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诚中靶,夏柠柠摸过来电动车上的小喇叭,打开车窗喊:
“八环!”
她脸蛋红彤彤的,很兴奋。
看到李诚中靶,比自己中靶更高兴。
季婷整个人都呆了:“不是吧,第一次骑射就能中八环,而且还隔得那么远,开挂了,绝对是开挂了!”
夏柠柠轻哼一声:“你做不到,别质疑其他人能做到,我刚刚不也射中了六环。”
“可、可就是很难解释,我表姐从小学骑射,也很难隔着那么远,一箭射中六环,爷爷都做不到!”
季婷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就是很不合理。
骑射不仅考验肢体协调性和力量,对速射精度和心理素质也是很大考验,更别说马匹和场外地形因素。
正常人不射歪,能中靶,已经算是很有天赋了。
这时,夏柠柠看到李诚骑马,准备第二轮骑射。
季婷也将注意力收回来,专心的看他一举一动。
不合理,肯定不合理,刚才肯定是运气好才射中的,第二箭才是真实水平。
正常人第一次骑射,肯定不会连中两发,肯定不会。
如果会,她倒立吃!
在两女目光中,又是两箭连发,势如破竹般刺进木耙。
季婷拿望远镜一看,一支箭插到九环,一支箭擦边插在十环。
她不敢置信地喃喃道:“这不可能。”
夏柠柠看她呆滞的样子,心中非常得意,丢下喇叭和望远镜,落车去找李诚。
李诚装逼装的不轻松,以前没接触过骑射,中间出现了各种失误,还好错误都不大,不影响最后结果。
感觉如果再练练,或许能中十环。
“臭李诚,你是不是偷偷练了啊?”夏柠柠跑过来问。
“没有。”李诚下马,摸了摸小母马的马鬃,“第一次,不过也就那样。”
“看你的样子,再来一次会更好?”
“也许吧。”
“真装。”
夏柠柠现在有一种矛盾心理,为他骑射技术厉害感到高兴的同时,又不想让他看出来很高兴。
啊啊啊,好烦好烦。
季婷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走过来,尤豫了片刻,小声说:
“大、大哥?”
“矣呦,这不是我新收的小弟嘛!”
“啊?嗯。”
季婷害羞地低下头。
太丢人了,打赌两次全输了。
谁家耐输王啊!
是我,那没事了。
李诚骑马玩了一圈,感觉有点累。
“季婷啊。”
“大哥,啥事?”
“你欠我的棒棒糖呢,想嗦了。”
“在我裤兜里呢,给你。”
季婷从兜里掏出一根阿尔卑斯草莓味的棒棒糖,贴心地撕开糖纸,递到他嘴里。
李诚嗦了嗦,小姑娘的棒棒糖挺好吃。
他忽然发现夏柠柠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有话就说,憋在心里容易发霉。”
“臭李诚,我怎么感觉——你在调戏初中生呢?”
“???”李诚忍不了,“之前的事情我不计较,但你这句话太过分了,我是那种人吗?”
说完,他把手放在季婷的头上,狠狠地揉了揉。
季婷两次打赌都输了,现在彻底服了,被对方像小孩子一样揉脑袋,也是敢怒不敢言,露出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
夏柠柠弯腰,问道:“小季婷,你是不是被他欺负了?”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季婷感受到脑袋上越来越重的力道,味着良心说谎话,
嗡嗡嗡!
季婷掏出手机“恩嗯”几声,抬头对两人说:“爷爷叫我们过去,午饭熟了。”
朱晓萱的爷爷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小老头,头圆身体圆,看起来象福娃娃一样喜庆。
李诚和夏柠柠过来后,小老头先是给两人道歉,然后拽着他们到外面的菜园子。
那里架着一个火堆,上面烤着一只油光亮的烤全羊。
“给你们两个小娃子造成麻烦了,今天我请你们吃饭赔不是,还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们。”
夏柠柠摇摇头:“不用这么客气,我又没受伤。”
她觉得要朋友家的补偿有点过分,婉拒了。
李诚想了想说:“我觉得您这的羊肉不错。”
“送你一头!”小老头大手一挥,很是豪气。
李诚连忙敬酒谢过。
小老头也拿出珍藏的白酒,和他碰杯。
一大一小两个人,最初只是喝着玩,突然小老头酒劲上来,红着脸说:“小兄弟,今天我喝的尽兴,咱俩不醉不归!”
