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嘞!”
“焯
比赛结束的瞬间。
叶思佳只觉整个人几平虚脱。
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汗水顺着发梢,滑落而下。
心脏,更是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仿佛擂鼓。
但,脸上却绽出一抹无比璨烂的笑容。
五局鏖战。
尤其是决胜局,战至15:13。
每一球,都足以令人窒息。
好在,她顶住了!
与陈金一起,携手闯过了这道最艰难的关卡之一!
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混双胜利。
更是对她比赛意志的终极考验。
“幸亏搭档是陈金,不然的话,这场比赛,必输无疑””
叶思佳忍不住望向陈金。
见他同样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很明显,这场比赛,对他的消耗,尤为巨大。
霎时。
一股强烈的担忧,涌上叶思佳的心头。
这场混双比赛,从头到尾,足足打了五十多分钟。
最后决胜,每一分都象是刀剑跳舞的消耗战,不断榨取着陈金的体能和体力。
而此时,将近七点。
“陈金——””
叶思佳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陈金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冲她颔首微笑。
“打得很好。”
陈金嘴角噙笑,伸击掌,“合作愉快。”
闻言,叶思佳不禁微证。
最后两局,若非陈金以强悍的个人实力,苦苦支撑,哪有这场胜利?
明知如此消耗体力,对他后面的单打十分不利。
可他仍旧,义无反顾。
叶思佳无言,但内心复杂。
感动、激励、钦佩—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愧疚。
“终究是我不够强,拖了陈的后腿。”
叶思佳眼神变得坚定了几分,“后面的比赛,我要努力,为陈金分担更多。”
与林昀儒、郑怡静等人握手致意。
陈金不敢逗留。
挎上背包,离开赛场。
甚至,连采访也已来不及,只能交给叶思佳独自应付。
而他自己,快步直奔休息室。
望着陈金匆匆走开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信道拐角处,让叶思佳的心,不由得揪紧了些。
这魔鬼赛程,陈金他—真能顶得住吗?
休息室。
陈金推门而入。
但见王浩早已等侯多时,快步迎上来,眉头微皱:“终于打完了?”
说着,从陈金手里,接过背包。
“恩。”
陈金点点头。
“按理说,林昀儒和郑怡静这对组合,不管是赛场经验,还是配合默契,都在你和叶思佳之上。”
王浩皱眉道,“如果正常打,估计我们是1:3。”
“看来,他们是想借这场混双比赛,尽可能消耗你的体能,哪怕输了,也在所不惜。
,,赛场如战场。
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小小牺牲,在所难免。
陈金未置可否,俯身坐下。
名随队理疗师,马上前,嘱咐道:“深呼吸,放松——”
说着,在陈金大腿、腰背和持拍手臂的肌肉群上,专业而又熟练地操作起来。
揉、捏、按、压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缓解高强度运动后各处肌肉的僵硬和酸痛陈金闭着眼睛,配合着呼吸,尽可能地让身体放松下来。
混双决胜局的拉锯战,消耗的不仅是体力,更是心神。
现在的他,需要的是放松。
将外界一切干扰排除,将所有意念集中到身体的恢复上,捕捉这分秒必争的休息。
王浩站在旁边,并未走开,也没打扰。
掏出手机,紧盯屏幕。
看了一会儿,原本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咱们接台的这场赛,打得有点焦灼。”
王浩笑道,“看起来,是要延时,能给你多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这消息,无异于雪中送炭。
对陈金来说,多十几分钟的休息,就能恢复更多的体能。
“不过,你可能还是没时间去赛前热身。”
王浩叹了口气。
“没事。”
陈金享受着理疗师的按摩,“我清楚自己的状态,只要内核体能还能支撑,凭借硬实力,赢下冯翊新,绰绰有馀。“
他这番话,绝非狂妄。
而是基于绝对实力的冷静判断。
冯翊新虽然实力不俗,但与陈金相比,无论是在技术的全面性,比赛的厚重感,还是绝对攻击力与防守稳定性上,仍有不小差距。
“你小子!”
王浩笑道,“我就喜欢你这股自信,要是我当年有你一半的自信和心态,早就是超级全满贯,哪里还轮得到马泷和小胖。“
“王指导。
,,陈道,“能不能帮我多准备根蕉?”
