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人涛简单介绍完规则,考核环节便正式拉开序幕
后台,导演组的人早已对几位导师面授机宜过。
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林老师,咱们这节目,需要您严格一点,拿出专业导师的态度。”
导演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笑起来,褶子堆栈,确实很象一朵盛放的菊花。
严格?
林深当时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说得真够委婉。
不就是让他唱黑脸,当那个恶人,好好折磨这群温室里长大的小姑娘嘛。
这个活,他熟。
毕竟,论折磨自家那位小助理,他向来是业内翘楚。
专业的。
林深微微颔首,用一个“我懂”的眼神,就让导演安心地退下了。
导师席的座位安排得颇有讲究。
艾拉和林深居中,享受着最内核的视野,王艺博和发起人涛分列两侧,胡颜斌和罗智祥则坐在最外围。
这安排显然是节目组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们很清楚,以林深如今堪称断层的恐怖热度,不给个名正言顺的c位,他那群战斗力爆表的粉丝,能在一夜之间把电视台的官方微博给冲到关服。
林深拿起桌上的派克笔,指尖在笔身上转了半圈,然后用笔尾在崭新的笔记本上轻轻敲了一下。
“嗒。”
一声清脆的轻响。
动作幅度不大,甚至带着几分信手拈来的随意。
可这声音,通过他胸前的麦克风,清淅地传遍了演播厅的每一个角落。
配上林深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全场。
刚刚还因他开场表演而沸腾的现场,倏地安静下来。
台下上百名练习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吸引到那个男人的注意。
“哇,感觉林老师突然变严肃了。”
“对啊,刚刚唱歌的时候明明那么温柔……”
“这个眼神,好有压迫感……”
“完了完了,我开始紧张了,手心都是汗。”
台下的议论声细细碎碎,带着无法掩饰的不安。
角落里,杨朝悦对此倒是毫不意外。
她太清楚自家老板那副天使般好看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个恶劣的灵魂了。
看吧。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这个姓林的坏家伙,又要开始用他那张嘴欺负人了。
杨朝悦撇了撇嘴,默默低下头,把整张脸都埋进臂弯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进行一个鸵鸟式的自我保护。
很快,第一组练习生登上了评级舞台。
她们来自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五个人站成一排,肉眼可见的紧张。
灯光打在她们身上,连脸上的粉都看得出浮了一层,四肢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音乐响起。
灾难也随之降临。
几个女孩动作僵硬地跳了起来,歌声忽高忽低。
高音部分,一个女孩大概是太过紧张,气息猛地一提,发出了接近于惨叫的刺耳破音。
整个表演,只能用两个字形容。
灾难。
而且是史诗级的。
表演结束,台上台下一片死寂。
几个女孩站在舞台中央,手足无措,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导师席上,同样一片沉默。
艾拉秀眉微蹙,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忍,似乎在组织什么语言来安慰她们。
最边上的王艺博率先开了口。
彼时的他,眼神里尚有几分少年人的纯粹与锐气,不象后来那样总是被疲惫和麻木填满。
“你们……练习了多久?”
几个女生嗫嚅着报了时长。
最长的,也不过半年。
王艺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但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失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艾拉见气氛实在太过凝重,连忙柔声打圆场。
“没关系,第一次登台紧张是很正常的,能站在这里已经非常勇敢了。”
“谢谢艾拉老师。”
女孩们的声音立刻带上了厚厚的哭腔。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台上的,还是台下的,全都汇聚到了最中间的那个男人身上。
林深。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
笔尖与桌面碰撞,发出第二声轻响。
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构成一个稳固的塔尖。
他平静的目光扫过台上的几人。
那目光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不带喜怒,不带褒贬,却让几个女孩的身体绷得更紧了,连哭泣都下意识地屏住。
“气息不稳,音准全程没在调上。”
林深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苛责,没有愤怒。
“舞蹈动作软绵无力,连最基本的框架感都没有,更别提力度和美感。”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女孩身上。
“尤其是中间那位,从头到尾,没有一个节拍是对的。”
那个被点名的女孩,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你们的队形,散得象赶集。”
“女团不是过家家,不是几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站在一起摆摆姿势就能出道。”
“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连给专业歌手当伴舞都不够格。”
没有一句脏话,却比任何辱骂都更伤人。
“我的建议是,回去。”
“从拉筋、数拍子、练音阶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开始,重新练。”
话音落下。
台下的练习生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严格了,这是直接宣判死刑!
舞台上的几个女孩,再也撑不住了。
强忍的眼泪终于决堤,从一开始的无声落泪,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抽泣,最后甚至有人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杨朝悦在下面看着,心里又是幸灾乐祸,又是同情。
老板这张嘴,真是淬了毒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等下也要上台,接受这份毒的洗礼,她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接下来的几组表演,水平大同小异,乏善可陈。
一个比一个灾难。
那大白嗓子一开,简直和前世地球上那位五音不全却又蜜汁自信的孟子一有的一拼。
林深看得都快睡着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去接《偶象练习生》的活。
那个节目虽然也是车祸频出,但至少“灾难”得各有特色,名场面不断,充满了荒诞趣味。
什么偷吃东西被抓包的奇行种,傻乎乎只会笑的傻笑哥,自封kg of rap的说唱领袖,还有坤坤那技惊四座的铁山靠……
多有意思啊。
哪象现在,一群小姑娘只会哭,哭得梨花带雨,哭得他心烦。
正当林深神游天外,开始认真思考今晚夜宵是吃小龙虾还是烤腰子时,耳边传来了下一组选手的名字。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终于,轮到他那位“被迫营业”的小助理了。
只见被称为“小哭包”的杨朝悦,人还没上台,镜头给到后台等待区的特写时,眼框就已经红了。
也不知道她在紧张些什么,整张小脸都快皱成了一团,一个劲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嘴里念念有词。
结果,越打气,眼泪掉得越凶。
那副模样,活象是马上要被拉去菜市口问斩。
林深看得好笑。
明明给自己当助理的时候,天天阳光开朗,生龙活虎的,怼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怎么一当练习生,就跟如丧考妣似的。
难道是这个月的奖金……没给她加够?
林深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