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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交趾

交趾!

这两个字,对天下绝大多数人来说,或许只是个遥远的边陲。

但对于他沐英,对于任何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南疆宿将而言,这个地方所代表的意义不亚于传说中的镇南关、红河平原!

那是前朝故地!是通往南洋的门户!是无数将士梦寐以求想要稳固的边疆重镇!

可可皇上他他竟如此重视此地?

还不等他从这巨大的震撼中理清思绪,皇帝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象是一锤定音,彻底明确了这场未来经略的无上使命与艰巨。

交州!

如果说“交趾“这个名字还可能通过史书记载或军中传闻为人所知,那么能准确道出“交州“这个古称这意味着皇上对南疆的历史渊源了如指掌,其经略南疆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

沐英只觉得一股肃然之气从心底升起,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梁。

他猛地意识到一个令人敬畏的事实:这位坐镇金陵看似专注于中原战事的开国天子,他对南疆的了解,竟然可能比自己这个镇守边关多年的将领,还要透彻,还要深远!

沐英强迫自己保持躬敬的姿态,不敢直视那张疆域图,更不敢去看皇帝的背影,他怕自己的神情会流露出那份难以抑制的震撼。

内心深处,无数思绪在激烈地翻涌。

“皇上怎么知道的?交趾陈朝自前元以来便割据一方,其地山险林密,民风彪悍。陈氏王室经营数代,根深蒂固,守备之严密,不亚于一方诸候!

那是陈朝的立国之本,是他们用来控制红河平原、威慑周边部落的关键!

寻常边将能守住现有防线已属不易,谁敢轻言深入?我在云南的诸多布置,也只是隐约掌握其大概形势,从未能探得其虚实皇上,皇上他“

就在沐英心潮澎湃之际,朱元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他收回手指,转过身来,目光沉稳地看着神情肃穆的沐英。

“看来,沐英是深知此地的。“

这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判断。

朱元璋的脸上,没有丝毫眩耀自己深谋远虑的得意,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他继续说道:

“交趾现为陈朝治下,已非汉唐时郡县。其地虽小,却倚仗山川之险,民习战斗。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便是其国虽自立,上至王室下至土首,却始终仰慕我中华之物。“

他的语速平稳,每一个字都清淅地传入沐英的耳中。

“丝绸、瓷器、典籍、医药,还有铁器离了我中原,他们那些自称帝号的王室贵族,便失了威仪,失了体统。他们朝会时的冠服,祭祀用的礼器,甚至兵士的甲胄,源头,都在我中华。“

说完,朱元璋的眼神,陡然变得异常深邃。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深邃,象是一柄深藏武库的传国玉玺,并未示人,可那积淀了千年文明的厚重,已经通过目光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沐英。

“沐英,你明白咱的用意吗?“

很平静的一句话。

沐英的喉结微微滚动,他郑重地咽了一下,这个动作显得无比肃穆。

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

可他又觉得自己还需要更深的理解。

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开国雄主,并不是在眩耀他所掌握的情报,对于真正胸怀天下的人来说,情报从来只是手段,而非可以自矜的资本。

那么,皇上是在展示远见?

这个念头在沐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旋即被他自己否定了。

那也不尽然。

远见是战略、是布局、是能定国安邦的谋略,是皇上运筹惟幄、决胜千里的智慧,这些东西,皇上自然具备,但他眼下并没有刻意强调这些。

皇上只是将一些他沐英也了解,或者说他自以为了解的情况,用一种极为笃定的语气陈述了一遍。

交趾,陈朝,山川,民风,丝绸,铁器

这些词,就象是一颗颗散落的棋子,沐英的棋盒里也存放不少,他靠着排兵布阵、运用这些棋子的特性,才有了今日的功绩。

然而,当这些棋子被天子信手拈来,看似随意地在棋盘上一落,便自然而然地连成了大势,勾勒出了一幅将整个南疆,从地理到人心都纳入掌中的宏伟蓝图。

这就象是一道光照进了一间暗室。

沐英一直以为自己掌灯照亮了这间暗室的一角,并且深知这一角的格局。

可直到那道更宏大的光照射进来的瞬间,看着那光芒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沿着某种他从未察觉到的脉络铺展开来,他才凛然惊觉——

他根本就不懂这间暗室的全部。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戎马半生所创建起来的,关于征战关于治理关于边疆的所有认知,在这座庄严的大殿里,在皇上这深邃的目光之下,竟是如此的需要精进,与提升。

他象一个熟知每一处关隘的守将,却在今日,遇见了一位手持整个天下舆图的帝王。

在这一刻,沐英心中那份在尸山血海中锤炼出的将领傲骨,没有被挫伤,因为它根本没有受到任何贬低,它只是自然而然地,化作了更深的敬服。

如同溪流,导入了江海。

御案后头,洪武皇帝已经安然落座。

朱元璋端起手边那盏还带着馀温的茶,茶盖碰到碗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这声响在满殿肃静里格外分明,象一粒石子投进深潭,在沐英早已波澜起伏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坐。”

朱元璋的声音平平常常,平淡得仿佛方才那个纵论边疆、几句话就要定南疆格局的雄主,跟他不是同一个人。可就是这简单一个字,听在沐英耳里,却重若千钧。

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内力,才勉强压下胸腔里依旧擂鼓般的心跳,而后恭躬敬敬地躬身行礼:“末将……不敢。”

这不是虚礼。

经过方才那场虽短却足以撼动心神的奏对,他心里那份身为沙场宿将、镇守一方养出的矜持与自信,早已象被重锤击中的坚冰,碎得无影无踪。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伸手指向旁边那个铺着明黄锦垫的墩子,微微示意。

一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沐英的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僵硬地再深施一礼,小心翼翼挪到墩旁,只沾了个座沿。

脊背挺得笔直,像随时听候调遣的将士,目光依旧低垂,不敢直视天颜。

朱元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下,随即恢复如常。

他知道,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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