“额——”
李诚还没醉,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对方是长辈,只得举杯喝下。
到最后,他不知道喝了多少,终于把小老头喝倒,方才解脱。
朱晓萱歉意道:“抱歉,李先生,我爷爷嗜酒如命,喝尽兴了,谁都拉不住。”
“没事,老爷子这点酒量,还喝不倒我。”
李诚只是脸有些红,神志方面没有受到影响。
朱晓萱苦笑道:“如果爷爷没喝醉,听到你这句话,肯定还要喝一瓶。”
她扶着爷爷进屋休息。
程小堇也有些累了,被保镖玉姐扶着找房间休息。
李诚吃饱喝饱,想在离开之前,在农场散散步。
夏柠柠跟在旁边。
在农场没有大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一眼望过去全是绿油油的草地,闻到清新的空气,就连心情也好了很多。
李诚躺在一棵红枣树下。
六月,枣子还没成熟,枝干上挂着青色的果子。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斑斑点点落在他的脸上。
“夏柠柠,你跟来干什么?”
“你又不是我妈,我想跟来就跟来,你管不着。”夏柠柠抱膝坐在他旁边,一脸嫌弃的表情,“浑身都是酒味儿,难闻死了。”
“那你离我远点,别凑这么近,等我身上的味道散了,你再过来。”
李诚手背压在眼睛晴上,挡住穿过树叶刺眼的阳光。
夏柠柠切了一声,说道:“我不跟着你还能去哪?我跟朱晓萱不熟,小堇妹妹要休息,季婷被父母叫回家了,整个农场就我和那些动物。”
“所以,我相当于收留你喽,感觉跟流浪猫一样,叫两声我听听。”
“滚。”
“哎呀,这猫叫声真怪,不喵喵叫就算了,竟然还骂人。”
李诚轻笑了一声。
不是嘲笑,而是惬意。
喝酒微,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吹着清凉的微风,和小青梅斗嘴。
不用去想古典音乐,不需要计划账号运营,没有外界打扰的话,真想这样过一辈子。
可惜只是想想而已,这是别人的农场,不是自己家。
“我有点困,小睡一会儿。”
“恩。”
听到她的答应声,李诚慢慢静下心,注意力放在呼吸频率上,意识逐渐模糊。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到了傍晚,赤红的太阳夹在西边两座山峰之间,洒下茜色的光。
他扭头看向躺在身旁的少女夏柠柠睡着的样子象一只小猫,双腿和身体蜷缩,脸蛋被草地压出红色的印痕,嘴巴微微张开,传出很小的鼾声。
李诚侧过身,就这样盯着她。
随便揪起地上一根狗尾巴草,挠挠它的鼻尖。
夏柠柠皱了皱鼻子,张开嘴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唔—
四目对视。
李诚咧嘴一笑:“小懒猫,下午了。”
“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夏柠柠坐起来,揉揉眼角,头顶翘起一根呆毛。
李诚盯着她摇摇晃晃的呆毛:“夏柠柠。”
“恩?”
“拔掉你的呆毛,你会黑化吗?”
“什么鬼东西?”
“就是变成黑saber,无限魔力,对我使用咖喱棒。”
夏柠柠用一种“这就是看动漫看傻了的二次元”眼神,看着他。
李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几条微信消息。
哎,微信最初不是聊天软件吗?现在怎么变成工作软件了?反而是先出的qq,变成了娱乐软件。
社畜一睁眼,看到微信消息就烦。
李诚挨个打开看。
一条是录音棚的工作群,林总监发了这个星期的周报,幸亏没有“收到请回复”。
第二条是银行客服,发了一个理财消息一一直接消息免打扰。
最后一条是李妈发来的,说是在家里买了一只又大又肥的青蟹,给他寄过来,预计明天到,记得查收。
处理完所有消息,李诚把手机丢在一边,躺在草地上,看着赤红色的天空,抱怨道:“再也不想看到微信消息了。”
夏柠柠坐在旁边,也在看微信消息,不过脸色明显比他好。
她松口气似的说:“太好了,编辑说合同审核公司那边通过了,等她回到魔都就能正式签约。
?
“恭喜,涩老师要正式成为大漫画家了。”
“四谎能不能画到结尾还不知道呢。”
“信我,一定能。”李诚笑道,“如果你半路太监,我就在你屋里,盯着你画。”
“恩,走!”
