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府小院，日头己斜。

最先迎上来的是蹦蹦跳跳的小团，她娇憨地挂住秦毅的胳膊：“姑爷回来啦！”

随即，她圆溜溜的桃花眼一凝，脸上的笑意也迟疑了，“姑爷怎么瞧着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端着茶盏走来的娟儿脚步也是一顿，她没像小团那样咋呼，只是目光细细地在秦毅脸上逡巡。

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姑爷，眉眼轮廓分毫未改，唇角那抹熟悉的笑纹也还在。可是感觉不对。明明离得这样近，却莫名地隔了一层，多了点说不清的疏离感。

在她们看来，之前的秦毅更为亲切，身上有着属于人的生气，而现在的姑爷虽然好像更好看了，但总有种渐行渐远的感觉，这让两个丫头十分紧张。

心首口快的小团当即告诉了秦毅她们的担忧。

秦毅心头一凛，体内生灵机与外界天地间灵气产生共鸣带来的外在气息，对于朝夕相处的两个丫头来说，过于“显眼”了。

“别瞎想，姑爷好着呢。”秦毅面上笑得自然，顺势揽过两人肩膀，“我是昨夜没睡好，脸色看着差些罢了。”

他快速回到自己屋里，静心凝神，仔细体悟那份内外灵机的牵引。运转起《周天无相心鉴》的法门，以新生灵气为引，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身气场。

娟儿和小团不敢打扰，静静守在一旁，眼神却始终缠绕在他身上。

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将那引人瞩目的空灵感压下去，显露出之前那份属于“人”的气息。

秦毅缓缓睁开眼，眼神重新带上了小团熟悉的坏笑。

“看，这不还是你们的姑爷？”秦毅轻松地拍了拍灰尘。

小团和娟儿对视一眼，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扑上来一人抱住了他一条胳膊，熟悉的温暖和馨香瞬间将他包裹。

但秦毅知道，虽然刻意收敛后能瞒过大部分人的眼睛，一旦自己入定修炼，或是全力引动体内那稀薄却精纯的灵气时，这份特殊的感觉依然会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来，如同黑夜中的微光。

以他现在的境界和对这道路的理解，暂时找不到完美隐藏的办法。只能归结于修为尚浅，或许将来随着内天地稳固、灵机充沛，便能更收放自如。

之后几日，日子表面平静如昔。

秦毅每日上午雷打不动去青鳞台据点点卯，面对林德善的审视和其他分部同僚若有若无的打量，收敛后的气度让他看起来只是个沉稳的“玄西”。

午后，他便借口“小憩”或“看闲书”，将自己关在小院内修炼。

他给新创出的、引动自身精元转化为灵气的法门起了个名字——《归藏导引术》。这名字贴合了《周天无相心鉴》的理念，也暗合道家“归根复命”的意境。

修炼进展如他所料，极为缓慢。每一缕灵气的诞生，都是对自身精气的大量耗损，仿佛用细砂纸一点点打磨玉石。

为了尽可能减少精气损耗，专注于身体的彻底“伐毛洗髓”，秦毅在房事上亦做了微调，最先察觉异样的是细心的娟儿。

那日刚歇，一场欢愉渐趋平静，娟儿伏在秦毅的胸膛上，感受着他依旧沉稳有力的心跳。

以前，每一次结束，秦毅总会留下一些被宠爱的证明。可最近姑爷似乎并未最终宣泄。

娟儿心中一紧，忍不住轻声问：“姑爷是不是不如意？这样这样憋着，对身子不好”她记得以前老人们常说，长久如此会积郁伤身。

秦毅睁开眼，在她光洁的额角吻了一下：“傻娟儿，我很好。比以前好得多。”

这不是假话。体内新生的灵气和对身体精微的掌控，让他对自身的了解和把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这赋予了他一种超乎寻常的自控力。

与娟儿、小团的亲密时光，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悠长而深刻的享受，能够随心所欲地沉浸在每一个温存的瞬间，却不会过度消耗。

他没有欺骗她们，只是修炼之事玄妙难言。精元中的生命能量，正是淬炼灵气的根源之一，岂能轻易外泄浪费？

源于修炼的精微掌控，加上在灵气下被放大的感官触觉，反而让秦毅对这时光更加珍视。

他甚至开始琢磨，这莫非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双修”法门？

待她们睡去，他才会再次静坐，运转《归藏导引术》淬炼身躯。

和真气炼体不同，灵气淬炼是由内而外的，最先受到滋养的地方是秦毅的脏腑，以及那些他看不见的经脉窍穴，而且很多时候秦毅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哪些变化。

虽然秦毅修炼出了灵气，但经脉窍穴的位置依然飘渺难寻，似只有灵气流过时才能勉强感知一二。这点倒是很疑惑，不过秦毅并没有纠结太多，有时候还会暗暗琢磨灵气的用法。

他根据记忆中那些模糊的记载和自己的理解，还真的发现了一些可行的方案，只是暂时没有实验对象，而且动静不小，不能随便施展。

让秦毅略感意外的是，一连数日，那个总是“顺路”造访、午后在他书房占据一角安静看账本的身影，竟一次也未出现。连带着小尾巴琳儿，也难得一见。

最初的几天，秦毅沉浸在修炼和“新发现”的闺房之乐中并未在意。但日子一久，院落竟显出几分不合常理的冷清，那股苏妍刻意营造的“她在”的微妙氛围荡然无存。

秦毅开始思量，是否是自己前些日子对她过于平淡了？伤了她的“自尊”？

那次“敞开心扉”后，他对苏妍的到来虽谈不上热情洋溢，却也平和接纳，偶尔还会因她问的某个问题或带过的某个消息聊上几句，甚至在她试探性地请教生意经时，也曾给予建议。他并未刻意冷淡，也无半分漠视。

莫非她的耐心耗尽，觉得付出未曾换回应有的回应，便偃旗息鼓了？

想到她曾小心翼翼询问“能不能别相顾生厌”时眼中的坦诚与期待，秦毅心中那点因欺骗遗留的隔阂，竟又松动了几分。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不该再一味被动接受。毕竟，她确实曾努力放低姿态，试图“重新开始”。

也许自己也该主动一步？无关情爱，只是某种相互给予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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