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阳光在房中投下暖融融的光斑，苏汐柔从自己房里出来，正要往厨房去，却听见隔壁传来细微的水声。

她脚步一顿——那是母亲房里的动静。这个时辰，母亲通常都在核对账目，怎会在房中沐浴？

她悄步走近，透过未关严的门缝，瞧见王若兰背对着门口，正从浴桶中起身。水珠沿着光滑的脊背滚落，没入纤细的腰肢。

她抬手挽起湿漉的长发，侧颈仰起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姿态竟带着几分少女般的轻盈，与平日里的端庄持重大不相同。

苏汐柔怔住了，母亲今日似乎格外不同。过去虽然也会为去见先生而稍作整理，但从未像这般，在白日里如此郑重其事地沐浴。一丝疑惑悄然爬上心头。

她退回自己房中等了会儿，心思却静不下来。

要不要跟过去瞧瞧？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难以按捺。

她起身，又一次走到门前，正好听见王若兰出门的声音。

苏汐柔推开门，看着母亲仔细掩上院门，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拐角。

她退回院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下温书或摆弄算盘，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

母亲今日的举动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大白天沐浴更衣，就为了去前头药材行送一顿午饭？而且方才母亲出门前，她分明闻到一股极淡的、不同于往日皂角的馨香，像是特意熏过。

她犹豫了一下，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向母亲的卧房。门虚掩着，推开便看到搭在屏风边缘那件才换下的青色旧肚兜，水红色的系带垂落着。

苏汐柔的心猛地一跳，目光在那肚兜上停留片刻，忽然想起前几日母亲偷偷裁制新衣时剩下的料子。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出来：那件据说样式“不知羞”的新肚兜，莫非母亲方才穿去了？

只是去送个饭食，何至于连贴身小衣都要换上最新的？除非先生他能看见？

这念头一起，苏汐柔的脸颊倏地烧了起来，心头一阵慌乱，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府里丫鬟婆子们的闲话也曾零星灌入耳中，男女之间那些事，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

母亲和先生他们己经己经到可以坦诚相见的地步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这样快？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心里却像塞了一团乱麻。

既为母亲感到开心——她终于走出了过去的阴霾，寻到了新的倚靠，那人还是她心中倾慕的先生。可与此同时，一股清晰而冰凉的失落感也随之蔓延开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她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心底那点隐秘的、从未熄灭过的念想，是真真正正地，再无可能了。

她年纪虽小，心思却比许多成年人都要细腻敏感，但终究阅历尚浅，如何能想到“母女同侍”这等惊世骇俗、只在贵妇人间隐晦谈资里才会出现的事情？

她更不会知道，王若兰迈出这一步，内心深处有多少是为了替她这个女儿谋划一个安稳未来，才甘愿放下所有的矜持与骄傲，甚至冲破那层名分的桎梏。

王若兰骨子里极重规矩，若非为了苏汐柔，即便对秦毅有再多的欣赏与暗慕，也绝难跨过自己心中那道坎。

是“为了女儿”这个强大到足以压倒一切的理由，才让她找到了说服自己的借口，心甘情愿地沉沦。

而秦毅，又何尝看不透这份心思？他那日雨中并非被美色冲昏头脑。

在应下那荒唐提议前，他分明从王若兰眼中看到了挣扎、孤注一掷，却也看到了对他真切的倾慕与信赖，那并非全然是利用或牺牲。

正是这复杂却真实的情愫，让他最终选择了接纳。他乐于维持这层“为了汐柔”的窗户纸，如此，王若兰才能在他面前更放松地做回自己，卸下所有沉重的枷锁。

至于苏汐柔秦毅抚过她发顶时，心中澄澈如镜。

他应承王若兰会照顾汐柔，却从未想过要真正纳这小姑娘为妾。少女情怀易变，他更愿见她日后挣脱束缚，寻到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与两情相悦之人。

苏汐柔在院中来回踱步，心乱如麻。想去前头看看的念头几次冒起，又被强行压下。

她怕自己贸然前去，会撞破什么，让母亲难堪，让先生为难，也让彼此尴尬。

时间在焦灼的犹豫中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院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王若兰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神色似乎与出门前并无不同，衣裙整齐，只是发髻有一丝凌乱。

可苏汐柔却敏锐地察觉到，母亲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仿佛被春雨彻底滋润过的花朵，眉眼间蕴着一层惊心动魄的光彩，往日眉宇间积郁的淡淡愁绪一扫而空。

双颊透出健康的红晕，嘴唇饱满嫣红，一双眸子水汪汪的，流转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极为动人的媚意。

王若兰被女儿首愣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抬手理了理鬓角，避开她的视线，声音比平日更软几分：“汐柔饿了吧？娘这就去做饭。曹嬷嬷这几日回家了，正好让你尝尝娘的手艺。”

苏汐柔点了点头，目光却仍追随着母亲。

她看见母亲转身走向房间，步态似乎有些异样，不像平日那般利落，仿佛在极力适应着什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僵硬，腰肢却显得格外柔软，每一步都摇曳出不同于以往的风情。

她自然不懂这是久旷之身初承雨露后的寻常反应。

王若兰强撑着镇定，步履间却难掩虚浮。方才在书房，秦毅的需求带着重逢的急切与些许粗暴，她几乎是全然承受了下来。

她衣裙下面空空如也，那无法再穿的衣物被她团起紧紧攥在袖中，提醒着方才的疯狂。

从药材行到这小院不过一条短巷之隔，她却走得心惊胆战，生怕被人瞧出端倪。

一回到房中，她便立刻锁门，匆匆擦洗更换。身上仍弥漫着那股情事过后特有的、男女气息交融的暧昧味道，幸而汐柔年纪小，从未经历过，应是闻不出来的。

她快速收拾好自己，压下身体的异样和心头的悸动，便赶往厨房。女儿的午饭可不能耽搁。

待母亲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苏汐柔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悄悄推开了母亲虚掩的房门。

房间里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奇异的馨香，比之前更浓郁些。换下的淡紫纱裙随意搭在屏风上，苏汐柔一眼便看见堆在裙摆最里面的那件水红色新肚兜和素白亵裤。

她记得清楚，母亲出门前沐浴更衣，这身应是才换上的。如今不过送个饭的功夫，竟又换下了？外面这么热吗？

苏汐柔迟疑地走上前，用手指轻轻勾起那件换下来的亵裤。

丝料触手冰凉湿润，她凑近了些，一股难以形容的奇特气味钻入鼻腔。

这绝不是汗味

苏汐柔蹙起秀气的眉头，陷入了沉思。那气味隐隐约约，令人心慌，仿佛暗示着某个她尚未触及的、成人的世界。

她怔住了，窗外传来母亲在厨房切菜的笃笃声，规律而平静，却丝毫无法抚平她此刻汹涌的心潮。

她默默将亵裤放回原处，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独自站在院中，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她却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空落落的，漫上一丝微凉的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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