

“那好办！”张老汉一拍大腿，“吃完饭我就带姑爷去青松岭。那地方离这有三西里路，地势高，荆棘密布，又刚好在附近几个村子中间，飞马帮就把山寨建在那儿。”

他压低声音解释道：“平日里飞马帮的人都在山里巡逻，挣点巡山钱，或者在官道上守着，很少回村里——毕竟干这行当不光彩，怕牵连家里人。”

早饭过后，张老汉和张大庄便准备带秦毅上山。刚出院门，就见几个村民背着竹篓在村口等着。见到张老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招呼道：“老张头，今儿也上山？一起呗？”

“是啊，带城里来的亲戚去见见三娃子。”张老汉笑着回应，从屋里拿出两个早己准备好的背篓。秦毅瞥了一眼，里面装着几件叠好的粗布衣裳、一包盐巴和几块切好的腊肉。

那老汉上下打量了秦毅几眼，见他穿着普通，便没再多问。一行人结伴向山中走去，秦毅注意到其他村民的背篓里装的都是些蔬菜、粗粮和衣物，看来飞马帮在山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清晨的山林雾气未散，脚下的泥土还带着夜间的湿气。山路陡峭湿滑，一行人却走得稳健，显然是走惯了山路的。领头的村民手持柴刀，不时劈开挡路的荆棘。

秦毅跟在张大庄身后，感受着山间清新的空气和脚下泥土的柔软触感。

“姑爷小心脚下，”张大庄回头提醒，“这段路特别滑，去年村里李二叔就在这儿摔断了腿。”

秦毅点点头，更加谨慎地迈步。山路蜿蜒向上，时而需要攀爬陡峭的石坡，时而要侧身挤过狭窄的石缝。一个时辰后，领路的村民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到了，”张老汉低声对秦毅说，“前面就是青松岭，也是飞马帮的地盘。”

秦毅运转灵瞳术，目光穿透薄雾，看到对面山头的灌木丛后藏着几个持刀的人影。再往后，隐约可见几座依山而建的简陋木屋，被茂密的树冠半遮半掩。

领路的村民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系在树枝上摇了三下。对面山头立刻传来一声鸟鸣般的口哨回应。不一会儿，三个手持长刀的汉子从树丛中钻出，快步迎了上来。

“老李头，今儿又给你家小李子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为首的一个精瘦汉子笑着接过老农的背篓，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那汉子约莫三十岁上下，左脸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笑起来却显得格外亲切。他身后的两人也熟络地和村民们打招呼，接过他们背上的东西。

当看到秦毅时，疤脸汉子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这位是？”

张大庄连忙上前一步：“马哥，这是俺家小莲当家的，在南陵城里讨生活。这次上山来想找三娃子做点生意。”

疤脸汉子上下打量秦毅，见他衣着朴素，手上还有劳作留下的茧子，眼中的警惕稍减：“三娃子昨儿受了伤，正在洞里歇着呢。你们跟我来吧。”

一路上，村民们和飞马帮的人热络地聊着村里的近况。秦毅听到一个年轻山匪低声说：“马哥，听说帮里准备联合黑虎寨和青竹帮干票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