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国王大酒店，最高级别的套房，弗朗茨和茜茜住在这里，他们没去慕尼黑王宫。

明媚的阳光通过国王大酒店套房的落地窗洒进来，为整个房间笼罩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弗朗茨坐在精致的扶手椅上，将那份已经看了一半的慕尼黑日报放在膝上。

手中的苹果还咬了一半，听到敲门声时他正读到关于巴伐利亚本地的经济新闻。

咚咚咚。

在巴伐利亚这几天还是很惬意的，全当是放假来旅游了。

他和茜茜需要挨个去跟奥地利帝国合并的德意志邦国访问一下，下一站是巴伐利亚旁边的符腾堡王国。

说起来符腾堡王国的老国王威廉一世也已经81岁了，这在19世纪的欧洲绝对算得上是长寿的，在推动符腾堡王国政府和奥地利帝国合并谈判的时候还出过力。

“请进。”他说道，目光从报纸上移开。

“陛下。紧急情报。”副官卡尔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军靴在厚重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他的金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蓝色军服上的每一颗纽扣都一丝不苟。

就在这时，茜茜从套房的卧室方向走来。

她今天选择了一件白色蕾丝刺绣连衣裙，裙摆轻盈地在地毯上扫过。

她走向茶几，开始给在场的三个人斟倒红茶。

“发生了什么事？”茜茜一边往茶杯里添加一块方糖，一边问道。她的目光停留在卡尔手中的电报上。

卡尔向茜茜微微欠身，然后将电报递给弗朗茨：“陛下，殿下。在洛林地区普法边境发生了新的对峙。瓦德西伯爵与法军指挥官相互展开了带有挑性质的军事演习。情势正在升温。”

“自1860年以来，普法边境就一直没平静下来。这次是因为什么导致的局势升级？之前应该没到这种地步。”

“根据刚收到的情报，”卡尔继续说道，“事件源于一个洛林地区的牧羊人。他的羊群越过了边境线，他本人随后被法军逮捕。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小事通常很快就能解决。但新上任的法军指挥官在搜查时发现了一份可疑地图，认定他是普鲁士派来的间谍。巴黎的报纸已经开始大肆炒作这件事了，《费加罗报》甚至用了整整一个版面来报道。”

“就为了一个牧羊人？”茜茜递给弗朗茨一杯红茶，眉头微。

“是的，皇后殿下。目前我们的情报机构只掌握了这些信息。”副官卡尔站得笔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那个牧羊人身上的地图，”弗朗茨接过茶杯，若有所思地说，“会不会是普鲁士人故意安排的？”

“据称那只不过是他放牧的地图，”卡尔回答道，“令人担心的是法国人现在已经把这件事上升到了国家尊严的高度。巴黎的报纸正在大肆喧染，称这是对法兰西尊严的公然挑畔。”

弗朗茨放下报纸，接过茶杯，若有所思地说：“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卡尔，立即联系维也纳的军事情报局，让他们发动巴黎和柏林情报小组进行深入调查。重点关注军方高层和右翼激进分子的动向。我们每年给军事情报局拨付那么多经费，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遵命，陛下。”副官卡尔笔挺地立正，向弗朗茨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对茜茜微微欠身，转身大步离开了套房。

“弗朗茨，普鲁士王国和法国那边应该是打不起来的。我觉得威廉一世和拿破仑三世没那么不智，要知道，他们两个打起来，会给我们奥地利帝国很好的时机。”茜茜边端着杯红茶边做到弗朗茨的身边说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弗朗茨伸手复上茜茜如凝脂般白淅细腻的手，转头凝视着她美丽的侧脸。“但我担心的是边境上的那些军官们可能会擦枪走火。你或许不够了解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东方有一个词一个词叫‘下克上＇，”他停顿了一下，“这些容克军官们骨子里就带着这种特性。如果在柏林的命令抵达前，他们擅自采取行动扩大事态，那局势就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奥“”茜茜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她又笑了一声，“说起普鲁士王国来，

