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邪没想到这女人装了半天疯,开口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摸不准桃白白的意图,只能回头去看胖子。
胖子还靠在那儿,火光在他脸上跳动,看不出什么异常。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胖子可能不是人。”
钟邪能够判断出桃白白这句不是气话。
虽说刚才胖子下手是重了些,扭得她骼膊现在还红着,但钟邪相信,但凡是个正常人,在这种境况下顶多骂两句“死胖子”,绝不至于用这种诡异的说法。
何况桃白白还是沉知还内核团队的一员,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钟邪绝对不相信她是那种会撒娇的小女生。
那桃白白究竟什么意思,胖子不是个人,难道是个鬼?
钟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过他随即就想起旋转楼梯上那永无止境的循环,想起自己脚下那几道纠缠蠕动的诡影……
这鬼地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思绪飞快转动,胖子这一路的表现确实有些地方经不起推敲。
比如他说的那张自己并没有留下的字条。
比如他说自己沿着记号找到了这里,可原始森林里什么样的记号能让他精准找到这里。
“这个胖子……”桃白白看钟邪有些动摇,于是继续说道。
可是她刚开口说了四个字,突然闭上了嘴,头飞快地低下去,又恢复成刚见到她时的那个疯样子。
嗯?钟邪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即他就想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
就见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冷冷地向这边看。
火光明灭之下,胖子的表情显得鬼气森森。
“胖子……”钟邪不由想起桃白白刚才说的话,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
“好啊你,”胖子打断他,“你小子良心大大滴坏了,趁我睡着了调戏人家小姑娘是吧。”
钟邪听见他开玩笑心里一松。
鬼应该没这么有幽默感吧。
他回头看桃白白,发现她还是一副严重受惊的样子,刚才他跟胖子说话的时候,桃白白都没敢抬头看胖子,似乎对胖子极度忌惮。
真是邪了门了。
他忽然想起路银第一次看见自己时的样子,心头顿时一跳。
可当他看清楚胖子的影子之后,又皱起了眉头。
火光下,胖子的影子被拉得又胖又长,可是那绝对是个正常人的影子,跟之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诡异影子完全不同。
想到这,他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影子,虽然淡了一些,可那几条诡异的影子还是让人看到之后就非常的不舒服。
如果胖子的影子也出现问题,钟邪反倒能理解。
可现在他心里更难受了,胖子没问题,那就说明不是这个地方的问题,不是这个地方的问题,那就只能说明自己有问题……
见钟邪盯着自己发了半天呆,胖子有点不耐烦了,“你看什么呢,胖爷我脸上有花?”
钟邪回过神来,钟邪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胖子,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你的那包烟,是什么牌子的么?”
这是他临时起意的问题,根本不存在的事。
如果眼前这个“胖子”能对答如流,那必然有鬼!
“哈?”胖子一脸莫明其妙,使劲揉了揉腮帮子,象是在努力回忆,过了一会儿,他嗤笑一声,指着钟邪的鼻子道。
“你丫又往自己脸上贴金是吧,你什么时候给过我烟,你第一天到营地,被那狗屁领队训得跟个傻狍子似的,杵在那儿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胖爷我看你可怜,过去给你递了根烟,帮你解了围,忘了?”
听到这话,钟邪心头猛地一松,那股几乎让他窒息的紧绷感瞬间消散大半。
没错,这才是胖子,细节都对得上。
他转向桃白白,语气肯定了些:“陶助理,我可以用性命担保,虽然这只胖子丑了点,但他绝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胖子,如假包换。”
然而,桃白白依旧死死低着头,毫无反应。
胖子这会儿总算琢磨过味儿来了,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嗓门也扬了起来:“啥意思,合著这妞刚才是装疯,她说我啥了?”
他边说边朝这边走了两步。
“你别过来!”
就在胖子迈步的同时,桃白白象是被烙铁烫到一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猛退了几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抬起头,眼中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恐惧,死死盯着胖子。
胖子吓了一跳,抬起的脚僵在半空,“不是……我干啥了?我怎么你了?怎么搞得老子跟个要非礼你的变态似的?”
钟邪看见桃白白眼里的恐惧不似作伪,于是问胖子,“胖子,你别急,她既然这么说,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只有你和陶助理才知道的事情,能证明你就是你。”
“啧,”胖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他娘的怎么跟银行似的,还得证明我是我。”
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目光在瑟瑟发抖的桃白白身上扫过,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丝有点尴尬又有点坏的笑。
“那我可就说了,你可别怪我。”
“第一次见面,就是上上部戏的时候,当时你穿了个jk裙子,挺好看,就是风大了点,那内裤的颜色是……”
“死胖子你闭嘴!”桃白白猛地抬起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地打断了他。
胖子嘿嘿一乐,摊了摊手:“看吧,除了胖爷我,谁还能知道这个,现在总该信了吧。”
“我信!”桃白白咬牙道,生怕胖子再说出点什么,“我信鬼都没你这么不要脸!”
钟邪见气氛稍缓,赶紧趁热打铁,他蹲下身,一边解开绑在桃白白身上的绳子一边问道,“桃助理,现在能告诉我们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说……胖子不是人?”
这话一出,桃白白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胸口猛地剧烈起伏了几下。
她的目光在胖子和钟邪之间来回逡巡了几个回合,又硬着头皮盯着胖子看了好一会,才道。
“因为,我在一个地方。”
“见到了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