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柠柠的生日过后，到了十二月，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月。
李诚逃离寒冷刺骨的热河市，来到了相比之下暖和点的京城。
当然，身边有夏柠柠。
“我来参加国际音乐交流会，你怎么也来了？”他感到头疼。
夏柠柠抬起下巴，轻哼一声说：“我来京城旅游，谁说跟你参加交流会了。”
“你旅游跟我订一样的高端酒店，还是隔壁？“
李诚指着门前两间房。
夏柠柠说：“出了热河市，咱俩就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出门在外互相帮衬，所以住隔壁有什么不好？“
李诚沉默半响，说道：“好，非常好。”
他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下午，李诚联系程小堇，一起去见国内古典音乐音乐的泰斗陈启荣。
就是上次星海杯决赛，攥着李诚的手，邀请他一定要参加音乐交流会的老人。
保镖玉姐被程小革要求留在酒店。
两人加来到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四合院，院子中间种了一棵光秃秃的银杏树。
李诚见到了陈启荣老爷子，还有他的两个弟子。
一男一女，看起来三十岁出头，分别叫岳峰和安婧。
岳峰是个大高个，圆脸，寸头，浑身腱子肉，看起来很豪横，但是意外的钢琴弹得不错。
与之相对，安婧是个如名字一样安静贤惠的女生，跟程小堇聊得很开，还帮她绑了一个新的发型。
岳峰和安婧是情侣，乍一看，真有种美女与野兽的感觉。
陈启荣老爷子嘱咐岳峰好好照顾两人，记得晚上六点半准时参加国际音乐交流会。
然后他就拎着破布包，去附近的大学上课了。
虽然退休了，但也兼任着音乐学院的教授，偶尔上几堂课，至于多少钱—住京城四合院，钱对这种人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老弟！”老人离开后，岳峰大手掌用力拍了拍李诚的肩膀，大笑了两声，“能让陈老这么看重，想必你也是弹钢琴的好手，咱俩交个朋友，你喊我哥，我保证你在京城玩得爽！”
安婧说：“闭嘴吧，岳峰，小弟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哪能跟你这样的大老粗混！”
“啊？我也感觉自己挺斯文的啊？”岳峰挠了挠自己寸头，“而且陈老突然把我们两个叫来，不就是带着这俩孩子去见见世面吗？”
安婧白了他一眼，摸了摸程小堇的头：“见什么世面，这女孩是今年星海杯的金牌，钢琴天才，可能要跟国外的那些厉害人物切磋呢。”
“哎呦？这女孩这么牛逼？”
岳峰来了兴致，搓了搓手，说道：
“来，咱俩切磋切磋，不是我吹，当年我也是星海杯的金牌，你大概赢不了我。”
安婧皱眉：“少说两句，别忘了以前陈老师叮嘱你的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自大。”
“我也没自大啊，我这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
岳峰拍了拍胸脯，露出爽朗的笑容。
程小堇不争不闹不辩解，微微一笑：“我的水平不高，也比不过岳前辈，就不献丑了。”
岳峰挠挠头，急性子有些耐不住，看向好奇打量四合院的李诚。
“老弟，你跟我切磋切磋钢琴，我痒痒了。”
李诚看向他，竖起一根食指，笑道：“光切磋多没意思，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岳峰兴奋了。
“谁赢了谁请吃饭。”
“不应该是输了的人请吃饭吗？”
“赢了的人钢琴造诣高，是前辈，前辈请后辈吃饭，很正常吧？”
岳峰脑子粗枝大条，觉得逻辑上好象没问题，便点头答应了：
“好，咱俩赌，谁赢了谁请吃饭！“
李诚笑眯眯道：“岳前辈，我认输，你赢了。我还没吃中午饭，谢谢您请客。”
“？？？
岳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算计，上套了。
他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李诚很有趣，不象之前见到的那些木纳的年轻人。
“哈哈哈，请，我请吃饭。吃一堑长一智，我算是被老弟你算计上了。”
“岳前辈肯定看出来我耍的小手段了，只是想陪我玩而已，是岳前辈财大气粗，肚量大。”
李诚顺势吹捧了一句。
岳峰顿时高兴地头发都竖了起来：“好，冲老弟这句话，咱俩中午高低得喝一杯，不醉不——”
他感受到女友安婧的死亡视线，咳嗽两声，改口道：
“我这人最讨厌喝酒，更别说晚上还有音乐交流会，万一眈误就麻烦了。至于午饭——我知道有个高端酒楼，请你跟那女孩吃大餐！“
“谢谢岳前辈。”程小革道谢。
李诚也跟着谢了一句。
动动嘴皮子，白嫖一顿京城端酒楼的餐，爽了。
岳峰听到两人的道谢，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安婧用“傻瓜”的眼神看着男友，觉得他就是一头蛮牛，只有牛劲儿，没脑子。
接着她又用好奇的目光看向李诚。
迅速找到岳峰的性格弱点，三言两语占到便宜，让岳峰高高兴兴请客，有这样的头脑，这男孩不简单。
安婧想起早晨询问陈启荣老师，来的两个孩子都是什么身份，竟然让古典音乐界的泰斗亲自带入交流会。