“当然没问题。”
王浩一口答应下来,“要能量胶不?能量水想喝什么口味?我去给你准备。”
“都行。”
陈金重新闭上眼睛。
王浩比了个ok的手势。
当即,转身离开休息室,前去为陈金张罗比赛所需的补给。
训练馆。
冯翊新正在教练的指导下,进行赛前最后的备战。
击球动作,有些僵硬。
眼神中,更是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
即将到来的对手,乃是陈金。
世界第一、世界杯和世乒赛新晋卫冕冠军、乒坛大魔王、乒坛不败神话在陈金的身上,有太多的光环。
任何人站在陈金的面前,都会被他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何况是年轻选手?
压力更大。
冯翊新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形容的紧张。
“如果带着这样的态去打陈金,必输无疑—”
教练看在眼里,眉头紧皱。
当即,叫停训练。
“别紧张。”
教练用力拍了拍冯翊新的肩膀,“陈金也是人,打完一场混双,体能消耗,肯定很大,现在绝对是强弩之末。“
说到这。
他压低了些声音:“我私下跟林昀儒和郑怡静打过招呼,哪怕是输了,也要在混双比赛中,尽可能多拉锯,多消耗陈金。”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上场之后,别有任何顾虑,放开脚,全力搏杀。”
“每一个球都当成赛点来打,用你的速度和冲击力去压垮他!”
“想想看,如果你赢了陈金,你就是第一个打破陈金不败金身的人。“
“年轻,机会就在眼前,抓住了,战封神,你就是明天的头条!”
教练的话,仿佛恶魔低语,极具诱惑力。
冯翊新听得热血沸腾,心脏砰砰狂跳。
打破陈金不败金身的第一人?!
一战封神?!
听起来,挺不错埃!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瞬间点燃了冯翊新所有的斗志和野心。
是啊,陈金是人,他也会累。
体能见底的世界第一,就象残血到处浪的无名,还有什么可怕的?
搏一搏,单车变电单车!
想到这。
冯翊新用力点头。
就连眼神,也变得凶狠。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击败陈金,扬名立万的那一刻。
当地时间,七点五十。
经过工作人员对主赛场的快速清理,重新布置。
当陈金和冯翊新步入赛场时,观众席报以热烈的掌声。
“加油!”
呐喊声,震耳欲聋。
赛前握手。
冯翊新一抬眼,仔细打量陈金。
试图对方的脸庞上、眼神里,甚至毛孔中,寻找出教练所说的“强弩之末”。
然而。
眼前的陈金,沉静如渊。
淡然一瞥,双眼仿佛鹰隼般锐利。
周身弥漫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宛若山岳,丝毫不见因为连续作战的衰弱迹象。
“这么快就恢复体能了?”
冯翊新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很快,便又迅速镇定。
“肯定是强撑,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累。”
冯翊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要被他表面所吓倒,外强中干而已。”
比赛开始。
第一局。
冯翊新坚决执行赛前制定的搏杀战术。
从第一个发球开始,就毫无保留,上手极其凶狠。
每一个球都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力求一击致命,恨不得把兵乓球打爆。
正手爆冲,反手爆撕,无不带着一丝亡命之气。
然而,比赛的进程,并未如他所愿。
陈金脚下的移动速度,依旧迅捷。
滑步并步交叉步,步步如风。
无论防守,还是进攻,质量都高得令人心惊。
很多冯翊新自以为角度刁钻、力量十足的搏杀球,常常被陈金以更快的速度,更旋转的力量,更习钻的角度,还以颜色。
完全不象是一个体能濒临耗尽的人能够打出来的。
比分,被迅速拉开。
11:3。
悬殊的比分,象是一盆冰水,从冯翊新的头顶,狠狠浇下。
瞬间剿灭了他大部分的信心和狂热。
“不是说陈金消耗巨吗?不是说陈不过强弩之末吗?”
无数问号,在冯翊新有些发蒙的脑子里,不断翻滚,“为什么他的力量、速度、反应,一点都不看出体能下降的迹象?
冯翊新带着一头的汗水,满腹的困惑,回到场边,看着自己的教练。
“——”
感受到冯翊新内心的怨念,教练故作镇定,安抚他道,“别急,别慌,第一局打成这样,其实很正常。”
“你想嘛,你仔细想,混双比赛结束后,陈金休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再加之理疗,体能肯定恢复了一些。“
“但你看陈金,打完一局,气喘如牛,到了第二局,他的体力肯定会下降,而且我敢断言,肯定是断崖式下降。”
“所以说,下一局,就是你反攻的机会!”
