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6年11月10日。

维也纳的霍夫堡宫内，金碧辉煌的大厅灯火通明。窗外已是深秋，空气中带着寒意，但宫殿内却温暖如春。侍从们穿梭其间，准备着这场特别的会见。

“非常抱歉，弗朗茨陛下。”米柳京用略带口音但流利的德语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我们主管俄奥情报连络工作的那个官员，竟然喝醉酒，忘记了将保加利亚起义时间这么重要的事情通知贵方。”他的面色有些尴尬，但眼神坦诚，“沙皇陛下特意命我为特使来负荆请罪。”

“这是我带来的礼物。”米柳京接着说，然后转身对身后一位身穿俄式制服的侍从挥了挥手。

那位侍从快步上前，手中捧看一个精致的木盒。当盒子被打开时，里面是一部用深棕色牛皮装帧的厚厚典籍，看上去年代久远却保存完好。

“为了纪念我们两国长久的友谊，”米柳京轻声说，他伸手轻抚那书的封面，“这是已故的巴克莱·德·托利-魏玛恩亲王记录的《莱比锡战役联军作战日志》，原版。您知道，亲王是1813年反法战争时俄军总司令，这本日志记录了我们共同取得胜利的光辉时刻。”

弗朗茨好奇地接过书册，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开儿页，纸张已经泛黄，但上面的笔迹依旧清淅。俄文、英文的记录交替出现，夹杂着几张手绘的战场地图和阵型图。

“有心了，我非常喜欢。”弗朗茨点头微笑，但内心却想着：这、这会是多少篇c刊啊。

“另外，这是像征贵国与我国的钥匙。”他文从侍从捧着的红丝绒托盘里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把精致的钥匙，“沙皇陛下命名为&039;友谊之钥’。”

这把钥匙在烛光下闪铄着金属的光泽，做工精细，铜质材料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这是以1813年莱比锡之钥为原型，进行重新塑造的钥匙，您看。”米柳京将钥匙递给弗朗茨，皇帝接过时能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

米柳京发现弗朗茨正拿着钥匙仔细端详，于是继续解释道：“正反两面是俄奥两国旗帜，并且，陛下您看。”他指了指旗帜旁边的小字，“这还有铭文，

1813年的胜利属于我们，1866年的未来亦如此。”

“真不错。”弗朗茨点点头，他的拇指摩着钥匙上的铭文，思绪万千。片刻后，他将钥匙轻放回托盘，然后轻咳两声，示意站在一旁的侍从将他准备的回礼拿过来。

一位身着金边制服的奥地利侍从捧着一个覆盖着红色丝绒布的物品走上前来。弗朗茨站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自豪。

米柳京好奇地靠近，他的确在圣彼得堡见过类似的设备，但远没有这台精致。电话旁边还放着一卷卷整齐的铜线。

“不过之前的大部分都是只能传播二三十公里，现在我们的科学家经过改进，加粗导线等方式，已经可以清淅传播200多公里了。”他用手指轻轻抚过电话机身，“虽然远远达不到维也纳到圣彼得堡的距离，不过这也是很不错的突破了，在军事、行政管理跟我们双方之间的沟通都有好处，这就是我的回礼。”

米柳京很认真地看着这个黑漆漆的电话。设备外形已经很考究，黑色的漆面上绘有精美的金色花纹，手柄部分用优质木材制成，整体看起来既实用又美观。

他的脑海中迅速思考着这种新技术的各种潜在用途一军队调度、情报传递、政府命令的快速下达：：

“非常感谢，陛下，”米柳京的声音中带着真诚的赞赏，“这会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有大用处的。”他说这话时目光直视弗朗茨的眼睛，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沉默片刻后，米柳京又微微一笑，补充道：“另外，我们还带来了送给茜茜皇后殿下和您父母的礼物。”

