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天刚亮,外面就传来韦斯莱家那几只黄鼠狼吵吵嚷嚷的声音,把他的睡意撕得粉碎。
“金妮我敢跟你打赌,哈利绝对还没醒,我们现在过去绝对拿不到存放在那里的东西。”弗雷德的声音非常大,就算德拉科在三楼都能听见。
“但赫敏肯定醒了,我了解她,她不是那种睡懒觉的人。”金妮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也非常大声。
德拉科烦躁地把真丝绒被往上拉了拉,几乎要蒙住整个脑袋,试图把那些讨厌的声音挡在外面。
哇!你看这家的帐篷!居然还有活孔雀!”乔治惊叹道。
“呵呵,不用看帐篷门口的铭牌,我都能猜到肯定是马尔福。也就他们家会把孔雀当宠物养,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高贵’。”弗雷德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德拉科愤怒地从床上跳起来,刚想去怒喝韦斯莱家的几只鼬鼠,结果站在窗口一看,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错觉?”德拉科皱紧眉头,心里嘀咕着。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过了一会儿,德拉科甚至还没吃完早餐,外面就又响起了该死的、熟悉的吵闹声。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独家出品—肥舌太妃糖、鼻血牛扎糖,还有能让情侣接吻不被偷看的迷雾骷髅头!大人小孩都能用,只要一个加隆!”
乔治,又或者是弗雷德正卖力的喊着。
韦斯莱们好象知道哪片营地的人有钱,并且舍得花加隆为孩子买恶作剧道具,因此又回到了马尔福家的帐篷附近。
德拉科咬着面包,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他倒要看看,韦斯莱家的破烂玩意儿能骗到几个人。
没过多久,帐篷外就传来了孩子们的喧闹声。
德拉科走到窗旁,撩开窗帘一角偷偷看。
—
一群穿着各式各样服饰的小孩围在韦斯莱兄弟的小摊前,手里攥着加隆,吵着要鼻血牛扎糖。
弗雷德和乔治忙得不亦乐乎,金妮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帐,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这些垃圾居然真有人买?”德拉科嗤之以鼻,心里却莫名有点痒。
就在这时,楼梯上载来了脚步声。
他昨晚和几个食死徒同伙熬夜商谈“大事”,所以睡得很晚。
卢修斯走到门口,掀起门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小摊,又扫了一眼围在摊前的外国巫师,眉头皱了皱,却什么也没说。
毕竟这里有不少外国的纯血巫师,他还要顾及英国纯血巫师的“颜面”。
卢修斯转身走进客厅,目光落在德拉科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德拉科,记住了,韦斯莱家这种靠卖破烂玩意儿谋生的家族,永远成不了气候。千万不要象他们一样,做有辱神圣二十八族身份的事情。”
“我知道了,父亲。”
听到卢修斯的告诫,德拉科压下心中的好奇,挺直脊背,努力装出不屑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德拉科坐在客厅里,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叫卖声和孩子们的笑声,心里象有只小虫子在爬。
他第一次在假期里怀念起高尔和克拉布。
如果他俩在这,德拉科就能假装“随口一提”,让他俩去买一个恶作剧道具回来
一直等到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开始前半小时,韦斯莱们才收摊走人。
德拉科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能摆脱韦斯莱一家的骚扰,却没想到,刚跟着卢修斯走进球场顶层的贵宾包厢,就又看到了那抹扎眼的红色。
金妮正坐在包厢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杯南瓜汁,和罗恩聊天。
德拉科暗暗腹诽:也不知道这群红毛鼬鼠是不是把家里的破房子都卖了,才换来了顶层包厢的门票。
没过多久,包厢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讨人厌的波特和泥巴种格兰杰。
格兰杰甚至还带了他的麻瓜父母。
德拉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头看向球场,他可不想打招呼。
魔法部长福吉亲密地将波特留在了身边,理所应当的,德拉科被迫挤到了包厢的另一侧,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金妮·韦斯莱的侧颜。
你还别说,这只红毛融鼠还蛮好看
呸,什么好看,”德拉科立刻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只是她正好挡住了我看克鲁姆的视线而已。”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德拉科将金妮的存在抛之脑后,专心的欣赏起比赛来。
在克鲁姆使出了朗斯基假动作,骗得林齐重重摔在地上时,德拉科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
几乎是同时,旁边也传来声清脆的“啊!”—是妮。
两人同时向对方看去,似乎都很惊讶,随后双双移开了目光。
比赛结束了,克鲁姆虽然抓住了金色飞贼,但是保加利亚队输掉了比赛。
德拉科烦躁地踢了踢包厢的椅子腿。
他虽然是英国人,却和大部分英格兰巫师一样,对爱尔兰队没什么好感,反而更欣赏克鲁姆的技术。
这时,德拉科恰巧看见了那只克劳奇家的家养小精灵,从金妮的口袋里把魔杖偷了出来。
而金妮正和罗恩争得面红耳赤,完全没发现自己的魔杖被偷了。
德拉科嘴角勾了起来,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他可不会去提醒这只黄鼠狼。
正好,今早卢修斯跟他说,今晚会有“好戏”看,他倒想看看,没了魔杖的韦斯莱,遇到麻烦时该怎么保护自己。
离开包厢后,德拉科走到了卢修斯说的“安全局域”。没过多久,“好戏”就开场了。
一群穿着黑色兜帽的巫师突然出现在营地里,手里挥舞着魔杖,肆意烧毁帐篷,把负责管理营地的麻瓜管理员用悬浮咒吊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嘲笑。
德拉科看着远处的火光,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他知道那群兜帽巫师是食死徒,并且卢修斯也在其中。
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麻瓜和混血巫师天生就该被纯血巫师支配,这些“惩罚”都是他们应得的。
可很快,德拉科就笑不出来了。
食死徒里有人“失控了”。
不对,不是“失控”,是被人群的惨叫激发了残忍的天性。
