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翻开了一页。
纸面泛黄，边缘磨损，可字迹清晰。一行行上古文字浮现在众人眼前，像是刚写上去的。没人动它，也没风吹过，但它自己在动，一页接一页地翻。
张鸣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离卷轴不到三寸。他没收回，也没前进，只是盯着那自动翻动的页面。
“不对。”李碧莲低声说，“这不是记录信息的东西。”
“是什么？”林风问。
“它是钥匙。”她盯着那蓝光碎片，“刚才的规则之力波动，和这卷轴同步了。”
话音刚落，石台下的地面传来震动。
咔——
一声裂响从棺椁方向传来。那口看不出材质的棺材，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缝。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蛛网般蔓延开来。
没人靠近过它，也没人触发什么机关。可它就在那里，自己裂开了。
四人立刻后退两步，背靠背站成一圈。张鸣挡在李碧莲前面，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青铜剑柄。
轰！
棺椁炸开。
木屑与冰渣四散飞溅，打在墙上发出噼啪声响。烟尘中，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全身金色，像用整块金子铸成。身高接近三丈，肩宽臂长，关节处有复杂的纹路流转着微光。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缝，像是刀刻出来的嘴。手中握着一杆金戈，通体暗金，顶端锋利如刃。
它站在石台上，正对着卷轴，背对着众人。
然后，它动了。
转身，抬手，金戈横在身前，正正拦在卷轴前方。动作干脆，没有多余停顿，也没有试探性的观察。它就像是早就设定好程序，只要有人试图接触卷轴，就必须挡住。
“这是……傀儡？”林阵声音压得很低。
张鸣没回答。他已经启动了系统。
【万界神藏系统】激活。
脑海里瞬间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阶战斗单位，正在分析……】
几秒后，信息浮现。
【目标：金神级守卫傀儡】
【战力评估：等同天神后期巅峰】
【弱点：胸腔中央金核，破坏可终止运作】
【警告等级：红色】
红色预警第一次出现。
以前遇到的敌人，最多是黄色。县长儿子派来的杀手、古武世家的长老、甚至吸血鬼伯爵，都没到红级。这次不一样，系统直接标出了最高威胁。
“林阵，退后五步。”张鸣低声说，“别让它锁定你。”
林阵立刻照做。他和林风一起向门口移动，同时取出阵盘，在地上快速布下一道防御圈。
李碧莲站在原地没动，但她体内灵力已经开始运转。她的银发微微飘起，背后隐约有光翼虚影闪现。
“别轻举妄动。”张鸣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东西不是靠蛮力能解决的。”
他说完，往前走了两步。
金傀儡立刻有了反应。眼眶位置亮起两团金光，直直盯住张鸣。金戈抬起，尖端对准他的眉心。
张鸣停下脚步，左手结印，右手指尖凝聚出一团鸿蒙火焰。火焰呈深青色，温度极高，能在瞬间融化精钢。
他挥手，火焰化作一道弧线，直劈傀儡左肩。
轰！
火焰击中金属躯体，发出刺耳摩擦声。火花四溅，但只在表面留下一道浅痕。傀儡连晃都没晃一下。
下一瞬，它出手了。
金戈横扫，一道凝实的金色弧光脱刃而出，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捕捉不到。
张鸣反应极快，立刻召唤出鸿蒙轮回盾挡在身前。
铛！
撞击声震得耳膜生疼。盾牌挡住攻击，但他整个人被震退三步，脚底在冰面上划出两道深沟。手臂发麻，灵力运行迟滞了半拍。
“果然不行。”他稳住身形，心里有了数。
常规攻击打不穿防御。这具傀儡的材质远超普通神兵，而且反应速度、力量输出都达到了极限水准。硬拼只会消耗自己。
“李碧莲。”他转头，“它有没有周期性停顿？比如能量循环的间隙？”
她闭眼感应了几秒，睁开时摇头：“没有。它的能量流动是持续的，像是内置了某种永动机结构。”
“那就是一直保持警戒状态。”林风插话，“我们根本没法靠近卷轴。”
