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陶罐在空中划出一道燃烧的抛物线,带着汪人永不为奴的怒吼,精准地砸在了那堆麻布袋上。
“砰!”
陶罐碎裂,里面黏稠的油脂瞬间泼洒开来。瓶口的火焰如同一个引信,刹那间点燃了整片油脂!
“呼——”
橘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两米多高,贪婪地吞噬着干燥的麻布袋和里面的粮食。
火光冲天,将整个营地照得亮如白昼,也映出了卫兵们那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
几乎在同一时间,营地的另一侧,第二个燃烧的陶罐也呼啸而至,砸在了旁边的木箱上。
第二个火球轰然炸开,两个火堆连成一片,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火墙!
“着火了!快救火!”
那两名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链甲老兵反应最快,其中一个扯着嗓子大吼,另一个则下意识地拔出长剑,警剔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但剩下的五个凑数的壮丁,在这一瞬间彻底乱了阵脚。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前一秒还在抱怨伙食不好,下一秒老家就被人点了。
巨大的恐慌让他们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有的人想去扑火,却被灼热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有的人想去找水,却发现水袋早就空了;还有的人则象无头苍蝇一样,握着武器在原地打转,不知道敌人到底在哪。
“妈的!别管火了!敌人在林子里!结阵!结阵!”那名链甲老兵气急败坏地吼道,试图将溃散的队伍重新组织起来。
但已经晚了。
就在他们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黑暗中,死神的镰刀再次挥下。
“嗖!嗖!”
两支淬毒的飞刀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射出,精准地钉入了两名正在原地打转的壮丁后心。那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这无声的杀戮,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鬼!有鬼啊!”
一个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壮丁扔掉手里的长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朝着远离火光的黑暗中没命地跑去。
“回来!蠢货!”链甲老兵气得目眦欲裂,却根本无力阻止。
而这种恐慌是会传染的。
剩下的两个壮丁看到同伴逃跑,也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意,跟着连滚爬爬地逃向了丛林深处。
转眼间,营地里只剩下了那两个穿着链甲的老兵。
他们背靠着背,紧握着长剑,满脸冷汗地盯着周围不断晃动的树影。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们身后跳动,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在地面上疯狂舞动,仿佛有无数鬼魅在四周窥伺。
他们知道,敌人就在黑暗里,像毒蛇一样,等待着他们露出破绽。
“出来!你们这帮躲在暗处的老鼠!有种出来跟爷爷我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其中一个老兵壮着胆子大吼,试图用声音驱散内心的恐惧。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林间“沙沙”的风声。
敌人,根本不上当。
就在这时,一阵犬吠声突然从他们侧后方的林子里响起,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在那边!”
两名老兵精神一振,立刻转身,将盾牌举在身前,死死地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这正是肾之收割者和汪人永不为奴想要的。
当两名老兵的注意力被狗叫声完全吸引过去的瞬间,在他们原本的背后,也就是营地的另一侧,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树后滑出。
肾之收割者动了。
他的脚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整个人仿佛贴着地面在滑行。在火光的映照下,他手中的匕首泛着幽绿色的冷光,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只用了不到两秒钟。
当那两名老兵还在全神贯注地防备着狗叫的方向时,肾之收割者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身后。
“噗嗤!”
冰冷的匕首毫无阻碍地从一名老兵的后颈盔甲缝隙中刺入,精准地切断了他的颈动脉。
那名老兵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被攻击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涌出的只有滚烫的鲜血。
“小心背后!”
他的同伴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猛地转身。
但他看到的,只有同伴缓缓倒下的尸体,以及一道快到极致的黑影。
肾之收割者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甚至没有去看那名死去的卫兵一眼,身体一退,立刻拉开了距离。
“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
仅剩的那名老兵彻底疯了。
同伴的惨死和对未知的恐惧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挥舞着长剑,朝着肾之收割者消失的方向胡乱冲了过去。
然而,他刚冲出两步,脚下突然一紧。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根粗壮的藤蔓被人悄悄地横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他被绊得一个跟跄,整个人向前扑倒。
就在他倒地的瞬间,旁边的一处灌木丛中,猛地窜出两头狰狞的恶犬!
“嗷呜!”
两头恶犬扑了上去,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咬住了他持剑的手臂和肩膀。
“滚开!畜生!”
老兵惨叫着,用另一只手拼命地捶打着狗头,但两头恶犬的咬合力惊人,死死地咬住不放。
而此时,一道身影从他身后的树上悄然落下。
汪人永不为奴手持一把缴获来的短斧,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对着那老兵毫无防备的后脑,狠狠地劈了下去。
“咚!”
沉闷的响声过后,世界安静了。
汪人永不为奴喘着粗气,看着脚下的尸体,又看了看旁边熊熊燃烧的物资,一种释放暴力和破坏的爽快感涌上心头。
“干得漂亮!”
他冲着不远处重新现身的肾之收割者比了个大拇指。
肾之收割者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冷静:“先打扫战场吧,赶紧撤。那几个逃兵肯定会去报信,而且追兵见正面人少,很可能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准备回来了。”
“明白!”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没有去翻动尸体,只是将那几支还能用的飞刀回收。
临走前,汪人永不为奴又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个燃油瓶,点燃后扔进了火堆里,给这场大火又添了一把柴。
做完这一切,两人不再停留,牵着狗,迅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
与此同时,在距离此地几公里外的一片丛林中。
“队长,你看!”负责追击的卫兵队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东南方向的天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方的夜空中,一片局域被映照得通红,火光即使隔着这么远,也清淅可见。
“那是……临时营地的方向!”副队长失声叫道。
卫兵队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妈的!中计了!调虎离山!”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树皮应声而裂。
他们这三十多号人,被对方区区几个人耍得团团转!
对方故意暴露行踪,引诱他们深入丛林,主力却绕到了他们的背后,直接端了他们的补给点!
“所有人!立刻返回营地!”卫兵队长怒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愤怒。
这帮该死的老鼠!
从哪冒出来的?
这支由三十多名士兵组成的追击部队,立刻调转方向,发了疯似的朝着营地的方向冲去。
他们心中的憋屈和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返回的必经之路上,一个更加致命的“惊喜”,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