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哈利手指摸着那张关于布莱克家族的旧报纸,刚要开口和赫敏交换想法,一个熟悉的洪亮声音突然从书架后传来。
“哟,哈利!赫敏!你们在这儿呢?”
海格庞大的身影挤过书架间的缝隙,手里抱着一本封面磨破的厚书,书脊上隐约能看见“神奇动物饲养学”的字样。
海格乐呵呵地走过来,目光一扫过桌上摊开的报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眉毛猛地拧成了疙瘩。
“这::这不是当年的报纸吗?你们怎么在看这个?”
海格的声音很大,好象忘记了这里是图书馆。
哈利却心里一动,海格这反应,显然对当年的事知情。
哈利往前倾了倾身子,刚要开口询问,手腕却被赫敏轻轻拉住了。他转头看去,赫敏正朝他使了个眼色,目光往不远处的书桌了。
平斯夫人锐利的视线像探照灯似的注视着这边。
“海格,”赫敏站起身,声音轻快得象在闲聊,“我们正好想找你问问禁林里的事呢,这里太吵了,要不出去说?”
哈利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哦:对对,出去说,出去说!”
海格挠了挠头,有点不情愿,但还是被强行拉了出去。
三人手脚地溜出图书馆。
直到要走到禁林,海格才尤豫着开口:“你们你们怎么突然查起布莱克的事了?”
赫敏看了眼哈利,见他点头示意可以说了,便把邓布利多的话和报纸上的疑点简略讲了一遍,末了问道:“海格,你当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海格顾左而言右:“哈哈哈,当年莉莉可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一—”
“海格,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哈利皱起眉头看向海格,他这才注意到那双形似莉莉的眼晴也可以那么尖锐。
海格尤豫了一下,才瓮声瓮气地开口:“唉那事儿说来话长了.
“当初啊,布莱克和你父亲那可是铁得不能再铁的朋友。”
“我们早就知道他们是好朋友了!”
赫敏实在按捺不住,往前凑了半步打断海格,眼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报纸上,照片里都能看出来。”
海格却摇了摇头,巨大的脑袋在阳光下晃出一片阴影:“不,你们不知道。他们好到什么地步呢?那会儿在霍格沃茨,要是其中一个是女孩,全校没人会怀疑他们最后不会在一起。詹姆总说,布莱克比他自己还懂他心里的鬼主意。”
哈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既然好成这样,为什么会有传言说:是他害死了莉莉和詹姆?”
海格猛地吸了口气,象是被这问题烫到似的,声音都发飘了:“唉,这事儿当初神秘人一”
海格突然打了个哆嗦,飞快地警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真不敢直呼他的名字那时候他正疯了似的找你父母,具体为啥我也说不清,或许邓布利多校长会知道内情总之,詹姆和莉莉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就选了用牢不可破的誓言做保护,布莱克就是他们的保密人。结果没过多久,神秘人就找上门了。”
“你确定布莱克是保密人?”哈利追问,眼神锐利得象要穿透什么,“有人亲眼看见他们缔结那个誓言了吗?”
海格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语气里充满了疑惑:“这:好象没人看见。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要是有旁人在场,那保密人不就等于白设了?”
“那你怎么能肯定一定是他呢?”赫敏立刻抓住了关键,语速又快了起来,“总不能凭猜测吧?”
海格被问得愣了一下:“大家都这么说啊。做决定的时候虽然我不在场,但是他们都说布莱克是保密人。”
哈利望着海格那张写满困惑的脸,知道他没有撒谎一一“大家都知道”,这四个字在他听来,象极了一个被精心编织的幌子。
赫敏显然和哈利想到了一处,见哈利沉着眼不说话,她立刻接过话头追问:“那当初决定让布莱克做保密人的事,还有谁参与了?总不会是詹姆和莉莉两个人拍板吧?”
海格的脸色一下变得为难:“这::凤凰社的事,对你们来说还是太早了一—
话说到一半,海格猛地闭了嘴,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显然是意识到失言了。
“凤凰社?”赫敏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了线头的猎人,“这么说,当时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至少凤凰社的成员是知情的?”
一直沉默的哈利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冽的清明:“海格,你说‘大家都知道”布莱克是保密人,这本身就很奇怪。”
哈利顿了顿,想起福尔摩斯常挂在嘴边的话。
“福尔摩斯说过,当一个秘密被太多人知道,它就不再是秘密了。邓布利多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让‘保密人是谁”这件事变成半公开的信息?”
海格张了张嘴,脸上写满“没听懂但感觉很有道理”的困惑,赫敏却已经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腕,眼神亮得惊人:“快走!”
没等海格回过神,赫敏已经拉着哈利朝城堡的方向跑去。
“你要带我去哪?”哈利被她拽着跑,一边问一边回头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海格。
“去找卢平教授!”赫敏的声音带着风跑在前面,“凤凰社、保密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跑到城堡走廊的拐角处,哈利突然停下了脚步。
赫敏被拽得一个超,稳住身形后疑惑地看看他,眼里带看点小心翼翼的担忧“怎么了?是是怕查到什么不好的真相吗?就算事情比我们想的更复杂,查清楚总比蒙在鼓里好,对不对?”
赫敏以为哈利是临阵退缩,所以声音放得很轻,象在哄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哈利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映出平静的神情。
“不是怕,”哈利开口,声音没有赫敏想象中的哽咽,“我只是不想再挖下去了。”
赫敏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找到线索了一—”
“因为没必要了。”哈利打断她,下意识的避开了赫敏的眼睛,“我本来就对詹姆没什么好感。”
哈利顿了顿,象是在斟酌措辞,“布莱克是詹姆的好朋友,听起来和莉莉没多少牵扯。既然他的‘背叛’主要和詹姆有关,那我查这些做什么呢?”