食死徒里有人开始对着漂浮在空中的麻瓜施咒。
虽然德拉科离得很远,但还是从麻瓜的惨叫声中认出了那个臭名昭着的咒语—钻心咒。
这声惨叫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更多的食死徒开始对着周围逃跑的巫师无差别施咒,绿色的杀戮咒、红色的切割咒在营地里乱飞。
德拉科眼睁睁地看着一道切割咒打在离他不远处的一个男巫身上。
那个男巫上一秒还在拉着妻子的手逃跑,下一秒就被咒语切成了两半。他的妻子发出凄厉的尖叫,瘫坐在地上,很快也被一道杀戮咒击中,没了声息。
胃里一阵翻涌,德拉科再也站不住了,他把卢修斯“待在安全局域别乱跑”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转身就往森林里跑。
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这里远点,越远越好。
跑了不知道多远,忽然,德拉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红色。
韦斯莱一家的红头发太过显眼,即使在到处乱跑的人群中也相当显眼。
他本来想直接绕开,可刚才那个男巫夫妻的画面却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如果他不管,韦斯莱会不会也象他们一样她可是纯血
德拉科咬了咬牙,还是朝着金妮走了过去。
“喂,小黄鼠狼,”他一张口,还是下意识的嘲讽语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和妈妈散了?”
金妮显然没心情跟他斗嘴,她看了德拉科一眼,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德拉科顿时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一股怒火涌了上来。
他可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马尔福的骄傲”来提醒她,结果她居然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速速禁锢!”德拉科举起魔杖,念出咒语。
金妮的身体瞬间被无形的绳索捆住,被迫停在原地。
周围正在逃跑的巫师看到有人在这里施咒,生怕被波及,纷纷绕开他们,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金妮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刚才也看到了食死徒施钻心咒的场景,此刻以为德拉科要对自己动手吾命休矣!
她紧紧咬着嘴唇,心里想:就算马尔福用钻心咒,我也绝不能叫出声,不能让他看笑话。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几秒钟后,捆在她身上的咒语突然消失了。
“现在能好好听人说话了吗?红毛鼬鼠。”德拉科看着她揉着被捆得发红的手腕,语气依旧不好,但怒火却莫名消散了一点。
金妮还是没理他,转身想继续跑。
德拉科觉得有些无趣,又有些莫名的烦躁,只好开口道:“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知道一条通往营地外森林的小路,比这里安全。而且
y,他顿了顿,有些不情愿地补充,“而且你的魔杖没了,如果被食死徒发现,你根本没办法反抗。”
“你怎么知道我的魔杖没了?”金妮猛地转过身,语气里满是愤怒。
“我就知道是你!刚才在包厢里,只有你在一直盯着我看,肯定是你偷了我的魔杖!”
德拉科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居然被当成了驴肝肺。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黄鼠狼!”他破防了,声音也大了起来,“也只有贫穷的韦斯莱才会觉得马尔福会去偷别人的魔杖!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担心被食死徒抓走,所以才”
忽然德拉科顿住了,这种说辞不是在向韦斯莱表明他在担心她吗?!
果然,金妮瞪大了双眼:“你别恶心我了!”
德拉科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却又不想承认,只好站在原地,和金妮大眼瞪小眼。
金妮盯着德拉科灰色的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
刚才那一瞬间,她居然觉得马尔福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嘲讽,反而有点认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金妮就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呸呸呸,肯定是自己的幻觉”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赶紧把这个“恶心”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金妮只好主动开口:“这么说,你真的知道是谁偷走了我的魔杖?“
德拉科本来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当他看到金妮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金妮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没有脏东西,然后又想起了刚刚马尔福说的话,顿时陷入了沉默。
如果真的是克劳奇家的小精灵,那她刚才确实错怪马尔福了
可让她跟马尔福道歉,她又拉不下脸,只好抿着嘴,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道迟疑的呼喊声:“妮?是你吗?”
金妮猛地抬头,只见哈利和赫敏正朝着这边跑过来,格兰杰夫妇跟在他们身后。
她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再也顾不上和德拉科僵着,拔腿就往他们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喊:“赫敏!哈利!我在这儿!”
德拉科看着金妮跑远的背影,红色的头发在风里晃着,象一团小小的火焰。
他猛地移开视线,在心里狠狠骂自己:“德拉科·马尔福,你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跟韦斯莱说话,还跟她站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变得跟布雷斯一样,开始无差别发情了?”
最后,德拉科还是跟着哈利他们一起逃到了森林里。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不是担心韦斯莱,而是自己一个人走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