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带回去。” 沉念泽终于开口。
他上前一步，轻轻将李磊紧握马刀的手掰开，随后将李磊的身体从战马背上扶下，那匹战马呜咽着蹭了蹭李磊的衣角，才恋恋不舍地跟在后面。
其他战士的遗体也被一一收敛，队伍沉默地往基地走，雪地上留下一串沉重的脚印，小嘴巴和老墨走在队伍两侧，庞大的身躯抵挡住了风雪，护住了这队返程的人。
回到临海基地临时休整点，沉念泽安置好李磊与其他战士的遗体，才抬手按向通信器：“让周明过来，立刻。”
通信器那头应了声是，没过两分钟，远处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曙光军制式装甲的年轻男子快步走来，肩甲上的编号还很新，正是添加队伍一个多月的周明。
“沉指挥，您找我？” 周明站定后，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沉念泽没多废话，从作战服口袋里掏出个黑色u盘，伸手一甩，u盘就朝着周明飞过去。
周明反应还算快，伸手接住。
“拿给赵北辰。”沉念泽目光落在周明脸上：“京都军的指挥，你应该认识。”
周明握着u盘的手猛地一僵，他抬起头无奈的说道：“沉指挥，这不行啊！您也知道，京都军和咱们曙光军之前闹得有多僵，我一个刚入伍的新兵，连京都军的营地门都摸不到，这一去，别说见赵指挥了，说不定直接被他们当成间谍抓起来，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沉念泽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明。
周明刚说完，就对上沉念泽扫过来的目光。
“你不就是京都军派过来潜伏的吗？” 沉念泽的声音很平淡：“赵北辰让你混进曙光军，盯着曙光军的动向，还做一些滋扰民心的言论，对吧？”
这话象一道惊雷劈在周明头上。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沉指挥，您说笑了！真没有的事！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末世里想找个靠谱的队伍活下去，才来曙光军的，哪有什么潜伏任务！”
沉念泽没理会他的狡辩，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摊开。
下一秒，一只通体漆黑、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虫子从他作战服领口飞了出来落在他的指尖。
周明的目光落在侦察蜂上，瞳孔猛地一缩。
“还需要我多说吗？”沉念泽挑了挑眉。
“从你跟着流民队伍进曙光军营地的第一天，这只蜂就跟着你了。”
周明看着沉念泽指尖的侦察蜂，苦笑道：“沉指挥果然厉害，我认了。除了送u盘，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赵指挥？”
他再没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一种伪装被戳破后的无奈。
沉念泽既然要他带话，自然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周明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沉念泽抬起头：“你告诉赵北辰，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看完u盘就明白，要是他看完视频，不愿意合作，那我会先平了京都！”
周明听完，，郑重点了点头：“沉指挥，这话我一定原封不动带给赵指挥。”
沉念泽站起身，走到周明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u 盘里的内容，只能给赵北辰一个人看。”
“我明白。” 周明连忙应声，转身就朝着基地外的方向快步走去。
林曦走到沉念泽身边，目光落在李磊的遗体上，轻声道：“赵北辰要是还有点良知，应该会明白的。”
京都军指挥所，赵北辰跟沉念泽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冲突。
但是双方关系因为主权的事情，也算不上太好。
他皱着眉把 u 盘插进终端。
随着视频的播放，赵北辰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坐直。
视频黑下去的瞬间，赵北辰盯着黑屏看了半分钟，突然抓过通信器：“技术部！三分钟内到指挥中心！”
半小时后，京都军五位内核高层就全聚到了指挥帐篷里。
技术部负责人站在桌旁：“反复查了，视频没有任何篡改痕迹，可信度极高。”
这话刚落，负责后勤的张部长就先开了口，带着难掩的忧虑：“要是这件事是真的，人类这是真站在灭绝边缘了啊。”
帐篷里静了几秒，没人反驳，张部长的话戳中了所有人的心思。
光一个投放病毒，就造成末世差点将人类灭绝，更别说投毒的人亲自下场了。
负责作战的刘猛拿起一张看台猎人的截图：“李磊的骑兵小队，在曙光军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精锐吧？就三个看台猎人，就把他的小队全灭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要是再来几个，甚至更高等级的，咱们这点兵力，不管是曙光军还是京都军，单独面对，都是死路一条。”
片刻后，负责情报的王部长先点了头：“刘将军说得对，李磊的骑兵队战力咱们清楚，能让他们一个照面就全灭，看台的威胁绝不是假的。”
刘将军看着众人的反应，看向主位的赵北辰：“指挥，看来跟曙光军合作，是不可避免的了。”
高层们陆续离开指挥帐篷，脚步声渐远后，赵北辰叫住了正要跟着出门的周明：“你留一下。”
“你再回一趟曙光军。” 赵北辰抬眼:“见一下沉念泽，说我想跟他见一面。”
周明愣了下，连忙点头：“是，那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地单击在两军中间的地区，没太多障碍物，也方便两边警戒。”
赵北辰补充道，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十点，两边都只带两名护卫。”
周明点了点头：“您放心，这些话我一定一字不差告诉沉指挥。”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赵北辰摆了摆手，没再多说。
周明应声离开，赵北辰走到帐篷门口，撩开一角帆布望向远处，此前对曙光军的戒备、对沉念泽的敌意，在看过视频、跟高层达成共识后，已淡去大半。
此刻他心里更多是对看台的警剔，明天跟沉念泽的会面，不只是打破两军僵局那么简单，更是人类能不能放下内斗、联手对抗外敌的关键一步。
就算双方有点冲突还没解决，至少在看台的威胁面前，他们必须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