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6年11月15日，维也纳霍夫堡宫的军事会议室。

会议室内灯火通明，长桌上摊开了几份巴尔干半岛的地图。约瑟夫皇帝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首相布尔伯爵，右手边是德根菲尔德伯爵。和路德维希·冯·贝内德克将军并肩站在墙边的大地图前，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会议室里坐满了帝国的高级将领和官员。炮兵总监、骑兵总监、后勤总监、

各个军区的代表都已就位。气氛严肃而紧张，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将要讨论一项足以改变欧洲格局的重大军事行动。

弗朗茨环视一周，确认所有人都已到齐，然后轻轻敲了敲桌面。会议室立即安静下来。

“诸位，”弗朗茨开口道，“所有人都已经得到了确切的讯息，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确定对奥斯曼帝国的作战计划。决定任命军械上将路德维希·冯·贝内德克为巴尔干集团军总司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贝内德克将军，这位在军中声望极高的老将，贝内德克将军在1859年的奥撒法战争中表现很出色，以少胜多多次击溃撒丁军队，同时又去过美国，担任过奥地利驻南方邦联的军事观察员。

贝内德克上将立刻做了个军礼，“非常感谢陛下您的信任，我会完成攻略巴尔干的任务的。”

弗朗茨点点头，继续道：“贝内德克将军将指挥二十万大军，于今年冬季开始对塞尔维亚和波斯尼亚地区的行动。赫斯男爵，请向大家介绍你们制定的作战计划。“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走到地图前，用指挥棒指向巴尔干半岛：“根据我与贝内德克将军共同制定的计划，我们将分三路进军。主力十万人从斯拉沃尼亚出发，

沿萨瓦河谷地东进，首先占领贝尔格莱德，然后南下攻取尼什。“

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明确的路线：“第二路六万人将从达尔马提亚地区出发，穿过蒙特内哥罗地区，向波斯尼亚腹地推进，目标是萨拉热窝。”

“请注意，我们已经与蒙特内哥罗大公尼古拉一世殿下取得了联系，在奥地利出兵之日，蒙特内哥罗同时也会对奥斯曼宣战，争取独立，他们的军队会替我们袭击当地的驻军、运输队、以及提供军事情报。”

“总参谋长阁下，”一位将军举起手，微皱眉头，“蒙特内哥罗据我所知是个很弱小的国家，当然他们一直在争取独立，但是这么弱小的国家，我很担心他们在开战之初就会沦陷，搞不好我们还要派出额外兵力去救援。”

“是啊，总参谋长阁下，我也这么认为。“一位附和道，“根据我们的情报，蒙特内哥罗最多能动员两万武装人员，但其中真正受过训练的不足一万。“

赞同这个看法的陆军将领有不少。

“咳咳，请诸位让我解释一番。”总参谋长赫斯男爵见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蒙特内哥罗当然弱小，但同时也很强大，我指的是精神上的，这也是陛下教给我的。”赫斯男爵看了一眼弗朗茨，继续说道：“精神力量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决定土兵和民众的作战意志，直接影响到战斗力，而蒙特内哥罗，他们已经斗争了几百年了，我们应该相信他们的实力。”

而且，就算他们只吸引一万奥斯曼军队，对前线的我军来说都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进攻阻力的减少，同时，我军会按照既定计划进攻，不会因为蒙特内哥罗的沦陷或者复亡改变作战计划。”

“是的。”弗朗茨这时候开口接过话头，“蒙特内哥罗大公也同意了，所有人都应该记得，斗志是决定一个人战斗力的重要因素，在我看来，蒙特内哥罗值得获得我们的尊重，当然你们也可以说是我想当然了，这可以经过时间检验。”

“我希望所有人，”弗朗茨环视诸位高层将领，“都要牢记，我们是为了帝国而战，我们是为了帝国子民而战，我们是为了帝国的生存、发展而战，我们是为了帝国的荣耀而战，而帝国会捍卫以及给予每个人应有的尊重，给予每个人生存、幸福的权力，这就是我们奥地利的斗志。”

“当然，陛下，每个将领都会牢记您的话语，为了帝国而战！为了陛下而战！”曾经的第九军军长维格尔，现在的中部匈牙利行省司令，作为弗朗茨的忠实支持者，如此说道。

“同时，你们也要记住。”弗朗茨点点头，“你们也是为了自己而战，为了家人而战，我们不屑于说英法那些自由民主的那一套，我们用自己的实力、真实的事迹来证明帝国的发展也是自己的发展，帝国的未来也是自己的未来，所以，

诸位，请发挥自己的全力吧。”

弗朗茨说完之后，也向诸位敬了个军礼。

维格尔反应过来之后，大喊了“皇帝陛下万岁！奥地利万岁！”

几位将军也跟着喊了。

片刻的情绪高涨后，弗朗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回到正题：“继续我们的会议。“他转向赫斯男爵，“请继续介绍第三路军的部署。“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点头致意，重新将注意力引回地图：

“第三路四万人从克罗地亚出发，沿德里纳河谷向南推进，既可以支持第一路军，也可以与第二路军形成合围之势。”

贝内德克将军走上前来补充道：“基于地形考虑，根据计划主力军将携带重型火炮，主要用于攻城。第二、三路军则配备轻型山地火炮，提高机动性。我们将在每个主要关隘和城市设立坚固的补给点，确保军队士气和战斗力。”