“不一定。”张鸣看着系统界面，“系统给了弱点提示，说明可以破。”
他调出模拟推演功能，输入傀儡的各项数据：体型、动作频率、攻击轨迹、能量分布……
【推演开始】
进度条缓慢推进。三分钟后，结果出来。
【建议方案一：使用高穿透性金系攻击，配合混沌属性能量干扰其核心稳定】
【建议方案二：寻找外部法则波动源，制造短暂屏蔽场，趁机突袭】
【建议方案三：炼制金神丹，提升施术者金系亲和力，增强破防概率】
张鸣看完，眉头皱紧。
三个方案都不容易实现。第二种需要外界条件支持，这里只有冰窟和黑门，没别的能量源。第一种要求有特殊功法或武器，他目前不具备。只剩下第三种——炼丹。
可问题是，炼丹需要时间，也需要材料。
“我们现在有没有可能搞到金神丹的配方？”他问李碧莲。
她想了想：“我没见过完整版，但母亲留下的笔记里提过一次。主药是‘陨金髓’，辅以‘九阳火精’和‘虚空蝉蜕’。这三种东西，任何一个都极难获取。”
“那就先放一放。”张鸣果断放弃，“现在想别的办法。”
他再次看向傀儡。它依然站在原地，金戈横持，金光眼神锁定前方区域。只要有人踏入那个范围，就会被攻击。
“它守的是卷轴。”张鸣突然想到，“不是整个墓室。”
“什么意思？”林风问。
“意思是，它只针对接触卷轴的行为做出反应。我们之前靠近，它没动。只有卷轴自己动的时候，它才出现。”
“所以……”李碧莲明白了，“如果我们不动卷轴，它就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理论上是。”张鸣点头，“但它也不会让我们离开。你看门口。”
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不知何时，巨门已经开始缓缓合拢。原本裂开的缝隙，现在已经收窄了一半。
“它把我们关在里面了。”林阵脸色变了，“这是要困死我们。”
“不是困死。”张鸣冷静地说，“是逼我们动手。它等着我们去拿卷轴，然后击杀入侵者。”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们进来是为了获取信息，为了找到通往更高层的线索。现在门被关了，唯一的出口就是打败这个傀儡，或者拿到卷轴。
可拿卷轴等于挑衅傀儡。
打傀儡又打不动。
僵局。
“等等。”李碧莲忽然开口，“你说系统提示弱点是胸腔金核？”
“对。”
“那它的胸口有没有防护特别强？”
张鸣回忆刚才那一击：“火焰只留下浅痕，但没反弹，也没扩散伤害。说明防御集中在表面，内部可能是空心结构。”
“那就是外强中干。”她说，“如果能找到办法绕开正面防御，从背后或者下方突袭呢？”
“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林风摇头，“刚才我试过往侧面走，刚迈一步就被锁定了。”
“那就只能等。”张鸣下了决定，“我们先撤到安全距离，观察它的活动规律。同时准备炼丹所需的材料清单，看看能不能从现有资源里凑出替代品。”
他抬手示意：“林阵，把防御阵再往外扩两丈。林风，检查背包里的药材，记下所有含金属性的。李碧莲，继续监测它的能量波动，有任何变化立刻告诉我。”
三人迅速行动。
林阵蹲在地上调整阵盘，符文一道道亮起。林风打开背包，翻找药材名录。李碧莲靠墙站立，双眼微闭，感知着傀儡散发出的能量场。
张鸣站在中间，手里握着青铜剑，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具金色身影。
他知道，这一战躲不掉。
但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
必须等，等一个机会。
或者，等他自己想出一条新路。
十丈之外，金傀儡静静矗立，金戈横前，眼缝中的光芒稳定如初。
没有人说话。
冰室里只剩下呼吸声和阵法运转的轻微嗡鸣。
李碧莲忽然睁眼。
“它的能量流速变了。”她说，“刚才有一瞬间，胸口的金光暗了一下。”
张鸣立刻抬头。
就在那时，傀儡的右腿关节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齿轮错位了一瞬。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它确实出现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