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车窗外的夕阳将整片荒地染成了血色。他刚刚以高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拍下了这块地，没看到齐司礼的情绪失控，看到他硬撑的背影，心里却像被挖空了一块。

赵明远只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空虚。三十岁，身家过亿，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加大油门，车子在荒地上画出一个又一个毫无意义的圆圈。

一声闷响从车后传来，紧接着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赵明远猛地踩下刹车，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小摩托车倒在地上，一个戴着头盔的身影正挣扎着爬起来。

摩托车女孩已经站了起来，正拍打着牛仔裤上的灰尘。她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赵明远注意到她大概二十五六岁，短发，眼睛大而明亮，此刻正燃烧着怒火。

赵明远冷冷地看着她走近，注意到她右臂有一道擦伤，正渗着血珠。他的目光移向自己的车尾——一道明显的刮痕在夕阳下泛着刺眼的光。

赵明远没有回答，只是掏出手机拍下事故现场，然后打开计算器：\"保险杠喷漆大概五千，工时费两千。现金还是转账？

赵明远眯起眼睛。他讨厌麻烦，更讨厌浪费时间。但眼前这个女孩显然不是那种会乖乖掏钱的主。

二十分钟后，交警到达现场。赵明远靠在车边，看着女孩——她自称周宁——正激动地向交警解释情况。

交警看了看地上的轮胎痕迹，又看了看赵明远：\"赵先生，您为什么在这里绕圈行驶？

交警看了看名片，态度立刻恭敬了几分：\"原来是赵总。这个情况确实是追尾全责。

赵明远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加冷漠。他注意到周宁的摩托车——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车，左侧后视镜碎了，前挡泥板变形。

周宁深吸一口气，突然拿起相机对着赵明远的车和周围环境拍了几张照片。你在干什么？

她的眼神让赵明远感到一丝异样——那里面没有畏惧，只有一种倔强的坚持。他忽然注意到她相机上的贴纸：一个鸟类的剪影，下面写着\"守护自然\"。

交警最终开具了事故认定书，判定周宁全责。赵明远接过认定书，看着周宁不情愿地在上面签字。

赵明远扫了一眼工作证，上面是一家不太出名的环保杂志。你的相机看起来不错。

两人僵持不下，交警已经准备离开。宁咬牙切齿地说：\"好，但我需要把存储卡拿出来。

赵明远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他看着周宁熟练地取出存储卡，然后将相机递给他。相机上还残留着她手掌的温度。

周宁接过名片，看都没看就塞进口袋。她扶起摩托车，试图发动，但车子只是发出几声咳嗽般的声响就熄火了。

赵明远冷眼旁观，看着她反复尝试，最终放弃。周宁踢了一脚摩托车支架，低声咒骂了一句。

赵明远耸耸肩，转身上车。备关车门时，周宁突然说：\"等等！

他停下动作，看着她走近。

赵明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地块边缘的一片低洼区域，长满了药材。也是私人的，你进去经人同意了吗？

赵明远笑了，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怜悯的笑容：\"所以呢？我有合法的土地所有权和开发许可。

后视镜里，他看到周宁站在原地，拳头紧握。不知为何，那个倔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停留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

开车离开时，赵明远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片药山。夕阳下，几只白色的鸟正掠过水面。他皱了皱眉，加快了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