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攻击虽然对度玛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对玛尔巴来说伤害却十分惊人,他对此必须重视起来。
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越过炼金魔像攻击埃德的本体,但可惜埃德实在是太能跑了。
薇洛将所有合适的灵能术式都以回路的形式铭刻在了炼金魔像体表,但唯有一个技能她真的传授给了埃德,那就是短距离瞬发传送。
有了没冷却的“闪现”,埃德躲避玛尔巴一个人的攻击并不困难。
靠着坚毅的体魄硬扛过了一波又一波的紊乱,玛尔巴看向悬浮在空中双手似在敲键盘的埃德,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这点本事可伤不到我。”
埃德的嘴角抽了抽,感觉对方不是什么演员,反而更像是沉浸在自己幻想中无法自拔的中二病小子,这种尴尬的台词都能说出口,这种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想到这里他也嘿嘿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玛尔巴看着惨烈的战场,感觉自己并未忘记什么。
埃德继续提醒道:
“我刚刚说,我有三件事要讲。”
玛尔巴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果然,埃德的提示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可我才说了两件你就已经顶不住了,哎呀,这可真是……”
玛尔巴拿出一副染垢者该有的愤怒模样大喊道:
“伪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但不是对你。”
埃德让炼金魔像拖住玛尔巴,他自己则是看向了那些陷入苦战的圣教军军官们……
因为,他们的血条被玩家们磨到百分之三十了,虽然因为冷杉城那边的小事耽误了十几秒,但大局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单个玩家的战力很强吗?
并不强,在这些中阶的军官眼中杀死一个玩家就和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杀死一群玩家也不过就是多踩两脚的事,顺手就做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即便是踩蚂蚁,也总会有体力耗尽的那一刻。
现在的军官们便有着这样的体验,他们杀死了多少敌人?上百?上千?恐怕都不止。
以他们的战斗效率,以那已经达到小腿肚的血液深度,他们到底杀了多少敌人已经不是一个可以轻易估算的数字。
他们的刀子变得钝了许多,打出去的弹丸也不像最初那样充满力量。
他们手臂变得沉重,身体开始迟缓下来,整个人就像刚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疲惫。
但这些蚂蚁依旧在不断撕咬着他们,尽管他们的斩击像小孩子一样可笑,但当他们需要同时面对上百下这样的斩击时,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恐惧。
不惧死亡的敌人让他们身心俱疲,无穷无尽的敌人让他们无比绝望。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发现面前的敌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攻击,即便有些人已经挥出了武器也很快收了回去,这些无穷无尽的叛军相互看了一眼,集体向着后面退去。
圣教军军官们并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他们并不知道在玩家们将那虚假的血条磨到百分之三十之后,所有玩家的面前都立刻出现了提示:
【请于三十秒内退至古堡大门处】
还真有东西藏着!
不少玩家都是眼前一亮,是彩蛋?是处决?是二阶段的实时动画?
他们胡思乱想的同时保持着警戒的队形开始一点点向后撤退。
而那些圣教军军官此时也感受到了那股特殊的注视,分出了一些注意集中在空中的埃德身上。
“第三……”
空中的少年缓缓开口,他左侧眼眶中那幽蓝色的半透明灵能植物开始一点点凝实,代表奥秘的深蓝再一次变成了翠绿。
形态的切换让埃德的灵能兼容降低了不少,玛尔巴感觉自己面前的炼金魔像身上的威势收敛了些许,动作也迟缓了一些。
埃德站在了树墙中央那复活树的一根枝杈上,独眼扫视着下面的拜树教军官:
“我知道你们都有赴死之心,只是在我这里,想死可没有那么简单……”
话音落下,埃德本就翠绿的眼瞳中颜色更甚以往,左眼眶中的共生树也瞬间开始生长,很快从环绕着半个头的桂冠变成了近似皇冠的华丽样式。
他的身体出现了小幅度的树化,颌下靠近锁骨的一圈也染上了一层渐变绿色,如树皮一般的纹路。
埃德再次变成了侧重植物兼容的形态,现在的他能够清楚看到每一个圣教军体内的所有共生植物。
那些共生植物的根系在他们的肌肉中穿行,缠绕着他们的骨骼,扎根在他们的内脏,而且正在因领地受到侵犯而大打出手,甚至已经有几人的根系游荡到了心脏周围,眼看就要开始收紧。
埃德轻轻触碰了一下变得更为尊贵华丽的小绿,一股难以阻挡的威势席卷了整个树墙屏障之内。
除玛尔巴外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开始了颤抖,他们的身体仿佛过了一道电流,浑身上下开始不受他们控制地抽动,生出了一股想要向着面前之人跪拜的冲动。
可他们的内心对此几乎没有任何触动,他们是奉了塞勒斯大人的命令来此,无论这人是谁,无论他是人还是神,都必须要执行大人的命令。
然而很快他们就明白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要叩拜,想要献上忠诚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体内的共生树。
在那威势笼罩屏障之内的瞬间,所有的共生树就已经停止了争斗,它们借助共生者的眼睛得以一瞥那位存在,随后便是没有一点骨气的光速滑跪。
埃德看着下方强撑着的圣教军军官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伸出右手稍微招了招。
一个军官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松动感,他体内的共生树与他的连接似乎出现了松弛。
一根藤蔓状植物从他的领口探了出来,那植物对着空中扭动了几下,随后又转过端部“看”向自己的前主人,仿佛在说“跑路了跑路了”。
随后它义无反顾地从这教士的体内抽出了所有的根系,就这样落入了地面与膝盖差不多深的血水中,向着埃德的方向开始了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