“可詹姆毕竟是你爸爸啊!”敏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低,“他和莉莉都是你的父母,他们的事”
“我跟着邓布利多练习魔法时,听他提起过一些詹姆年轻时的事。”
哈利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盔甲上,语气平淡得象在说别人的故事。
“加之这次保密人的事一一如果真象海格说的,‘大家都知道”他选了布莱克,那他未免太不谨慎了。当时是战争期间,莉莉还怀着我,他却把保护家人的关键信息弄得人尽皆知坦白说,我看不出来他是个多可靠的父亲。”
这话象一块冰投入温水,赫敏瞬间僵住了。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
赫敏知道哈利在德思礼家受的苦,知道他对“父母”这个词从来没有过真切的暖意,可她从没想过,哈利会对詹姆有这样直白的疏离。
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远处盔甲走动的咔嗒声。
赫敏发现哈利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淡淡的、近乎漠然的疲惫。
赫敏突然说不出话来。她想争辩“父亲的爱不能用谨慎来衡量”,想提醒他“詹姆为了保护他和莉莉付出了生命”。
可话到嘴边,却被哈利眼底那片从未有过的空旷堵了回去。
最终,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好吧如果你不想查了,那就不查了。”
只是心里那团关于真相的火苗,却没那么容易熄灭。
几天后,黑魔法防御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教室。
赫敏一边麻利地收拾着书包,一边对哈利说:“我得赶紧去上算数占下,教授今天要讲预言的数学解读,可不能迟到。”
赫敏说着,躲到一旁飞快地在时间转换器上转了几圈,等哈利再抬头时,她已经消失了。
哈利背着书包慢慢往外走,廊柱投下的阴影在他脚边缓缓移动。他心里清楚,赫敏所谓的“算数占下”不过是个幌子。
这几天赫敏看他的眼神总带着点欲言又止的急切,那副模样,分明是把追查真相的念头藏了起来。
走出不到二十步,哈利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拐进了旁边一条堆满扫帚的储物信道。
信道尽头有扇小窗,正对着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后窗。
哈利刚站稳,就看见赫敏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正和卢平教授低声说着什么。
卢平教授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赫敏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窗外哈利藏身的方向,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但卢平什么也没说,只是移开了视线,继续听赫敏说话。”凤凰社的记录保密人更换”
赫敏正着脚尖,急切地向卢平解释着什么,手里还比划着名几张折叠的羊皮纸。
哈利认得,那是他们在图书馆抄下的疑点。
赫敏的语速飞快,脸颊因为激动泛着红晕,完全没注意到卢平偶尔掠过窗外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卢平时不时点下头,指尖在书页边缘轻轻敲击着,象是在斟酌措辞。他回答的声音很低,哈利只能捕捉到零星的几句话。
:詹姆那时很信任::::
:彼得他::::”
哈利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确实对深挖詹姆的往事提不起兴趣,但看着赫敏为了一个他已搁置的谜团奔波,看看卢平明明察觉了他的存在却刻意维持看表面的平静,一种复杂的感觉悄然漫上来一一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把他们所有人都重新拉回那个尘封的秘密里。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赫敏终于收起了羊皮纸,郑重地向卢平鞠了一躬,转身快步离开了教室。
哈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缓缓从信道里走出来。
教室的门虚掩着,卢平教授正站在窗前,目光平静地望着哈利。
见哈利走近,他合上书,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哈利,你也忘拿东西了吗?”
哈利摇摇头,看着卢平眼底那抹了然的神色,忽然觉得,或许赫敏的坚持,并不全是多馀的。
日子像霍格沃茨上空的云,缓缓飘过。
哈利和赫敏默契地不再提那些旧报纸,只是赫敏偶尔望向卢平教授办公室的眼神,还藏着一丝未熄的探究。
这天中午,一只灰猫头鹰落在格兰芬多餐桌旁,嘴里衔着个印着校长徽章的信封。
哈利拆开一看,只有短短一行字:“你的手提箱已改好,请来办公室取。
,哈利穿过旋转楼梯来到校长办公室时,邓布利多正站在那只改造过的手提箱旁。
箱子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试着打开看看。”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哈利掀开箱盖,瞬间愣住了。
箱子内部的空间多了一个宽的石室,石壁上镶崁着发光的符文,角落里堆着几个假人,正中央的地上刻着不知名的符文,应该是为练习厉火咒准备的。
“这部分空间被施加了多重防护咒,”邓布利多解释道,“你可以放心在这里练习,不会有任何魔法泄露出去。”
哈利合上箱子,本想就此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邓布利多教授,有件事..
我还是想问问。”
邓布利多转过身,湛蓝的眼晴里带着了然:“关于布莱克?”
显然,城堡里的画象将那天哈利和赫敏的交谈告诉了邓布利多。
哈利点头,眼神假装随意的打量着四周:“海格说,当年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是布莱克。这件事能确定吗?”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福克斯在栖木上梳理羽毛的轻响。
邓布利多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说实话,哈利,我也不清楚。”
哈利愣住了。
“保密人的身份本应是最高机密,”邓布利多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魁地奇球场,“当时局势混乱,凤凰社的许多安排都是秘密进行的。我只知道一开始布莱克确实是詹姆选择的保密人。但缔结契约那天,我并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