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惊喜家庭派对（三）
钟楼内，冰冷的雨水顺着破碎的门框灌入，与地上的血污和尘土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哥谭特有的绝望气息。
扮成小丑的迪克，保持着双腿打开，屁股向上，非常不雅的姿势捆在椅子上，他努力的扮演着一个“被打败后陷入昏迷”的敬业反派。
迪克微微眯着眼，放缓呼吸，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被旁边这两个家伙给波及到。
他现在感觉自已就象是误入了哥斯拉大战金刚片场的无辜路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维恩，你个挨千刀的，说好的剧本是感人的家庭重聚呢？】
迪克在内心暗骂着，布鲁斯这样子别说杰森了，就连他这个知道真相都快受不了了。
【鸡脖的，你不是说只是简单的家庭矛盾调解吗？！你管变成小丑版蝙蝠侠叫管人吗？！布鲁斯这副样子，别说杰森了，我看了都快要犯ptsd了！】
他能无比清淅的听到蝙蝠侠异常癫狂的笑声，那声音，简直比小丑本人还要渗人，听得他眼皮直跳，后背发凉。
【还有，维恩你这狗币，剧本说是让我刺激刺激杰森，可就布鲁斯这样子哪里还需要我来刺激，我怎么感觉，你特么的是想看我被杰森痛揍，才这样写剧本的。】
肯定是的，绝对是的吧！
【你知道布鲁斯现在的表情有多精彩吗？我用屁股想都知道，等这次派对结束，他绝对会把我们两个都塞进“反维恩与迪克战甲”里，等这事儿结束，布鲁斯要是真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真正的凶手是你这个在背后煽风点火的缺德医生！】
与此同时，在钟楼上方被临时改造成“导播间”的秘密隔间里。
阿尔弗雷德沉默的看着监控屏幕上放飞自我的布鲁斯，虽说这份剧本，其中也有他参与创作和润色的一部分，但阿尔弗雷德真的没有想到出演的效果会这么的离谱。
管家侠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对着旁边的罪魁祸首说道：
“维恩老爷—怒我直言，您为布鲁斯老爷设计的这段‘即兴表演”，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
“过火？”维恩摇了摇头，嘴里叼着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鱿鱼须，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才哪到哪啊，阿福，你知道的，对付布鲁斯和杰森这种内心戏比莎士比亚全集还多的家伙，就得用猛药！”
“得先把布鲁斯那该死的黑暗骑士形象先给打破，让杰森无法去想其他的事，只有一心让蝙蝠侠回来，他们间的隔阁自然会消失。”
“我这叫‘以毒攻毒”，是高级心理学疗法，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听得嘴角抽搐，他很想提醒维恩，他所谓的“高级心理学疗法”，在哥谭的法律里，通常被称之为“精神虐待”，是需要被关进阿卡姆的。
【还好，还好这只是演的。】老管家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希望布鲁斯老爷事后，不要真的把维恩老爷的骨灰给扬了。】
就在这时维恩与罐罗连接的心灵感应中，传来某人的无能狂怒。
【维恩你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你这个连乘法表都背不明白！脑子里装满了下水道淤泥的混蛋！！！】
布鲁斯意识，正通过罐罗的心灵感应，将他这辈子所能想到的、最恶毒、最不堪入耳的词汇，一股的疯狂轰向维恩的脑海。
【等我拿回身体的控制权！我发誓！我会把你那颗装满了主意的脑袋拧下来，当成篮球，在哥谭的每一条街道上，从城东拍到城西！】
布鲁斯摇身一变，就从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变成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喷子，对此维恩幸灾乐祸的在脑海中回复了一句：
【哎呀，布鲁斯，别这么暴躁嘛。你看，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等我揭露红头罩的身份，你就知道自己得好好感谢我了，记得那时你要发给我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哦！】
布鲁斯没有做出回应，聪明如他，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思考以及维恩和阿福若有若无的提示，他似乎已经有所猜测了。
回到钟楼的房间内。
杰森目定口呆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满脸写着“我要吃人”，比小丑还要疯狂百倍的蝙蝠侠，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复活的时候，不小心把脑子忘在拉萨路池里了。
他甚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被捆在椅子上的“小丑”，心中不免涌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话说我是不是抓错人了？】
【对面那个，其实才是小丑本尊吧？】
【蝙蝠侠比小丑还要小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杰森的三观被蝙蝠侠这一出表现差点给震碎掉。
他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自己因为恐惧和困惑而微微颤斗的身体，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双枪，对准了眼前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蝙蝠侠。
复仇？整顿哥谭？
这些乱七八糟的狗屁玩意儿，早就在蝙蝠侠发癫时，全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现在，他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他眼前这个穿着蝙蝠战衣的疯子，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杰森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认识的蝙傅侠，我所知道的黑暗骑士，他绝对，绝对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
“他会愤怒，会偏执，会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但他绝不会绝不会象你这样，用这种疯子的方式，来嘲笑这个世界！”杰森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嘶吼道，“告诉我！你把他怎么样了？！当初的那个黑暗骑士，他到底去哪里了？！”
听到杰森这番发自肺腑的质问，正在发癫狂笑的蝙蝠侠，笑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就象一台被按下了静音键的播放器，刚才的混乱与疯狂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在杰森那愈发困惑的注视下，蝙蝠侠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他缓缓的放下了两只疯狂舞动的手臂，原本挺得笔直充满了压迫感的身躯，也象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微微的垮了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的悲伤与疲惫，如同浓雾般，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
“—你说的没错。”
蝙蝠侠抬起头，脱下了自己面罩，与杰森对视的双眼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布鲁斯用着悲伤的声音说了出来。
“你认识的那个蝙蝠侠——他已经死了。”
“他死在了那场爆炸里，死在了那个该死的仓库里。”
“他死在了他亲手埋葬自己儿子尸体的那一天。”
布鲁斯的声音，在空旷的钟楼房间内回荡着，每一个字，都象一记重锤，一下又一下的砸在杰森的心上。
“你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蝙蝠侠向前一步，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杰森的脸颊，却又在半途中无力的垂下。
“因为，我的罗宾死了。”
“我的——儿子，死了。”
“他就死在我的怀里，被该死的小丑，用一根撬棍，活活的打死。而我——只能象个无能的父亲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痛苦中，一点一点的失去呼吸，失去温度最后，变成一具冰冷的、再也不会对我笑，再也不会叫我“布鲁斯”的——-尸体。”
“你说，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的父亲”
蝙蝠侠抬起头，沧桑的脸上在这一刻，流下了两行清淅可见的滚烫泪水。
“—他还剩下什么呢？”
“除了一个——可悲的、不好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