当时她只问到了程小堇是今年星海杯的金牌，没有问到李诚的身份。
陈启荣笑呵呵留下一句话：“那个男孩，他是——嗯，留给你们两个自己发现，他可不简单啊。”
安婧现在看到李诚耍的小手段，很象父母辈经常接触的商人。
她想，难道这个李诚的男孩，是热河市某个富商的公子？
可是看这身行头，没有太贵的牌子，不象那些大少爷的奢侈作风。
如果安婧没看到他耍的小手段，可能以为他是谦谦君子类型的男生了。
岳峰带着三人，去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吃了一顿豪华午餐。
李诚尝到了三千块一只的大龙虾，除了肉质更劲道一些，味道却跟普通的龙虾没什么两样。
吃完午饭，岳峰和安婧带着两人来到一家高级琴行，他们是会员，可以免费在二楼弹琴。
“晚上有外国佬来，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瞧不起咱们国内的古典音乐，说不定要找茬，我跟安婧练习一下，到了晚上狠狠打他们的脸！”
岳峰攥紧拳头，充满斗志。
安婧已经开始试弹了。
李诚听了一段，觉得不错。
安婧让程小堇试着弹弹。
程小堇很厉害，听了一遍，就将曲子弹了个差不多。
岳峰说道：“好歹是星海杯金牌，有含金量，就是为啥她弹钢琴要闭着眼，不看谱子吗？”
他话音刚落，琴室陷入寂静。
安婧赶紧转身道歉：“小堇妹妹，希望你别在意，岳峰神经大条，说话就是这样。”
紧接着安婧不满地看向岳峰：“好歹起吃了顿午饭，你没看出来小堇眼睛不好？”
岳峰愣了一下，仔细看程小堇的眼睛，发现虽然很漂亮，但是却没有神采。
他赶紧扇自己一巴掌，低头道歉：
“抱歉，我收回刚才和最初说小堇妹妹水平不高的话，看不到曲谱，还能把钢琴水平练到星海杯金牌水平，你的天赋很高。”
程小堇摇摇头，意思是没关系。
“我习惯了，不用特殊照顾我，把我当正常人就好。”
“这个我懂，馀华老师跟莫言老师就不把史铁生老师当残疾人，跟一个双腿不便的人踢球，真缺德。”
岳峰对她竖起大拇指。
“我佩服小堇妹妹，眼睛不好，还能坚持弹钢琴，很厉害！“
然后他拍了拍身旁李诚的肩膀，说道：
“老弟，身边带着小堇妹妹，可要保护好她，她离开你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岳前辈，你是不是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
李诚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岳峰奇怪道：“误会什么？我的眼光一直很准，你们两个就是一对，我说的！”
程小堇主动澄清：“岳前辈误会了，诚哥已经结婚了。”
“什么？”
“什么？”
一语惊到两个人。
岳峰和安婧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年纪轻轻的，这么早就结婚了？
网上都在晚婚晚育，单身一辈子，你们偏偏逆着来是吧？
“——””
李诚抽了抽嘴角，小堇啊，你一张嘴就爆了个大雷。
安婧抬起手掩住嘴：“真是人不可貌相，小诚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吧，刚大学毕业？这就结婚了？”
她瞥了眼男友岳峰。
“我们两个谈了五年恋爱，虽然家里都在催，单还没确定结婚，现在的年轻人，挺——前卫。“
“——””
李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我是假结婚应付父母吧？
岳峰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老弟，在婚恋这方面，你是我的前辈。对了，我还没问过老弟弹钢琴怎么样呢。能被陈老叫来参加交流会，肯定有两把刷吧？”
李诚随意摆摆手：“不值一提，我连星海杯都没参加，水平能有多厉害。”
岳峰点点头：“也是这个道理，现在水平高的年轻人，都喜欢参加比赛装逼。”
程小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
她心里疑惑，为什么诚哥要隐瞒实力？
明明诚哥才是真正的天才，我比他的天赋差好多。
为了得到答案，程小堇特意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问李诚原因。
李诚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说道：
“当你是富翁的时候，身边全是好人；当你一无所有穷困潦倒的时候，身边全是小人。
“低调点，避免树大招风，还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
“最怕的不是身边全是坏人，而是把小人当做值得信任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捅一刀。”
程小堇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
下午两点半，一直到傍晚五点，四人一直在琴行。
岳峰和安婧毕竟是前辈，水平很高，程小堇接受两人知道，学到了不少东西。
李诚很乐意看到程小堇求教。
他一个人再厉害，也有局限性。不同的人能从不同角度发现问题，有利无害。
五点半，一行人出发去酒店。
