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肚子狐疑。
钟邪找爷爷要了老道士的电话。
经爷爷提醒,钟邪才想起这老道的名字。
虽然人长得猥琐点,但名字却大有几分高人的模样。
屈大悲。
大悲,不知道丫悲个什么劲。
电话通得很快,老道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谁啊,道爷我正准备上高地呢。”
钟邪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喊了声屈爷爷。
屈大悲胡子一大把,记性倒是很好,马上听出了钟邪的声音。
“小邪吧,你想起你屈爷爷了。”
钟邪嘿嘿直笑,他以前的确很烦这老道,但就是想不起什么原因。
钟邪小的时候有一次高烧不退,他爸带他去一个赤脚医生那里,那医生也不知道哪学的野路子,每次拿根针在小钟邪的小鸡儿上扎个孔放血。
连续扎了一个星期!
钟邪每次想起来都要骂那赤脚医生一顿。
可就是这样,钟邪小时候烦屈大悲比烦赤脚医生还多。
比杀鸡之仇还深刻的仇恨,偏偏钟邪自己不记得了。
咄咄怪事。
扯了半天闲篇,钟邪终于切入正题。
“屈爷爷,我跟您咨询一个专业问题,我有一个朋我看了一部电影”
钟邪把满雯的情况掐头去尾跟屈大悲说了一遍。
老道士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钟邪:“小邪,你跟屈爷爷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
钟邪没想到这老头这么警觉,支吾了一下,含糊地说道:“没有,就是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情节,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想问问您,要是您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你小子激我是吧,”屈大悲最怕别人说他业务能力不行,也顾不得追问钟邪了,反问道,“你这朋你说的这个人可是横死?”
“对,电影里是这么演的,出车祸。”钟邪赶紧顺杆爬。
“这就对了,常言说人死如灯灭,那是屁话。对我们这行来说,灵魂是一股蕴含着一生‘信息’的能量。寿终正寝的,这股能量是平稳消散,回归天地。可横死的,就象……”
老道顿了顿。
“……就象你家电视机看着看着,被人‘啪’一下直接把电源线剪了!机器是瞬间停了,可里面的电流、信号,它没地儿去啊,猛地一下全乱窜了!”
“横死之魂就是这股‘乱窜’的能量,强烈的恐惧、痛苦、不甘,象一道雷霆,把灵魂里承载记忆的部分给‘震散’了,所以才会浑浑噩噩,只凭一股本能或执念游荡。”
这叫‘惊魂’,魂魄惊散,不识前尘。”
钟邪听得入神,这解释听起来居然颇有几分科学道理。“那……电影里那女的,后来怎么又清醒了?”
“问得好!”屈大悲音量提高,“这就涉及到第二个关键!要让惊散的魂魄重新凝聚,需要一个‘锚点’!”
“锚点?”
“对!一个能让她混乱的能量重新找到秩序的东西。
最常见的是她生前最执着的物件或地方,比如家,或者心上人送的东西。
但你说的这个情况最特殊——她是遇到了一个‘灵光’特别旺,或者说,自身能量场极其稳定和鲜明的活人!”
老道的语气变得玄乎起来。
“普通人的灵魂像盏小油灯,风吹就晃,自身难保。
但有些天赋异禀的人,灵魂象个大火炉,或者……象一块磁铁。”
“你那电影里的主角,恐怕就是这么个人。
他那强大的生命磁场,无形中就象一个稳定的坐标,把女鬼那盘散沙似的魂魄碎片,给慢慢吸拢、暂时‘固定’住了。
所以她才恢复了神智,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钟邪沉默了一会。
他摸不准这老头是不是信口胡侃,可是满雯现在的情况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合理的解释了。
“那有什么办法让她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么。”
“那可说不准了,你有确定的办法让植物人苏醒么,”屈大悲突然报复似的,语气变得阴阳怪气起来,“电影最后导演没告诉你么。”
钟邪被噎了一下,只能抱着电话装没听见。
好在屈大悲也没再多纠结这个问题,说了句忙着上分就挂了电话。
不过最后,语气古怪地叮嘱钟邪,最近有时间务必回来一趟。
吃完早饭,钟邪还坐在宿舍想屈大悲的话,马有才兴冲冲地推门叫他。
“钟邪,快来,有人要买那辆保时捷。”
钟邪心头一跳,跟坐在对面的满雯对视了一眼。
要搁在平时听到这个消息,他早就跳起来了。
可这车放这一个月了无人问津,自己昨天刚看见满雯的鬼魂,今天一大早就有人上门来买这车,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跟着马有才走到展厅,一个人正站在那台718前面发呆。
这人约莫四十多岁,长得文质彬彬的,穿着挺正式,看起来象是那种社会中产,不过这种人一般是商务车的受众,很少会买这么乍眼的车型和颜色。
难道是要送二奶?
“你是老板,这车是满雯的那辆么?”
看见钟邪跟着马有才走过来,中年人指着718问。
钟邪点头,为了图方便,卖车的时候统一口径说他是老板。
“十五万是吧,”中年人从兜里掏出手机,“我买了,今天能过户么。”
钟邪愣了一下。
卖了这么久的车还没见过这么痛快的买主呢。
不验车不讲价,掏出手机就要付款。
要搁平时碰见这么个神仙买家,钟邪做梦都能笑醒,可现在直觉让他感觉这事越来越不对劲了。
转脸看了一眼满雯,发现她也是一脸疑惑,盯着中年人的脸似乎在想什么。
钟邪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这人跟满雯认识。
他隐隐觉得不妥,想了想对中年人道,“对不起,这车不卖了。”
“不”马有才本来心花连着菊花都要怒放了,这车是两人一块心病,现在终于要痊愈了,听见钟邪的话差点一口口水噎死。
不过两人开店之前就商量好,邪主外马主内,当下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中年人眉头也皱了一下,不过他倒没多说什么,撇了一眼钟邪。
“我着急用车,再给你加两万。”
“对不起,”钟邪还是摇头,“不是钱的问题,这车真不能卖。”
中年人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了下来,再好的修养碰上这种坐地起价的事情恐怕都要骂街。
“二十万。”
中年人似乎都懒得再跟钟邪废话了。
一般但凡说不是钱的事,那就就是钱的事。
“对不起,您要是喜欢这种车型,我在群里帮您问问,最多两天就能帮您淘换一辆成色比这还好的,但是这台车,我们真不卖。”
中年人终于忍不住了,语气已经十分不善,“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做生意,你就吃的这么准我一定要买这辆车。”
钟邪自己都觉得他没骂人实在是不容易。
不过下一秒中年人脸一黑,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二十五万,多一分都不加了。”
马有才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中年人愤愤地走了。
马有才愤愤地走了。
直到展厅就剩下自己,钟邪才捂着心口对满雯说,“大姐,十万块啊十万块!我都快心绞痛了。”
马有才一上午没跟钟邪说话。
直到下午才噔噔噔地跑过来,一拳把钟邪打倒在地,声音都颤了。
“我草你大爷。”
“你怎么知道满雯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