我和你说，他们的下一任国王，排特烈王子夫妇可跟威廉一世非常不对付，威廉一世就象个典型的普鲁土军人，而排特烈就象他的妻子维多利亚公主（维多利亚女王的长公主）一样，象是个英国人一样，两个人在宴会上都能吵起来。”

“这是你在柏林访问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吧。对了，茜茜。”弗朗茨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问道：“你觉得排特烈王子怎么样？”

“排特烈王子是个很特别的人。他身上既有普鲁士军人应有的荣誉感和纪律性，又带着一种不同于传统普鲁士贵族的开放气质。他公开支持现在的文官派政府，而且对自由主义思潮相当推崇。这在普鲁土王室可不常见。”

“那依你看，他对奥地利的态度会怎样？”弗朗茨追问道。

茜茜拢了拢秀发：“这个问题很复杂。我觉得他可能会延续目前的政策一和缓中带着戒备。毕竟，我们两国之间的根本矛盾并未消除。”

弗朗茨掌起一个红苹果，开始慢条斯理地削皮：“我的看法可能有些不同。

德意志问题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平衡一我们和普鲁士分治德意志，再加之汉诺瓦王国这个小国，以及丹麦掌控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这些都是条约所束缚和规定的。“他娴熟地转动着苹果，长长的果皮在刀下形成完整的螺旋。

“虽然奥地利自前实力可能稍占上风，但两国都是拥有数千万人口的大国。”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茜茜，“要想统一德意志，恐怕要打一场惨烈的内战。”

“搞不好，就让法国人摘桃子了，他们可是很想要一口气把莱茵兰右岸拿走。”

“这倒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发展好内部吧。”茜茜这时候啃了一口苹果，然后放下，叹了口气，“喉，国内经济发展好了一些，然后大家手里面就有了些小钱，现在一些贵族又有些不安分起来了。”

“那就劳烦我的皇后大人了，”弗朗茨直接给茜茜捏起肩来，“一定要多多注意加利西亚王国那边，我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波兰贵族会搞点事情出来，毕竟我们将他们长时间积累下来的波兰语学校全给关停了。”

“除了波兰人，还有个问题。”茜茜这时候拿住弗朗茨的手，“其他民族也开始蠢动。德意志人、匈牙利人，捷克人：：：：他们都在期待着宪法和议会。这个承诺，我们不能永远拖下去。什么时候召开议会？”

“我的天。”弗朗茨又是一阵头疼，宪法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大法，肯定是要制定的，而当初1848年革命之后被迫做出的一些政治承诺，早被原主给全部废除了，当然，专制统治还是很爽的，不过这个国家要迈向现代化，全方位提升综合国力，进行一定的民主化改革是必不可少的。

“等回维也纳吧。我之前让他们组织的宪法委员会成员工作快一年了，也不知道会给我搞出个什么宪法出来。”

而因为普法边境昂塞维尔的牧羊人这件事引发的普法对时时间，现在是让普鲁土王国和法国两个政府全部头疼死了，群众的爱国热情太高涨了些。

法国人是想要一雪前耻，击败普鲁土王国，拿回洛林，顺便有可能的话再把莱茵兰地区拿过来，毕竟这块地产煤啊，工业必须品。

普鲁土王国更不必说，他们近代的历史就是通过反法战争确立起来的，包括历史教科书上都是我们德意志一直遭受外来人的压迫，尤其是可恶的法国人，拿回洛林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等等。

普法边境的埃坦边境在线。夕阳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两国士兵的军装上，

反射出不同的光泽。普鲁士军队深蓝色的制服与法国军队红蓝相间的制服形成鲜明对比。

“这日子过得真是无聊，”一名普鲁士士兵小声抱怨，“每天就是这么干站着，连枪都不让拿。”