他转身示意，又有两位俄国侍从捧着精美包装的礼物走上前来。一个是用蓝色绸缎包裹的长方形物品，另一个则是一个小巧的珠宝盒。

“非常感谢，我替他们收下了，接下来让我们就先吃饭吧，宴会之后我们再聊。”弗朗茨点点头，然后欢迎宴会就开始了。

宴会之后，就到了正式的公事时间。

会议室里只留下了几位内核人物：弗朗茨皇帝、首相布尔伯爵、外交大臣安东·冯·施墨林以及俄国特使米柳京与他的两位随行顾问。门被轻轻关上，侍从们退了出去，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米柳京特使整了整军服领口，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档，轻轻放在桌面上。他的声音不再象宴会上那样热情洋溢，而是变得低沉而务实。

“陛下，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米柳京直视着弗朗茨的眼睛，“我方希望将进攻时间定为1866年12月20日，到那时，我国的军队应该就做好所有战斗准备了。”

“哦。“弗朗茨显得有些意外，他与首相布尔伯爵交换了一个眼神。布尔伯爵微微挑眉，显然也对这个日期感到惊讶。按照他们之前的情报，俄国军队的准备工作应该还需要更长时间。

弗朗茨轻叩桌面，沉思片刻后问道：“你们确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准备吗？按我们的了解，俄国军队的补给线还需要至少两个月才能完全创建起来。”

米柳京略显僵硬地微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陛下慧眼如炬。确实，我们的准备工作比预期要复杂，但沙皇陛下认为时机非常关键。土耳其人正在黑海沿岸加强防御，如果我们再拖延，恐怕会失去这个难得的战略窗口。”

弗朗茨思索了一会儿，手指在桌上的巴尔千半岛地图上轻轻划过。“行啊。”他最终点点头，“我方的总司令还是原先定好的路德维希·冯·贝内德克将军，贵国的还是？”

布尔伯爵倾身向前，眉头微皱：“特使阁下，您指的物资具体是？”

米柳京从公文包中取出另一份文档，上面详细列出了俄军所需的粮食、弹药、医疗用品和冬季装备的清单。“主要是这些，尤其是冬季军需物资。巴尔干的冬天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酷得多，我们的部队需要额外的保暖装备。”

弗朗茨仔细查看了清单，偶尔与布尔伯爵低声交谈几句。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羽毛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原来如此。”弗朗茨终于开口，声音中透着沉稳和决断，“没问题，在布加勒斯特，我们会提供十五方俄军的一应物资一年时间。”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米柳京，“请您理解，再多恐怕我们这边也会有困难了。毕竟从1859年普奥法撒四国战争开始，奥地利也进行了多场战争，还有殖民，所以我们的国库也不那么充裕。”

米柳京稍微吸了口凉气，他很清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时间限制，数量限制，这意味着超过这个时间或者数量，奥地利人肯定会收费的，而且价格恐怕不会便宜。不过这已经比他预期的要好了。

“非常感谢陛下，另外，英国人派遣了一支舰队去高调访问君士坦丁堡，陛下，这、、沙皇陛下有些担心英国和法国会跟之前一样出兵千涉这场正义战争。”

外交大臣施墨林开口说道：“特使先生，请放心。按照我们外交部的推测，

英法目前不具备出兵的条件，而且，普鲁士王国会是我们隐形的盟友。”

“另外，奥地利也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英法真的开战的计划。”他走向墙上的大型欧洲地图，指着几个关键点，“只要我们两国联手，至少陆地上，我们是绝对不会怕英国人跟法国人。英国人的海军固然强大，但他们的陆军数量有限。而法国人如果要同时面对东西两线作战，到时候僵持之时，普鲁土从侧方杀出，法国恐怕就要成为历史了。”

“恩。”米柳京点点头，然后开始跟弗朗茨他们详细商讨联军连络中心、物资调运、人员等各项事务来。

而奥地利军械上将贝内德克现在正在军方演戏场，观看演习。

奥地利出现了新的编制，机枪班。一个班十二人，装备两挺改良版的加特林机枪，主射手、副射手、弹药搬运手等几个岗位各司其职。这些士兵经过精心挑选，身强体壮，能够在战场上快速部署这些沉重却致命的武器。