李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那里隐约有两个人影走过来。
李诚没想到两人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找来的程小堇和玉姐。
迈巴赫送两人回到市里。
程小堇想把他们直接送回家,但李诚让她停在大学城。
“拜拜,诚哥。”
“恩,拜拜。”
李诚和程小堇道别后往前走,在一家gg公司前停下脚步,他让夏柠柠在外面等着,一个人进去。
半小时后,蹲在马路牙子上无聊玩手机的夏柠柠,看到李诚从gg公司走了出来。
“你干嘛去了?”
“有个剪视频的单子,是这家公司的,正好顺路把视频给他们。”
“厉害啊,业务在线线下同步进行。”夏柠柠夸赞。
“一般,勉强挣点钱,累得要死。”
李诚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找了找。
“听说附近开了一家挺不错的自助小火锅,去不去吃?”
“去。”夏柠柠肚子也饿了。
两人找到方向,散着步,慢慢走。
猛地从草原农场切换到灯红酒绿的都市,感觉白天像做梦一样,李诚有点不适应。
在路过一个道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李诚听到旁边传来声音。
“喂!你为什么要偷拍啊!”
“是啊是啊,我看到你手机的闪光灯了!你们男的就是这样,看到漂亮女孩子就偷拍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注意隐私,恶心死了。”
李诚扭头一看,是两个白衣服女生,拽面前一个黑衣人的衣服。
黑衣人转过身,长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一开口就是粗犷的声音:“你说我偷拍?!你敢说我偷拍?!”
这下,不止两个女生愣住了。
李诚、夏柠柠和周围的群众也愣住了。
因为黑衣人是个女生。
两个白衣女生也没猜到是这样,
黑衣女生:“我踏马的偷拍你们?我为什么要偷拍?你看看我的手机,我在刷小红薯,操你妈的!”
“啊、啊,对不起,我看你象个男的。”
白衣服女生慌张道歉,谁知道这句话彻底引爆了黑衣女生的怒火。
“我踏马就是长得壮了一点,你说我是男的?!”
“不是,你先别着急,能不能好好说话,吼什么吼。”
眼见她们越吵越凶,李诚赶紧拉着夏柠柠的手,穿过人行道,来到街道另一边。
三位大帝即将战斗到时间彼岸,我等小卡拉米还是退却的好。
走到另一边,夏柠柠彻底绷不住了,捂着嘴笑:“太阳底下没新鲜事,怎么这种离谱的事情我们都能遇到。”
“我出了一身冷汗。”
“啊?为什么?”
“要是那两个黑衣女污蔑我偷拍,我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李诚打心底里害怕。
夏柠柠摆摆手,无所谓地说:“没事啦,那有什么,到时候我给你作证,没偷拍。”
“她们会信?”
“不信也得信。”
“你哪来的自信?”李诚疑惑。
“当然是来自于我。”夏柠柠挺起上半身,拍了拍胸口,骄傲地说,“我这样的大美女天天陪在你身边,你根本看不上其他女人。”
李诚不知道该说她自恋还是什么了。
他看向对面街道,那里人围得越来越多,还有帽子叔叔赶来调解。
说实话,他是支持黑衣女生的。
尼玛的,走在大马路上,凭空被污蔑偷拍,换谁都忍不住,更别说对方直接攻击长相,真恶劣。
“还在看,走啦!”
“误误矣,夏柠柠你别拽,我就看一眼,最后一眼。”
李诚没看到最后一眼,因为三个女生都被帽子叔叔按进警车,带去橙子调解。
两人来到自助小火锅,吃完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到家十点半,洗洗藻睡觉。
随着六月逐渐推进,天气越来越热,走在外面,能看到空气中的热浪。
从农场回来之后的第二天,李诚就收到了来自老母亲的大青蟹。
该说不说,是真的大。
两只蟹钳,比李诚的手还要大两倍。
老妈从哪淘来的这玩意儿?
夏柠柠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青蟹,根本舍不得吃,搬来一个大水缸养着玩。
月末一个周末的时候,她日常调戏大青蟹,结果被大蟹钳狠狠地夹住了手指头。
她大手一挥,青蟹被拽出了水缸,哭豪声传遍整栋楼。
“臭李诚,快来救我啊!!!”
“???”
李诚正在屋里剪视频,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跑出来,然后看到夏柠柠被一只青蟹欺负得梨花带雨。
“救命!!!”夏柠柠哭着说。
“别急哈,我去找武器。”
李诚在厨房找到了锅铲。
大青蟹兴许是察觉到了危险,主动松开夏柠柠,摆好蟹钳,面对李诚。
一阵刀光剑影。
一人一蟹战斗的馀波,险些将大道都磨灭。
最终,李诚使用帝兵大铁锅,将大青蟹牢牢封印在地板上,没有引起黑暗动乱。
咔咔磅!