两国军队隔着划定的边境线遥遥相望。这种对时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每天除了例行的实弹射击训练外，双方都保持看一种微妙的和平。军官们私下里都说这是一种“友好示威”，但对普通士兵来说，这更象是一种无聊的例行公事。

傍晚五点四十分，普鲁士第十七营的军营里，参谋推开营长办公室的门。营长正坐在一张旧木椅上打着哈欠，桌上摊着几份文档。

“报告长官，快到时间了。”参谋立正敬礼。

营长伸了个懒腰，语气中带着些许倦意：“好吧，又到了一天一度的打靶子环节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

参谋眼晴一亮，笑着提议：“长官，要不然我们今天朝天打？这几天我看见不少候鸟在附近，说不定能打下几只来，让伙房给弟兄们加个餐。”

‘大雁倒是可以，”营长走到窗前，望着天空，“可惜现在连个鸟影子都看不见。其他的小鸟打下来还不够塞牙缝的。”他摇摇头，“这样的日子确实有点腻歪了。行了，让兄弟们去活动活动筋骨，朝天上打几枪意思意思，然后收工回营。”

“是，营长！”参谋敬礼后转身小跑着去传达命令。

营地里很快响起集合哨声。土兵们列队站好，检查装备。在边境线的另一侧，法国军队也开始了他们的例行活动。两支军队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默剧，

动作整齐划一。

“预备！”普鲁士营长抽出自己的手枪，扬声道：“今天换个花样，不打草人了！朝那边树林的天上放两枪，看看运气！”

“射击！”

“砰砰砰！”整齐的枪声在黄昏中回荡。子弹朝着法国边境线附近的一片密林飞去。顿时，一群受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冲天而起，在落日的馀晖中形成一幅壮观的画面。

“好！”营长兴奋地喊道，“兔崽子们，再来两枪！”

土兵们麻利地装填弹药，枪口再次对准天空。第二轮射击响起，然而这一次，枪声中突然夹杂了一声凄厉的人声。

“啊！”

营地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擦，不是吧：”营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慌，“闯祸了。”

普鲁士第十七营营长的脸色瞬间变了。晖下，他放下手中的手枪，

一股冷汗顺着后背流下。那声惨叫来自法国方向的森林，清淅可辨是人的声音。

“该死的！都给我停火！”营长大吼一声，所有士兵立即放下枪支。远处的树林里传来骚动和法语的叫喊声。

“派个会说法语的去看看情况！”营长急促地下令，“其他人原地待命，不许擅自开枪！”

一名精通法语的下士带着两名土兵快步向树林跑去。森林里的骚动声越来越大，隐约能听见法语的咒骂声和痛呼声。

“完了完了：”营长喃喃自语，“要是真打伤了法国军人，这事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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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试图安慰道：“也可能是打到了哪个倒楣的猎人或者樵夫”

“现在是封锁区，平民不该出现在这里！”营长烦躁地打断他。

十分钟后，那名下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告长官！打中了一个法国少尉，子弹擦伤了他的左臂！”

“法国人怎么说？”

“他们的军医正在处理伤口。那名少尉说他在树林里观察我们的射击训练，

没想到我们会朝树林那边开枪：”

营长揉了揉太阳穴：“给柏林发电报，就说：就说我们在例行射击训练中意外击伤一名法国军官。让他们赶紧和巴黎那边交涉。”

此时，树林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法国土兵。他们愤怒的叫喊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全体都有！”营长高声下令，“准备防御阵型！都给我提高警剔，但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土兵们紧张地调整队形。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在线，暮色笼罩着这片剑拔弩张的边境线。

一场本该平淡无奇的例行训练，因为一声意外的枪响，可能就要演变成两国之间的外交危机。

营长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暗暗祈祷：但愿柏林的大人物们能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别让它演变成更大的麻烦。

“把营地的灯都点起来，该死的，今晚怕是没人能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