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俩小字辈的

羊城没有冬天。

就算是腊月，温度依旧在十多度左右。

感谢这个气温，方冬升得以欣赏到周小姨穿着他改款的qq旗袍搭黑丝的妖娆身材。

“这个角色，难度太大了。”

周小姨合上剧本，闭眼回味着剧情。

《空房间》女主角整部电影就两句台词。

前期的她长期受虐却不反抗，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动作机械。

当男主闯入她的生活后，她主动跟随其逃亡，体验自由，通过跟男主的接触逐渐释放情感——

这是一位被压迫的女性从麻木到觉醒的复杂蜕变。

以“无声”对抗男权暴力，最终在虚幻与现实间查找灵魂救赎。

这个复杂且只能倚靠肢体神情的表达角色，对于任何一位女演员都是个不小的挑战。

方冬升揽着她的细腰，笑着道：

“放心吧，我相信你。”

周小姨翻身骑在他的腿上，穿着丝袜的大腿夹着他的腰，媚眼如丝：

“我也相信我自己，因为你要手柄手的教我怎么演戏。”

方冬升的大手在她后背游走：

“放心，绝对不止手柄手—

周小姨确定出演并且接受方冬升的一番调教后，技能方面有了质的飞跃。

比如口の技、缠身の技等。

女主角确定，还剩下两位主要演员。

男主角和家暴男。

男主角有好几个备选，但家暴男方冬升从一开始就确定了人选。

也就是现在1997年，再晚几年，类似的角色他宁愿演太监和娘娘腔，都不会再重新出演。

京城，人艺。

跟羊城的衬衫外套不同，京城已经被羽绒服大袄包裹着。

甚至昨天夜里就飘起了大雪，整个京城瞬间变成了北平。

刚结束舞台表演的冯远换好衣服后匆匆的跑到后台。

看到在后台等侯的一男一女，他歉意道：

“您就是珠影厂的方导吧？不好意思，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排练过年底的春节大戏，久等了。”

两人正是方冬升和李晓冉，他来京城已经好几天了。

除了在舞台上见到冯远一面之外，其馀时间一直没约到对方。

李晓冉则是陪着方冬升过来选角。

“理解，精彩的舞台效果离不开演员们夜以继日的排练。

您看占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咱们聊聊剧本？”

冯远看了眼时间，点头答应，

“方导您是珠影厂的导演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

剧本很好，角色对我来说也非常有挑战性。

就算没有我爱人这层关系，我也很愿意出演，不过—

人艺旁的茶楼里，三人相对而坐，冯远看完剧本后有些迟疑，

“有什么问题冯老师您可直接说。”

“方导你也看到了，目前人艺这边有许多演出都堆在年底，我实在是抽不出来时间进组。”

听到这话，方冬升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啥大事儿呢。

“冯老师也怪我没有跟您说清楚，咱们这部电影现在不开机。

得等到过完年之后，最快也要到三月份才能拍摄。”

闻言，冯远儒雅的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这样再好不过了，我还挺喜欢这个角色的，对我来说是个人形象的彻底颠复。

于演员的职业发展而言，这也是件好事儿。”

1984年，冯远报考北电，因形象不行未被录取。

次年考入人艺剧院，应邀赴联邦德国西柏林高等艺术学院戏剧系进修戏剧表演。

主攻格罗托夫斯基表演学派，是该学派在华夏的唯一嫡系传人。

之后，他91年回国进入人艺剧院做演员。

虽说报考北电未被录取，但他在考场上却被导演选中出演人生第一部电影。

无论是《青春祭》里的任佳还是《警魂》里的英雄模范彭宝林。

亦或是《针眼警官》里不幸牺牲的片警邵井。

都是些正面且非常符合他外在形象的角色。

所以他才说，《空房间》里家暴男的角色对他来说是颠复。

“拍摄地是在羊城？”

“是的，您对那里应该很熟悉。”

