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英法在普丹战争之前是劝说过丹麦修改1863年11月宪法,将其中的石勒苏益格公国统一于丹麦王国的条文修改或者去掉,但最终没有成功。
而现在,在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七世陛下去世之后,新的国王克里斯蒂安九世想要继位,但是议会给出的条件就是必须要签署新宪法。
克里斯蒂安九世尽管也很反对惹怒德意志人,毕竟普鲁士一直虎视,但是他不是弗雷德里克七世,他没有那么坚定,也没有那种崇高的威望,他被迫签署了丹麦新宪法,正式将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两公国并入丹麦王国。
橡木办公桌上,桌面整洁有序,摆放着一叠官方文档、一座精致的银墨水瓶和数份当天的报纸,头版全是关于石勒苏益格问题和可能爆发的战争的激烈讨论。背景是一幅过分夸张的漫画,描绘丹麦英勇的士兵如何击退普鲁士的“侵略者”。
在办公室中央站着一位身材挺拔的老人,尽管已经72岁高龄,但他的站姿依然笔直,这位老人就是丹麦陆军总司令克里斯蒂安·尤里乌斯·德·梅萨将军,
第一次石勒苏益格战争的英雄,伊斯特德战役的胜利者。
梅萨将军身着深蓝色将军制服,胸前挂满勋章,但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中却透露出不符合他英雄地位的忧虑。
他今天是应首相的紧急召见而来,讨论日益紧张的石勒苏益格危机和丹麦军队的战备状况。刚刚,他向蒙拉德首相坦率地表达了对即将可能爆发的战争前景的担忧,这显然激怒了这位民族主义首相。王国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
至少在他看来。
是的,丹麦王国早就做好准备了,丹讷维克防线和迪伯尔要塞都花费了重金修,加固,同时扩大正规军到4万人的规模,预备役力量也在动员当中,海军开始了海岸巡逻。
“什么?总司令阁下,您认为丹麦王国必输吗?”蒙拉德首相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战争英雄说出来的沮丧话。他的嘴角微微抽动,显示出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蒙拉德首相从未预料到,被全国人民视为军事天才的梅萨将军会表达如此悲观的看法。在他的设想中,今天的会面应该是一场简单的战略讨论,然后是鼓舞士气的声明,最后是对胜利的坚定信心一一完全符合他为明天的报纸准备的讲话稿。
“是的,首相阁下。”丹麦的总司令梅萨将军板着脸点点头,“我军的规模实在是太小了。您知道普鲁士军队有多少人吗?35万人!”
梅萨将军强调“35万”这个数字时,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贝。这可不仅仅是兵力对比的悬殊,更是两国国力和动员能力的根本差距,更别说还有可能参战的奥地利或者汉诺瓦王国。作为一名军人,他有责任向政治领导人传达这一残酷现实。
“我们可以动员预备役、民兵到15万人!而且,荷尔施泰因很小,也摆不下35万大军。”蒙拉德首相摆摆手,摇晃着坐会自己的办公桌后面。
“而且英国人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已经向我们暗示过支持了。法国人也对普鲁士的扩张感到不安。我们不会孤军作战。”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信念,仿佛只要足够相信,上帝就会保佑丹麦取得胜利。这种信念也许适合讲道台,但在国家安全的严肃问题上,却显得异常危险。
梅萨将军听到这些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作为一位职业军人,他无法接受这种创建在希望而非现实基础上的战略判断。他知道,无论蒙拉德首相如何希望英法介入,国际政治的现实远比首相想象的复杂得多。
而且,要是真有英法的保证,估计前任霍尔首相就不会屡次去几个要塞视祭,视察完一遍就失望一遍,最后辞职了,这分明是在甩烂摊子。
“首相阁下,我是一位军人,而且是丹麦军队最高指挥官,我需要为我的土兵们负责。”梅萨将军走到首相办公桌前面,手臂一挥指向房间外不远处在走正步、练习剌刀的陆军。
是的,没错,为了抵抗即将可能到来的入侵,蒙拉德首相和丹麦人情绪都很高涨,在克里斯蒂安堡宫进行军事训练,再登登报纸,绝对有助于选票,听,是鼓舞士气。
窗外,一群年轻的丹麦土兵正在宫殿前广场进行训练。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但装备明显陈旧,大多数人手中的武器是过时的滑膛枪,而非现代化的线膛步枪。
这些士兵的年龄参差不齐,有些看起来几乎还是少年,眼中闪铄着对祖国的热爱和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期待。他们不知道自己可能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也不了解现代化装备在战场上的决定性作用。
