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这盘棋,原本只有六位圣人做那执棋之人。
然女娲有妖族牵绊,又逢此巫妖大劫之时,无法全力护持人族。
三清与西方二圣,亦只各自创建道统、广布教化,与人族只有传道之缘。
若擅自介入大劫之争,便是逆天而为。
就比如那妖族以人族骨血,炼制屠巫剑之事。
明面上是妖族恃强逞凶,妄造无边杀孽。
天下有德之士都应该仗义出手,阻其妄为。
但为何无人出手?
身为人族圣母的女娲娘娘身在何处?
那号称教化人族的三清与西方二圣又在何处?
全因此事,乃是天道运转之下,那妖族败坏自身气运的众多行为之一。
唯有妖族将自身气运散尽,才好让人族接替洪荒主角之位。
天道六圣若是出手,便是阻碍大劫演化,阻碍洪荒主角之更替。
届时与那妖族结下恶因事小,徜若使人族的洪荒主角之位出现变量。
那才是捅破天的大事。
天道六圣,只能在天道划下的框框里面行事。
不约而同的选择坐视人族去做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所以原本的时间线中,便是女娲先一步成圣。
提前窥见了,人族在那巫妖大劫之中受尽苦难。
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徒之奈何。
只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以人族接替洪荒主角之后的繁荣景象,来安慰自己。
但如今有孔宣横插一杠,给这棋局带来一丝变量。
让女娲在人族这盘棋局之上,找到了新的着力点。
孔宣若有证道之心,则必不会放过人族气运这天大机缘。
而造化之功,已在女娲身上。
那教化之功,业已由三清与西方二圣预定。
孔宣若想要受人族气运供养,便只能以护持之功行事,与人族的繁衍生息深度绑定。
届时,人族若有那大灾大难临头。
不论是何等局势,也不管是顺天而为还是逆天行事。
孔宣都绝不可能视而不见,必须要以护佑人族为第一准则行事。
这便是受人族气运供养的代价,其中是得是失,自由孔宣考量。
女娲亲身去往西昆仑,乃是直钩钓鱼。
孔宣选择接下护佑人族的责任,亦是贯彻己道,以取舍思之。
取人族气运供养己身,亦可为巫族谋一线生机。
至于要舍弃什么?
大不了便是愿赌服输而已。
女娲与孔宣二人达成默契,便促成了此番人族的大迁徙。
却是因果牵连之下,使得三清与接引、准提的成圣之机,向后稍稍推迟了些。
那接引、准提远在西方,与此地相隔千山万水,何止亿万里之遥。
便是以二人佛心慧眼,恐怕也只能等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才能通明前因后果。
但人族此时就在东崐仑山下,三清法眼之前。
却是让那三清,借机窥见了此间因果。
都说望山跑死马,人族此时真是深有体会。
早早的便望见那东崐仑仙山景象,但紧赶慢赶足足走了三月有馀。
方才踏着夕阳的馀晖,来至山脚下扎营歇息。
进了不周山脉,一众人族只觉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
在充沛的天地灵气孕育之下,山中遍布各类天材地宝。
仙草灵果俯仰皆拾,山泉花露清冽甘甜。
一众人族却是不需再行那狩猎之事,好好过了段松快日子。
只有三位人祖依旧夜夜高坐,守望族人。
这夜,三位人祖各自高坐于参天古木之上闭目入定。
姣洁月华撒于其身之上,呼吸间可见精纯精气吞吐于口鼻之间。
却是三位人祖得自鬿雀所传,采服天地灵气之法。
只是亦如洪荒众生得闻鸿钧讲道之前那般,最多只可得天仙之境。
再往后,妖族乃是一心祭炼妖丹,人族却是要修五气朝元。
双方人妖殊途,三位人祖便不能再去借鉴鬿雀之法了。
此前天地生灵有鸿钧讲道,人族亦需等到迁徙之后,方有各路大能前来布道。
三位人祖都有天降功德洗炼根骨,又有那人道气运加诸其身。
修为境界一日千里,距离修成天仙之躯亦只在毫厘之间。
此时来到东崐仑山脚之下,自然有借此仙山福地,使自身功果再进一步的想法。
三位人祖正兀自吞吐灵气,忽的被身旁护法的鬿雀一声呼喝惊醒。
睁眼望去,便见一身着月白道袍的年轻道人,此时正脚踏祥云,笑吟吟的看着三人。
见三位人祖醒来,便拱手道:“孔云见过三位人祖。”
孔云如今的体貌气度,与先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有巢氏与燧人氏看了好一阵,都认不出这自称孔云的年轻道人是何方神圣。
只有锱衣氏细看之下,惊声道:“是你?”
“那净莲道人这么快便将你救活了?”
耳听锱衣氏所言,其馀二位人祖与鬿雀这才反应过来。
孔云下了祥云,将自己得孔宣相救,并被收为记名弟子之事说与三位人祖。
鬿雀见这孔云竟有如此造化,得那净莲道人的本尊收入门墙。
此时修行时日尚浅,便已是天仙境界。
恐怕过不了多久,修为便会追上自己。
再想起前番自己曾将其一爪捏的筋骨尽碎,令其险些身死。
不由得冷汗直流,悄悄的将自己挪的离孔云远一点,再远一点。
锱衣氏心思剔透,立马察觉到鬿雀的小动作。
念着鬿雀这些时日也算尽心尽力,便挥手道。
“我们在此叙旧,你先去吧。”
鬿雀如获大赦,忙拱手对四人一礼,飞也似的回到人族营地之内,找了个没人的巢室钻了进去。
孔云看着鬿雀背影,眼神有些冰冷。
有巢氏道:“还是多亏你智勇双全,助锱衣氏降服鬿雀,使我人族外出狩猎容易上许多。”
孔云深呼一口浊气,转而笑道。
“人祖不必担心,只要此僚安心为我人族效力,我也不会不识大体,非要自断我人族臂助。”
有巢氏用力拍了拍孔云肩膀道:“是我人族的好儿郎。”
旋即四人围坐成圈,三位人祖聊起人族近期境遇。
孔云则是将此番见闻,以及这段时日在孔宣座下学习的一些心得体会,说与三位人祖。
至于玄黄都煞身,未得孔宣首肯,孔云自然是不敢擅自传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