国际音乐交流会，就在高档酒店的一楼大厅举行。
他们在门口碰上了陈老，由他一路带着走进酒店大厅。
李诚还没走进来，就听到了酒杯互碰和闲言碎语的声音，夹杂着外国语。
走到大厅，他看到了不少小胡子，其中一个满头银发的，戴着金丝眼镜的老人走了过来。
他轻轻抱住陈老，笑道：“陈，我的朋友，好久不见了。我请你来我的国家一起探讨古典音乐的未来，你一直都没有答应。”
他说的是古怪的翻译腔汉语。
“呵呵，我可没你那么闲，我还有很多学生要教。”
陈启荣介绍四人：
“哈，这是我的个后辈，有空还需要你多指点。”
哈里捏着金丝框眼镜，眯着眼睛看了四人一眼，落到程小堇那双无神的眸子上时，说道：
“陈，你们的国家，现在的年轻人很厉害，眼睛有问题的女孩，都可以弹奏钢琴了。”
陈启荣笑呵呵道：“主要是孩子们热爱和愿意坚持。”
随后他继续说：“你们年轻人去找年轻人吧，不要跟我们这些暮气沉沉的老人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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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向了大厅中央。
陈启荣说：“孩子们还小，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求多大成就，能成长起来就好。”
哈里摇头：“nonono，不要自谦，陈。你们国家的古典乐要崛起了，据我所知，你们有个叫a的后辈，写的作品很厉害啊。”
陈启荣捻着自己的胡子，心里很开心，但嘴上说：
“年轻人，还小，还小。”
“陈，据我所知，我的国家有音乐学院的教授，专门来查找那位叫a的后辈。”
“哦？好啊，有交流才能进步。“陈启荣不以为意。
“不，陈，我说的是，那个教授，想要带走你们的a，带去西方，艺受古典乐的深造。”哈里说。
陈启荣闻言，笑容未变：“放心，不会的。”
“陈，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外国培养音乐人才的资源，不是你们国内能芒的。”哈里不解。
“很简单，才之所以是甩才，是因为坏们能扩宽专业领域的边主，而不是去学一些公式性的东西。”
陈启荣看向四人离开的方向。
“那孩子未来还有更大的成长企间，坏不是受制于人的人，能走出自己的路，所以出国不是坏的选择。”
一行四人，漫无目的在大厅闲逛。大厅中来的外国人不少，各自都有小圈子。
坏们的英语都过关，口语也不错，跟外国人交流并不困难。
只不过岳峰提议先找一个人，稍后再去找外国佬。
“岳前辈找谁？”李诚问。
“友人a啊！”
岳峰目光四处打量着，眼底藏着一丝火热。
“我听陈老说，友人a会参加这次音乐交流会。老弟，你可能不知道友人a在我们心里的地位！坏是神！不容置疑的小星星之神！
“埃，你知道为什么要加小星星’当前缀吗？因为坏就是那首着名儿歌《小星星》
的创作者！
“坏不仅在我们国内有名，国外一样名气很高，我在外国的朋友，都知道友人a，跟坏们一聊甩，坏们也很激动，问我能不能找到坏，要个签名，我满口答应剧来了，其实我也挺想要签名的，试着能不能在交流会上找到坏。”
“——””
李诚不知该作何表情。
总不能说，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友人a本人吧？
四人继续走着。
程小堇小声对安婧说了几句话，安婧笑着松开引路的手，程小堇√后两三步，抓住李诚的白衬衫。
她轻轻拽了拽，嘴角上扬。
“诚哥的心情怎么样？“
“—很微妙。”李诚说，“我好象低调过头了，来之前，应该提前透露一剧我是友人a。”
“我不在乎那么多。”程小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听到有人夸诚哥，就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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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千言万语，李诚只有这一声叹气。
程小堇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她说完心里的想法后，又快走两步，牵上安婧的手，故意跟李诚隔开距离，不过分亲密艺触。
岳峰走着走着脱队了，一头扎进一群金头发的歪果仁人群里。
李诚起初没在意，直到那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坏目光看过去。
走近之后，听到了岳峰争论的声音：“外国佬，你是看不起我们啊？”
“难道不是吗？a一定会来我们国家，那才是对坏有益的地方，是坏的舞台。等坏走了，你们古典音乐主的地位，也会跌回后的位置。”
“哎呦呵，我这暴脾气，外国佬，爷爷我今乳就要让你长长眼！”
岳峰跟一个金发外国男人，互相拉扯，走向大厅中央的那台钢琴。
李诚面色古怪，好象还涉及到自己了。
坏决定跟上去看看。
安婧和程小革也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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