只见随着红旗落下，几挺加特林机枪开始疯狂转动起来，前面举着盾牌的演习士兵纷纷发出了“啪啪啪啪啪啪、、、砰砰”等各种声音，这是为了安全，同时测试空包弹，也防止出现意外。

烟雾从机枪的枪管中缭绕而出，填充了整个演习场的空气，带着火药的味道。

机枪停下后，场上一片寂静。贝内德克走向前方，视图靶场上的目标。那些举着的盾牌上面全是石灰，而那些特别来仿真骑兵队形的木制品，则是粉碎了，

完全无法辨认原来的型状。

“阁下，您觉得如何？”一位年轻的炮兵上尉小心翼翼地问道。

贝内德克缓缓点头，“效果比我预想的要好。这种火力足以让任何冲锋的骑兵队形瓦解。”

周围的军官们交头接耳，显然对这次演示印象深刻。一位老资格的步兵上校说道：“加特林机枪确实威力惊人，尽管有些缺点，比如重量过大，机动性差，

但在防御战中，它的价值无可替代。”

“是的，“贝内德克同意道，“而且弹药消耗惊人，后勤保障将是个挑战。

但是：：”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战场，“这是为了对付奥斯曼人的。有了这些机枪，情况将大不相同。”

一位参谋军官上前递上一份文档，“根据我们的计算，一个机枪班在理想条件下，可以抵挡住三到四倍于己的奥斯曼骑兵冲锋。如果我们能在边境要塞部署足够数量的机枪班，将大大增强我们的防御能力。野战的话，则是需要构筑好防御的阵地，那也会起到同样的效果。”

贝内德克翻阅着文档，专注地研究每一页数据。周围的军官们安静地等待他的反应，空气中还弥漫着火药的气息。

“这些数据非常令人振奋，”贝内德克最终说道，将文档交还给参谋军官，“但我们还需要测试它在各种天气条件下的可靠性。雨天、大雪、沙尘暴中，这些复杂机械是否依然能正常运作？”

“已经安排了全天候测试，阁下，”炮兵上尉回答，“初步结果表明，只要定期保养，机枪在大多数恶劣环境下仍能保持约70的效能。”

贝内德克满意地点头，正准备进一步询问，一位骑兵突然从演习场边缘疾驰而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军官们纷纷侧目，看着这位信使勒马停在贝内德克面前，敬了个标准军礼。

“贝内德克将军！”信使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奉皇帝陛下之命，请您立即前往霍夫堡皇宫。陛下召开紧急战略会议，所有高级将领都必须出席。”

演习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信使递上一封盖有皇家印章的信函，贝内德克迅速拆开阅读。读完后，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而坚定。

“先生们，“他抬起头，环视周围的军官们，“战争的序幕即将拉开。陛下已决定对奥斯曼帝国发动进攻。我们等待这一刻已久。“

军官们中爆发出一阵低沉而热烈的讨论声。多年来，奥斯曼帝国在边境的挑畔已经积累到了临界点，现在终于到了反击的时刻。

“赫尔曼上校，”贝内德克转向机枪测试的负责人，“立即加快机枪班的训练和部署。我要在两周内看到至少三十个完整编制的机枪班准备就绪，改良后的机枪完全可以纳入作战使用了。“

“遵命，将军！”上校坚定地回答。

参谋长雷德克将军凑近贝内德克，低声说道：“将军，宫廷内部消息称，陛下很可能任命您为此次行动的集团军总司令。这是对您卓越军事才能的认可。”

周围的军官们听到这消息，纷纷向贝内德克将军投来敬佩的目光。一位年长的中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是真的，这将是奥地利军队的幸运。没有人比您更了解如何对付奥斯曼人。”

贝内德克面色不变，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一切以陛下的决定为准。现在，先生们，我必须立即动身前往皇宫。继续你们的工作，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他向侍从示意，很快一匹高大的栗色战马被牵到面前。贝内德克熟练地翻身上马，挺直腰背，目光坚毅地看向远方。

“为了奥地利！“他高声说道。

“为了奥地利！“所有军官齐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