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齐司礼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沉默:\"这次可能要住久一点。着自己鞋尖上干涸的血迹,那是昨天在急诊室走廊沾上的,\"出院后不回月子中心了。
窗外的阳光刺眼地照在床头柜上,反光晃得我眼睛生疼。动了几下:\"我和明远搬去你三居室,孩子奶奶先带着。
我忽然笑起来,笑声像碎玻璃扎在棉絮里:\"你确定是你的孩子?话在舌尖滚了太久,吐出来时带着铁锈味,\"就敢给你奶奶养?
齐司礼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吓人。他手指插进头发里,我听见他指甲刮擦头皮的声音。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我的心跳超过120了。
齐司礼慌乱地按呼叫铃,手指在按钮上打滑。止痛泵的管子缠住了我的手腕,勒出深红的印子。
育儿嫂抱着婴儿站在门口,蓝条纹襁褓里露出一只攥紧的小拳头。那手指细得不可思议,指甲盖像半透明的贝壳。
病房的门被推开时,父亲正搀着严爷爷慢慢走进来。严爷爷的手杖敲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某种不容置疑的宣判。
护士快步走进来,掀开我的病号服查看伤口。她的动作很轻,可酒精棉触到皮肤的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严爷爷拄着手杖站在床边,目光如炬。他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李姨和育儿嫂留下,照顾孩子。声音沙哑却有力,\"其他人,外间等着。
等人都出去了,严爷爷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的手杖靠在床边,金属头反射着冷光。
说完,他站起身,拿起手杖,头也不回地走出里间,顺手带上了门。我听见他在外间的声音,像法官宣布开庭一样严肃:
昏昏沉沉的不知外面过了多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是齐奶奶急促的说话声,赵明远低沉的应答,还有赵父沉重的叹息。
里间,育儿嫂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李姨端着温水站在床边。而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间逐渐激烈的讨论声,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严爷爷说得对,我现在什么主意都没有。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子宫被切除提醒着我这场闹剧的代价。
外间,争论的声音越来越高,偶尔能听见严爷爷用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而里间,婴儿突然哭了起来,声音嘹亮,像是要参与这场决定他命运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