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西陲一条新修的省级公路，在凌晨2点到4点之间，有超过二十名司机报告称，在固定路段会看到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在路边哭。

停下的司机无一例外都会陷入昏睡，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数十公里外的荒野，车辆完好无损。我们调查后发现，那段公路恰好穿过一个古墓。

最终，我们通过调整公路走向，并在地下埋设了镇物，才解决了问题。

官方报告是‘司机疲劳驾驶产生的群体性幻觉’。

“还有更早的，1976年，北省某个深夜工厂的加夜班工人，集体目击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巨大青铜车轮，车轮上刻满了非文本的符号，并发出低沉的嗡鸣。

所有目击者在事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忆和精神恍惚，我们回收了现场残留的非地球金属碎片，至今还在研究。”

桃白白盯着胖子，眼神象两潭深水。

“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我们面对的，可能是来自其他维度的投影，可能是古老信仰中诞生的邪神，也可能是某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宇宙规则漏洞。”

“所以，胖子，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平静，你觉得平静，只是因为象我们这样的人，在你还酣睡的时候，已经把那些试图爬上你床底的怪物，提前清理掉了。”

桃白白看着胖子越来越苍白的脸，脸上露出一抹恶作剧似的笑容，“而现在……你已经看到床底下的东西了。”

“这！就是东异委……”

桃白白说完，静静地看着胖子，等待他消化完自己的话。

胖子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习惯性地骂句扯淡，但话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脑海一片混乱，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问题。

“所以……”他双手比画了一下，“这个归墟就是你们这次调查的目标？”

桃白白点点头。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这次桃白白摇头，“东异委的确掌握一些异术，但非常有限，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复仇者联盟，如果我们对这里了解，就不会损失这么惨重了。”

“那地教又是怎么回事，罗玉不是你们东异委成员么？”

“地教也是一个简称，名叫地平线教派，是一个官方认定的x教组织，但这个组织跟一般的x教不同，他们不靠许诺来世福报或治病消灾来吸纳底层教众，也从不公开宣扬他们的内核教义。”

“这也不叫x教啊，听起来跟我们小区楼下广场舞大妈自己组织的舞蹈队差不多，”胖子表示不理解，“这不很普通么。”

“恰恰相反。”桃白白摇头，“这个组织一点也不普通，他们拥有与其隐秘程度完全不符的财力、人力和影响力，他们的资金来源成谜，但运作资金堪比中型财团；他们不发展普通信徒，吸纳的成员都是行业精英、学者，甚至……曾经是我们内部的成员。”

“比如像罗玉这样的二五仔？”

桃白白有些沉重地点头，看起来完全没想到罗玉是地教成员，“这个组织有一套极其复杂的理论体系，能够精准找到那些对世界本质产生怀疑的聪明人，并将他们转化为坚定不移的内核成员。”

桃白白继续道，“他们的目的更是讳莫如深。我们只知道他们致力于‘净化’，但具体如何实现，终极目标是什么，一直是最高机密。一个不图钱、不图权、拥有庞大资源却行事隐秘，目的不明的组织，本身就比任何张扬的x教都危险百倍。官方将其定性为x教，正是基于其秘密性、极端性，以及那种对某种非普世理念近乎狂热的奉献精神。”

“所以，‘净化’到底是什么？”胖子追问。

“根据我们有限的了解，地教认为我们所认知的这个世界，其稳定是虚假的，是由无数‘异常’扭曲而成的畸形平衡。

他们要做的，不是象我们一样维护这个脆弱的平衡，而是要通过某种方式，彻底‘净化’掉所有的异常，让世界回归到他们想象中的纯粹状态。”

“这听起来……有点抽象。”胖子努力地理解着。

“但他们采取的手段，却非常具体和极端。”桃白白眼神锐利起来，“为了‘净化’一个被他们认为受到污染的局域或个体，他们可以毫不尤豫地牺牲掉该局域内所有无关的生命。

在他们看来，这是必要的代价，是手术中必须切除的坏肉。东异委内部有人认为，他们追求的纯粹世界，或许本身就是一个需要所有人陪葬的巨大献祭。”

胖子听到这里，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声音有些冷淡道，“你们不也一样么，剧组那些人不就是因为你们才把命撂在外面的林子里。”

桃白白沉默了一会，“那是一场意外，不过你说的其实也没错，有些时候，为了处理异常，东异委也会做出选择，胖子，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电车难题’在东异委看来，根本不是个问题。”

胖子沉默片刻，接受了桃白白的说法。

跟钟邪不同，胖子更现实，他更清楚现实世界是怎么运作的。东异委这种组织，如果你用常规的道德伦理去约束它，那它存在的意义可能就不大了。

“那你们的剧组其实是……”

“其实是为了方便行动的掩饰，很多场合东异委不方便介入，尤其是一些公众关注度高的行业和地方，换个身份就不一样了。”

“好了，”桃白白拍了拍手，“能告诉你的我都说了，现在轮到你告诉我，刚才钟邪怀里的雯姐是怎么回事了。”

胖子沉吟了一下，反问道，“满雯那辆车出车祸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你为什么也问这个，”桃白白有些惊讶，她记得在营地的时候钟邪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在一个地方秘密训练。”

“那你那时候跟满雯在一起么。”

“我们都在基底里训练。”

“我需要你确认一下，”胖子摇头道，“满雯出事的那个时间点，你有没有跟她在一起。”

桃白白想了一下，然后摇头道，“那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们应该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那就对了。”胖子眼睛闪了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队伍里的满雯……”

“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