冯远笑着点了点头，道：

“呵呵，您也知道，我爱人是羊城人，一直到去年工作关系才调动到人艺。”

冯远的爱人叫梁单妮，之前是羊城军区文工团的演员。

其父亲就是电影《红色娘子军》的编剧。

她和珠影厂合作非常密切，完成了像《燕归来》《他在特区》《港岛恩仇记》等佳作。

这次联系冯远就是珠影厂通过梁单妮的关系

又寒喧了几句，方冬升跟冯远约定好年后开机事宜后，带着李晓冉离开“冯老师无论作为话剧还是影视剧演员，都很有实力。

但是，你让他演一个家暴男我到现在还沉浸在他演《针眼警官》里的邵井。

我实在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画面，肯定很割裂。”

回到酒店，李晓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冯远无论是荧幕形象还是私底下儒雅随和的性子，都无法让人将其与家暴男联想在一起。

当然，如果方冬升没有看过安嘉和种种表现的话·

安嘉和，一个推动广家暴违法的男人，

一个80、90后的童年噩梦，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脊背发凉。

现实中，冯远也是用了23年的时间，把自己活成了“反家暴代言人”

“你要相信冯老师的演技，他可是格罗托夫斯基流派的传人。”

“哼，我听不懂什么流派的传人，我只知道你这个人喜欢用有色眼镜看人。”

？

李晓再双手抱胸，气呼呼道：

“新电影的女主角为什么不找我？

冯老师、周雯琼，还有接下来要找的那几位男主角备选人。

要么是学院派，要么是电影厂或者剧院的专业演员难道我们野路子出身的演员就不配演电影？”

晓冉，你看这话说的，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跟我—日久生情，我才不考虑你当女主角？

开个玩笑。

“晓冉，角色是有契合度和难度的，剧本你也看了，你觉得你可以胜任花婷这个角色么？”

如果是许多年以后的李晓冉，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出演花婷。

“我不是还有你嘛！”

李晓冉的回答很没有底气，她正儿八经接触演员这个职业满打满算才不过一年时间。

花婷这个角色的复杂难度远超她出演过甚至在大荧幕上见过的任何一个角色。

她知道自己无法胜任这个角色，只是气不过方冬升新电影都没考虑过给她留个角色。

“我的李大制片，别说我没有考虑过你。

你不仅仅是电影的制片，《空房间》里除了女主角，任何一个女性角色你都可以出演，怎么样？”

“那还差不多我也不是无理取闹，就是—”

就是你成长的太快了，我都快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她想堂堂正正的以演员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我懂，晓冉，我们相识于微末，一个野路子短片导演，一个转型的舞蹈演员。

我们谁也不是科班毕业，我们被生活扒下一层皮，但仍想攀登高峰—”

“所以这就是你扒我衣服，还要摸—”

“咳咳。”

李晓冉紧紧护住胸口，防贼一样的看着他。

“没意思。”

“我可以——口。”

“没意思。”

“那你要怎么样嘛，如果是那个，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闻言，方冬升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你、变态！”

李晓冉的冷白皮上浮现一片玫红，脸上羞意万分。

都说冷白皮的一定是浅粉色，方冬升非常好奇。

于是，当反复从中间来回穿过时，方冬升确实看到不一样的风光。

那是在雪白大地上泛起的高原红。

关于男主的选择，方冬升有两个备选的试戏演员。

一个是北电大二的学生，另一个是中戏大二的学生。

其实还有一个，第六代导演的心头肉，贾宏生。

只不过此人太毒了。

而且在94年的时候就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当时对于艺人这一块的管理并未太过严格，之后他依旧出演《日蚀》《苏州河》《昨天》等电影。

不管方冬升有多看好他的演技，但终究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中戏大二的那个是刘哗，这个傻狗子放了寒假之后在京城冻得实在受不了，火速回东北去了。