听了教练的话。
冯翊新将信将疑,扭头望去。
但见对面,陈金坐在场边的沙发上,一边吃着香蕉,一边享受着王浩的按摩。
陈金的呼吸幅度,肉眼可见地比平常要大。
胸口起伏,喘息如牛。
“教练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冯翊新振作精神,象是打了鸡血一样,“陈金果然是在强撑,他的体能,正在不断下降。”
“一定要趁他体能出现波动的时候,彻底打崩他!”
念及此。
几乎熄灭的斗志,再次燃烧起来。
重登赛场,信心爆棚。
可残酷的现实,从第二局甫一开始,便狠狠地甩了冯翊新一记响亮的耳光,击碎了他和教练的所有幻想。
陈金的体能,并未出现任何一丝下降的迹象。
进攻势头,比第一局更凌厉。
出手更加果断。
正手爆冲,如重炮轰击。
反手快撕,如机枪扫射。
冯翊新感觉自己使出浑身解数的搏杀,在陈金全面升级的攻防体系面前,都象是徒劳的挣扎。
要么被陈金轻易化解,要么被陈金强势反击。
“啪!”
随着陈金一记石破天惊般的反手爆撕。
白色小球,如闪电般,裹挟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和旋转,打穿冯翊新的中路。
11:3。
第二局,比分定格。
“轰!”
冯翊新整个人好象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大脑宕机。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差点忍不住,当场怒吼出来,以发泄内心的郁闷,“说好的体能下降呢?为什么他比第一局还要猛?!“
连他场边的教练,也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还是人吗?”
教练惊叹,“他简直就是超人!”
连续两局脆败,而且是以如此悬殊的比分,冯翊新的心态,已经有点崩溃了。
赛前被教练点燃的热血和搏杀勇气,在绝对实力差距的面前,被彻底碾压,荡然无存。
局间休息。
冯翊新带着满脸挫败和茫然,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回场边。
尽管,教练的内心,同样掀起惊涛骇浪,信念动摇。
但此刻,已是骑虎难下。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给冯翊新打气。
“坚持!顶住!”
教练激励道,“第三局,陈金的体能,肯定要下降。”
“这是科学规律,是人体生理的极限,没有人能够违背!”
“他前面两局绝对是超水平发挥,是在透支,现在肯定到了极限,油尽灯枯。”
“你再咬咬,冲冲,他肯定就垮了。”
“千万不要功亏篑!”
闻言。
冯翊新木然回头,再次望向对面。
但见陈金坐在沙发上,满头大汗,口中兀自喘着粗气。
与上一局间休息的时候相肚,体能明显下降不少。
“卧仞!”
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冯翊新猛地攥紧拳头,眼中迸发出孤注一掷的狠厉光芒,“他不行了,他真的快不行了!”
“第三局,弄他!”
“我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撑得住!”
冯翊新立马重振旗鼓。
鼓起体内最后残存的勇气和力量,在第三局伊始,继续发动猛烈的进攻。
很快,冯翊新便发现,陈金的战术变了。
不再象前两局那般,果断出手,强势进攻。
反而转守为攻。
就连站位,也稳定在中近台。
“他的体力,真的已经支撑不住了!“
冯翊新大喜。
进攻!进攻!进攻!
趁此鼠会,拿下这一局!
然而,不久后,他便人恐发现,陈金虽是防守,但绝非被动挨打。
仿佛化作一堵固若金汤的城墙。
对来球线路的预判,精准得令人发指。
反应速度,快如闪电。
任凭冯翊新如何发力爆冲,如何拼命变换线路,如|不顾一切地侧身抢冲,都被陈金以逸待劳,一一巧妙化解。
挡、拨、带、切、贴、削—各穷技术,信手拈来。
陈金凭借其已入化境地手感,对力量、旋转、落整、哲奏的精妙控制,以巧破力。
就象是一位太极宗师,轻描淡写,举重若轻。
“打不死——为什么我打不死他?”
冯翊新心急如焚。
越是心急,越想发力。
越是着急发力,越是动作变形。
肚它,越拉越大。
11:2。
大肚它,3:0。
肚赛结束。
陈金兵不血刃,直落三局。
战胜冯翊新,晋级男单十六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