李诚盖住青蟹,一屁股坐在大铁锅上,然后笑着说:“还养不养?”
夏柠柠嘬着自己的小手指,尴尬地别过头:“不养了,杀了熬汤。”
当初是她留下大青蟹的,现在自食恶果。
“早该这样了,当初我看这只青蟹就很香,你非要留下,这下被夹了吧。”
“简单。”李诚说,“你去外面找块砖头。”
“哦。”
夏柠柠跑到楼下,没一会儿拿着一块又大又红棱角分明的上好砖头回来。
李诚指挥:“一会儿我着锅柄,你使劲砸锅底。”
“恩!”
“劲儿别太大,不然还得换锅。”
“我知道。”
磅!
夏柠柠咬紧牙关,使出全力砸在锅底,象是要把刚才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去。
锅底下挣扎的青蟹一下子就安静了。
李诚的世界也安静了,耳边“嗡嗡一—”的耳鸣。
“大闺女你也太不听话了,你爹耳朵都快聋了。”
“不行,我受不了。”夏柠柠红着脸,喘着粗气,“如果我不报复回来,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觉。”
“以后谁惹你,真是倒大霉了。”
李诚待耳鸣减轻一些后,掀起锅盖。
青蟹无力地趴在地上,看起来被敲得魂儿都没了。
我真的太残忍了,但是蟹蟹,你看起来好香。
李诚抓着蟹钳,把大青蟹提起来,感觉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爆炒青蟹,吃不吃?”
“吃!”
夏柠柠现在怒气值爆满,只要能弄死这只青蟹,怎么样都可以。
李诚提着青蟹清洗干净,拿刷子把边边角角的泥垢刷掉,其中大青蟹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可见敲得有多重。
旁边,电锅里的水沸腾。
他用两根绳子困住青蟹的钳子,免得给它洗热水澡的时候惊醒,大钳子到处乱夹。
这其中,夏柠柠一直在旁边看。
她本来想弄死蟹蟹,可是看到蟹蟹被五花大绑,旁边热锅水咕噜咕噜沸腾的样子,又有点舍不得。
“那个,我觉得,可不可以先杀掉,再放热水里,这样它—”
“你这么感兴趣,你来吧。”
李诚把手里的大青蟹递给她,
夏柠柠懵了,低头看了眼蟹蟹,又抬起头看着李诚,
卧槽,你还是人吗?你让我亲手柄我养的蟹放进开水里煮?
“要不还是你—”
李诚说:“夏柠柠,你要知道,它夹了你。想一想这半个月你对它多好,可是它怎样回馈你的?你难道不感到委屈?愤怒?”
经过他的提醒,夏柠柠瞬间感觉有股酸涩涌上心头,红了眼框。
她俨然象走上战场的女将军,眼中带着不舍与离别,脸色却又非常坚决,纵万死吾往矣。
醒醒啊,是蟹蟹死,不是你死,不要露出那么大义漂然的表情,
李诚疯狂在心里吐槽。
大蟹蟹或许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从混沌的睡眠中苏醒,扭动脚和大钳子。
咔咔咔!
蟹钳和脚碰撞发出声音,不过仍然逃不出绳子的束缚。
夏柠柠把蟹蟹举到开水上面,热气熏得她脸有些疼,心也疼。
我养了半个月的蟹蟹啊!
李诚这时趴在她耳边,恶魔低语般说道:“想想你的一片好心,你的养育之恩,最后得到了什么?”
夏柠柠动摇的眼神瞬间坚定,义无反顾把大蟹蟹放进开水里。
大青蟹挣扎起来,滚烫的热水四溅。
李诚眼疾手快,一锅盖干上去,挡住了溅出来的开水。
但还是有一点溅到了夏柠柠骼膊上,烫出了一小片红印。
比起身上的痛,她的心更痛。
养育半个月,却惨遭背叛,比挖心碎骨还要痛苦。
夏柠柠双腿渐渐无力,靠着厨房的墙壁,缓缓跪倒在地,盯着面前咕咚咕咚的热锅,惬出神。
李诚以为她太伤心,受不了打击,刚想开口劝慰,突然听到她说:“蟹蟹,妈妈不是故意的,
但你真的好香。”
“???”
好家伙,难道这就是悲伤到极致的恶堕?
我竟然担心这货的心理状态,真是想多了。
李诚看着夏柠柠半痛苦,半开心的脸,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怪不得本子里男主喜欢看到女主恶堕,原来这种感觉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