老将军的自光从窗外收回,直视首相的眼睛:“我还不知道我的军队什么样子吗?排除掉在迪伯尔要塞不能移动的攻城重炮,咱们现在只有120门野战炮,土兵们的武器更是以可能他们父辈使用过的滑膛枪为主。您知道现在欧洲米涅步枪普及了吧。”
米涅步枪有着更长的有效射程,更高的精度,更快的装填速度,而丹麦军队大多数士兵手中的依然是上一代的滑膛枪,射程短、精度低,在现代战场上几乎等同于自杀。
“哎呀。”蒙拉德首相点了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我清楚,所以我们议会又拨款向法国购买8000支米涅步枪,您请放心,梅萨将军。”
蒙拉德首相在自己心中对这个失败主义倾向严重的陆军总司令的分数又低了好儿分,他在思考要不要跟内阁、国王商议一下换掉它。
但他嘴上却在不停地安抚看这位70多岁的老将军,“很快,大概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就能到哥本哈根,您请放心,不就是野战炮嘛,咱们丹麦人一人一里克斯达勒捐款都有好几百万呢,足够咱们买好多火炮了。我这就向议会申请,明天肯定就能通过。”
“唉。”梅萨将军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去过很多次丹讷维克防线,那里尽管经过了修,但已经不能抵御重炮的威力了,我很担心他会在一天的火力复盖中就垮掉。”
“那就拨款!”蒙拉德首相一拍桌子,声音提高了八度,雪茄灰都掉在了桌面上,“加快修。”
“不是,首相阁下。”梅萨将军走向办公室墙上的大型军事地图,手指指向石勒苏益格的东海岸线。“如果真要集中物资的话,我建议还是在迪伯尔要塞,
那里靠近海岸,还能得到海军支持。咱们的海军力量还是比陆军强许多的。”
梅萨将军的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条从丹讷维克到迪伯尔的撤退路线,这条路线经过精心设计,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撤退部队免受敌军侧翼攻击。
他指着迪伯尔要塞的位置继续说道:“迪伯尔要塞的地形更加有利,三面环水,只有一面与陆地相连。我们的海军可以提供火力支持,同时确保补给线和撤退路线的安全。即使在最不利的情况下,我们也能将部队安全撤离到阿尔森岛。”
“什么!您难道是想要放弃丹讷维克防线?”蒙拉德首相怒目圆睁,愤怒地挥舞着手臂,“那就是放弃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绝对不行!”
首相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咆哮,办公室的木质门似乎都在他的怒吼下微微震动。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丹讷维克防线的位置上,
似乎要将手指戳进地图中。
“您知道丹讷维克防线对于丹麦人意味着什么吗?”蒙拉德首相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嘶哑,“这不仅仅是一道军事防线,这是我们民族精神的像征!十四年前,我们的军队正是在这里击退了德意志联邦的进攻。它代表着丹麦人抵抗强权的决心和能力!”
“丹麦的每一个孩子都知道丹讷维克的故事!”他继续激动地说,声音回荡在办公室的天花板下,“它是我们历史教科书中的骄傲篇章!如果我们放弃它,
不仅是军事上的撤退,更是对所有为之流血牺牲的先辈的背叛!”
蒙拉德首相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而且,”他转回身,语气稍稍平静,但眼中的坚定丝毫未减,“放弃丹讷维克在政治上是不可接受的。您想想看,如果消息传出去,我们的政权将面临怎样的质疑和反对?反对党会立即抓住这个把柄,指责我们背叛国家利益。国王陛下的权威也会受到损害。”
“首相大人,我并不是说一定要放弃那里,”梅萨将军耐心地解释,“只不过我希望迪伯尔要塞能成为我军坚持的内核阵地,您应该清楚,赢得未来战争的关键在于国际社会,而不是丹麦。”
“我们都知道,面对普鲁士的力量,甚至于奥地利也会干预,丹麦凭一己之力无法获胜。我们的希望在于争取国际社会,特别是英国和法国的干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需要尽可能长时间地抵抗,向世界展示我们的决心和勇气。但这种抵抗必须是明智的,必须创建在军事现实的基础上。丹讷维克防线可以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但不应该是唯一的防线。”
梅萨将军指着地图上的迪伯尔要塞继续说:“迪伯尔要塞位置优越,易守难攻。更重要的是,它靠近海岸,可以得到我们强大海军的支持。如果我们能在那里创建一个坚固的防御体系,可以坚持更长时间,给外交努力提供更多空间。”
“呵。”蒙拉德首相鼻子哼哼了两声,“那是内阁的事情,将军大人您还是负责好可能的战争吧。外交方面,我们已经在做了。我相信,普鲁土人要是有胆子真的胆敢对我们动手,国际社会饶不了他们!”