方冬升联系不到对方，就带着李晓冉去北电碰碰运气，看看另外一个大二学生在不在北电，男生寝室。

“他不在，出去兼职去了。”

室友说完之后，就关上了寝室门。

方冬升和李晓冉对视一眼，往男生寝室外走去。

“小东，你到底啥时候回去啊，俺娘一直都在打电话催俺呢。”

“说了多少遍了，凭家住青岛，俺是临沂人，火车没有直达的，你先回吧。”

“不坐火车坐汽车啊，反正俺俩是山东老乡，在家靠亲戚，外出靠老乡，这是俺娘教我的。”

刚拐个弯，方冬升就听到一股子大葱卷蛤哈啤酒味的方言。

两人放肆的说看山东方言，不知天地为何物。

转弯之后，两个截然不同风格的男生出现在方冬升和李晓冉面前。

其中一人脸庞轮廓柔和，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得象盛着两汪清泉，清澈中透着愚蠢。

是那种未经世事打磨单纯，而他的长相，比起帅气，更适合用漂亮来形容。

这个人，方冬升很熟，被誉为“木头美人”的黄教主。

确实挺美的，怪不得被—

另外一个看着稍显沉默，寸头短发利索，感觉总有股疏离感在身上，跟大环境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

“郭小东？”

擦肩而过的瞬间，方冬升突然开口叫住对方。

郭小冬和黄小明同时停住，两人对视一眼。

黄小明挠了挠头，觉得叫住郭小冬的那男人有些眼熟，但实在是想不起来。

郭小冬则是看着方冬升，疑惑的问道：

“你认识我？”

“我叫方冬升，是一名导演，这次过来是邀请你出演一部电影。”

郭小冬还没说话，黄小明突然指着方冬升，大声道：

“你就是微微说的那个针对她的导演，方冬升？！”

还微微？

有被恶心到，黄教主这人缺点很多，最大的缺点就是看人的眼光不行。

从微微到baby再到珂珂，就没几个是正常人——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方冬升好笑的看着黄小明问道。

“我凭什么跟你说？你是个坏人”

黄小明的话还没说完，屁股就挨了一脚，郭小冬收脚，沉默的上前：

“方导你好，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电影的事儿？”

漂亮木头，给爷死！

看着趴在雪窝里仍在摆置发型乱没乱的黄小明，方冬升笑了笑。

没想到这俩“晓”字辈的私底下关系还挺好。

图书馆里，郭小冬正在看剧本，方冬升则在看着他。

郭小冬出身山东农村，1996年考入北电前做过民工、雕刻工人。

而这种底层生存经历使他对“边缘感”有天然理解。

《空房间》的男主常年在底层空间里游走，

其最重要的就是眼神戏，眼神里对陌生环境的窥视、审视、探视等。

郭小冬这种带有真实生活印记的眼神，比其他演员更易传递“故事”。

这哥其实也挺帅的，脸庞轮廓分明，线条硬朗且流畅，

下颌线条较为清淅，给人一种坚毅、沉稳的感觉。

所以，他特别适合出演农民、军人这一类的角色。

而且他这个长相，在日韩特别吃的开。

再过几年韩国女演员韩彩英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甚至一度跟他回到了山东农村老家赶大集。

昨天还在首尔街头喝咖啡，今天就在山东农村赶大集。

这种反差感，着实让人觉的荒诞。

后来两人分手，韩彩英还是不停的给这哥发邮件，结果全发程莉莎哪儿去了。

见郭小冬放下剧本，方冬升笑着问道：

“看懂了么？”

郭小冬挠了挠头：

“懂了，又好象没懂。”

方冬升没有接话，而是起身从图书馆里拿了一大堆的书。

“趁着寒假把这些书全部看完，然后再把《城市之光》《摩登时代》《阳光璨烂的日子》《蓝风筝》《邮差》等电影全都研究一遍，过完年，咱们再试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