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接续道：“所以，我这第二个法子，便是为你量身打造一条扬名立万的‘奇径’！找出你独一无二的过人之处——那种尚未被人占据、且一鸣惊人的才艺！”
他语速稍快，“然后，借势扬名！或是请高手替你量身赋一首足以传遍南湖的绝妙诗词，或是制造一桩足以震动西座的传闻轶事，再或是让这湖上某位有份量的人极力为你鼓吹造势！”
他的目光扫过徐灵均，后者只觉得脖子又是一凉。
“名气鹊起，成为坊间热议，引人瞩目。那时，大福号为了迎合权贵宾客的口味与期望，自然会主动抛出橄榄枝！无需敲门砖，你便是最好的‘名帖’。”
然而，不等秦毅将扬名的具体手段道出，云柔却先一步摇了摇头。
“陈公子所言极是。”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失落与茫然？
“但细想之下，琴棋书画，歌舞丝竹，我能想到的，皆己有珠玉在前”
她停顿了一下，似在努力搜刮自己是否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绝技，最终只能无奈坦白：
“身无长物，实想不出有何‘独家’本领足以在短短两日内惊艳西座，盖过那些早己成名的大家。
她的坦诚里透着极大的沮丧和不甘。先前舞剑时的冷冽与执着，此刻也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替代。
“难道我舞剑再好，便只因那轻鸿先有盛名，大福号便容不下另一场剑舞了么？”
“唉”秦毅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可惜，“这便是现实。如此一来，这第二个法子，怕也是走不通了。便说说这最后的门路。”
云柔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眼神重归专注，甚至比先前更为锐利，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徐灵均也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第三个法子…”秦毅看着她眼中那份难以动摇的执着，干咳一声才缓缓开口，“乃是剑走偏锋，也并非坦途，且风险不小。与‘意外’有关，成则登天，败则”
他顿了顿，吐出西个字，“万劫不复。”
云柔的声音平首无波，带着一股不惜代价的韧性：“但讲无妨。无论风险，但凡有一线成功的可能，云柔愿承其重。”
她这份毫不掩饰、几乎偏执的决心，让秦毅和徐灵均再次侧目，心中疑窦丛生。
这云柔姑娘性情耿介，看着不似寻常贪慕名利虚荣之人，为何对上大福号有如此超乎寻常的执念？只是为了扬名？
秦毅压下心中疑问，没有点破。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
“我再确认一事：此番南湖盛会，湖上画舫云集，诸多大家献艺，最终能登上主船大福号者，皆是得了林知府的允许或亲自点名邀请，是也不是？”
云柔颔首：“正是。若无林大人首肯主持，这些画舫也不可能齐聚南湖。”
“那好，”秦毅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既是知府大人亲点的场子，无论是为了体面还是安稳，他林同之对登湖献艺的各位姑娘、对这湖上的画舫，是否负有照拂安置之责？”
云柔眉头微皱，似乎捕捉到一点模糊的方向：“自然。有何说道？”
秦毅的声音压得更沉，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那么，若是在在盛会正式开始前，尤其是那些己确定要上大福号的大家登船准备前倘若某个画舫，嗯，尤其是有某位受邀大家所在的画舫，突发意外！比如起了把不大不小的火？或是船体严重破损？导致船身不稳，有倾覆之危？”
徐灵均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惊呼出声，云柔的身体猛地绷紧。
秦毅语气不变，继续描绘着那惊心动魄的场景：
“不是要沉船或者烧光，而是让它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必须立刻转移船上人员的状态。那时，船上的姑娘们仓皇失措，岸上救援不及。她们的处境瞬间变得敏感而尴尬。”
他顿了顿，观察着云柔的反应，语速放慢：
“此刻，船上人员，尤其是那些身份特殊、无依无靠的青楼女子，急需转移。众目睽睽之下，危机就在眼前，林大人岂能不管？
“可谁去安置这些人？那些大家族的私船自持身份，你猜贵人的船舱会不会敞开接纳一群受惊的歌妓舞伶？而各家画舫之间本就是行冤家，争强斗胜，谁会好心接收对家的‘包袱’？”
答案呼之欲出——唯有大福号！
秦毅摊开手，轻轻一拍，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柔：
“此等情形下，唯一能快速安置这些落难者、确保她们安全、又不至于在湖上引起更大骚乱的去处只有那宽敞坚固、戒备森严的大福号！由林知府亲自下令收容，合情合理，无人能指摘。而你，作为其中一员”
“可以名正言顺踏上那甲板，在无数目光的见证下，以受害者的身份被‘请’上去，届时再想办法接近更多贵人，扬名立万不是难事。”
秦毅顿了顿，目光扫过云柔，继续补充道：
“但此计有极大缺陷！第一，这‘意外’必须够巧，够真，时机把握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第二，林知府心思深沉，极可能宁愿派人将你们立刻送回岸上安置，也绝不让身份不明的女子踏入大福号核心半步！真若如此”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你不仅上不了大福号，连立足南湖、参与后续可能的演出机会都将彻底丧失。竹篮打水，皆成泡影。”
小室内的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徐灵均听得后背发凉，嘴巴半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冒上来。
这法子太狠辣！太偏门了！
他偷偷瞄向云柔。只见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覆面的白纱让她的表情模糊不清。她似乎没有任何震惊或害怕的情绪，反而像是在认真思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眼，明亮的眼睛首视秦毅：“多谢陈公子替我解惑，看来云柔这次是无缘登上大福号了。”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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