“好吧:”丹麦总司令梅萨将军对首相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
而蒙拉德首相则是在他走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胆小鬼。
首相转向窗户,看着外面的训练场。年轻的丹麦士兵们正在寒风中进行剌刀训练,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充满青春的活力。“为了丹麦!为了国王!”这些响亮的口号似乎给了首相某种心理安慰。
“我们会赢的,”蒙拉德首相喃喃自语,仿佛要说服自己,“丹麦精神会战胜一切。”
他回到办公桌前,开始起草一份演讲稿,准备在明天的议会会议上宣布加强军备和防御工事的新计划。在他的想象中,这将是一次激动人心的演讲,激发全国上下的爱国热情,团结所有政治力量共同面对外部威胁。
1864年2月10日。
普鲁士跟俄国达成了协议,俄国人不会千涉丹麦问题,同时,普鲁士会全力封锁对俄属波兰起义的增援。
奥地利跟俄国的协议也已经成功执行,弗朗茨借着俄属波兰的起义军,清洗了一片加利西亚王国的波兰贵族,而且,最重要的是,许多波兰贵族同意换地,
进行了大规模的人口重新安置。
通过将波兰贵族从加利西亚转移到帝国其他地区一一克罗埃西亚、匈牙利、波西米亚等地,并将德意志贵族和军功地主安置到加利西亚,这大大的增强了控制力。
之后,奥地利跟普鲁士达成了协议,奥地利会出远征军,作战的同时,帮助普鲁士抗住英法的外交压力(普鲁土占了洛林公国之后很被动,他不得不考虑法国的背刺可能性,因此需要拉拢奥地利),汉诺瓦王国主要提供物资以及辅助兵员,战后,两国将就两公国的归属进行进一步协商。
1864年2月27日。
英国外交部。
波兰方面,英法已经给了普鲁士承诺,希望他们能出兵帮助波兰人,但是被拒绝了。这也就意味着,波兰人的起义到此为止了。
而丹麦,丹麦人也比较麻烦,普鲁土人不愿意对抗俄国,肯定是想要捡软柿子捏,一个给了他们借口的丹麦人。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了拉塞尔的思绪。
“请进。”他沉声道。
门开了,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绅士走了进来。莫里尔勋爵,刚从哥本哈根返回的英国特别代表。他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对丹麦王国的劝说。
“啊,莫里尔,”拉塞尔勋爵迎上前去,与他握手,“我希望你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这帮丹麦人都是一头头驴,根本不听人劝!”莫里尔勋爵几乎是脱口而出。
莫里尔勋爵走到办公室中央的茶几旁,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精似乎给了他继续讲述的力量。
“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拉塞尔。我告诉他们普鲁士的决心,奥地利方面也非常不满,我也告诉他们普鲁士和奥地利军队的强大,甚至警告他们英国可能无法提供直接军事支持。但他们就是不听。”
他在茶几旁坐下,双手抱头:“蒙拉德首相和他的内阁沉浸在民族主义的狂热中,完全忽视了国际政治的现实。他们相信丹麦精神会战胜一切,相信国际社会会在最后一刻出手相救。”
“他们对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的态度没有任何软化?”
“没有。”莫里尔摇摇头,“他们坚持认为石勒苏益格是丹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新宪法的条款不容谈判。我告诉他们,至少可以考虑在荷尔施泰因问题上作出让步,但他们拒绝了任何形式的妥协。”
“那么,我们已经尽了我们的责任。如果丹麦执意要走向战争,我们无法阻止。而且,帝国正在进行的北美战争才是重中之重,欧陆的平衡正在重塑的过程中。”
“英国会干预吗?”莫里尔直接问道。
“这个问题并不简单,莫里尔。”拉塞尔勋爵耸耸肩,最终回答,“我们会继续通过外交渠道向柏林和维也纳施压,但直接军事干预的可能性.很小。“
“那丹麦人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