参谋部一位年轻军官递上了更详细的编制表，贝内德克接过后递给皇帝：“陛下，这是各路军队的详细编制和指挥官名单。克里斯曼尼奇上将指挥，第二路由约瑟夫·菲利波维奇男爵指挥，第三路由加夫里洛·罗迪奇中将指挥。“

“克里斯曼尼奇上将在撒丁的都灵战役中表现出色，”弗朗茨评论道，“他对防御工事的攻破有独到见解，适合指挥主力攻取贝尔格莱德这样的重要堡垒。”

“陛下，菲利波维奇男爵擅长山地作战，罗迪奇则在复杂地形的协同作战中有丰富经验。人选合适。“

弗朗茨仔细查看着编制表，然后抬头问道：“预计何时能达到目标？

贝内德克将军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按计划进行，三个月内我们应该能控制贝尔格莱德和波斯尼亚北部。六个月内完全占领塞尔维亚和波斯尼亚全境。”

“后勤补给线情况如何？应该没问题吧，打仗就是打后勤。”弗朗茨问道。

得到允许后，克莱默走到地图前：“我很高兴地告诉诸位，克罗地亚和东西中匈牙利行省的铁路网已经全部修通。东西中匈牙利行省。”他指着地图上标注的铁路线：“从维也纳到萨格勒布，再到卡尔洛瓦茨和布罗德的铁路全线贯通，

每天可以运送一千二百吨物资。根据我们的计算，这些铁路完全能够满足二十五到三十万军队的后勤须求。”

“此外，“克莱默补充道，“我们在边境地区创建了多个大型仓库，存储了足够六个月使用的弹药、食品和医疗用品。铁路沿线还设有机动维修队，确保线路畅通。同时，我们也准备了铁路部队进入塞尔维亚后进行建设铁路线和改造当地铁路线。

“这是个好消息。有了铁路支持，即使在冬季作战，我们的补给也不会成问题。”

地图前的讨论继续进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轮流介绍自己的准备情况。

每个环节都经过了详细的规划和准备，显示出奥地利军方对这次行动的重视程度。

讨论持续了近两小时，当各个军事方面的问题基本解决后，弗朗茨皇帝转向首相布尔伯爵：“布尔，英法的反应如何？”

布尔伯爵神色凝重地放下手中的文档：“陛下，情况有些复杂。英国和法国的大使几乎每天都来拜访，他们一直在劝说我们停止·激烈行动，用他们的话说。他们担心巴尔干局势失控会影响整个欧洲的稳定。”

外交大臣施墨林补充道：“我一直在与他们周旋。我向英国大使暗示，我们的行动仅限于收复历史上属于奥地利的领土，无意威胁君士坦丁堡。向法国大使则强调，我们将尊重拿破仑三世在意大利的利益。”

“他们信了吗？”弗朗茨问道。

施墨林微微一笑：“他们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但自前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英国在印度有麻烦，法国在墨西哥的冒险消耗了他们太多资源。短期内，他们不会有实质性的军事干预。”

首相布尔伯爵补充道：“不过，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一旦战事进展顺利，英法很可能会寻求外交干预，召开某种和平会议，试图限制我们的收获。”

“确实如此。我已经指示我们的外交官在各国首都活动，争取更多国家对我们立场的理解和支持。根据条约，普鲁士方面已经认同我国和俄国的立场，剩下的国家只有西班牙值得顾虑，我们正在拉拢西班牙王国，希望他们理解。“

弗朗茨沉思片刻，然后转向贝内德克：“将军，听到这些，您有什么看法？”

贝内德克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陛下，从军事角度讲，速战速决是关键。

如果我们能在三个月内取得决定性进展，英法即使想干预也来不及了。我们就按照俄国人的计划，12月20日发起进攻，那个时候奥斯曼人的防御工作绝对不会太好。”

赫斯男爵指着地图上的几个要点：“我们已经派出了侦察小队，掌握了奥斯曼在关键地区的兵力部署。他们的主力集中在贝尔格莱德、索菲亚、和君士坦丁堡附近，巴尔干地区的守军相对较弱，因为塞尔维亚人一直反对奥斯曼人的驻军。”

“赫斯，跟他们说一下俄国人的情况。”

“诸位，根据我们与俄方的连络，亚历山大·巴雅廷斯基亲王将指挥十八万俄军从贝萨拉比亚出发，越过多瑙河下游，向色雷斯平原推进。”

赫斯用指挥棒在地图上标出俄军的进军路线，从黑海沿岸向巴尔干半岛东部挺进：“我们两军各打各的，原则上按照划分的范围来，实际上随意，战后再重新分配也可以，一切以作战为准。重要的是尽快击溃奥斯曼军队的主力，切断他们的增援信道。”

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在座的各位：“先生们，还有其他问题需要讨论吗？”

布尔伯爵点头表示同意：“这是个重要问题。我建议立即组建一个民政事务委员会，由有经验的官员组成，负责占领区的行政管理和秩序维持。”

他翻开一份文档：“我已经起草了一份初步方案，建议在每个主要城市设立军政委员会，由军方和文职官员共同组成。军方负责安全，文职官员负责行政和民生事务。“

“同时，“他补充道，“我们需要尊重当地的传统和习俗，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特别是在宗教问题上，我们必须保持中立态度，既不偏东正教，也不强制推行天主教。“

讨论继续深入，涉及到军队编制、装备分配、通信系统和医疗保障等各个方面。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发表了意见，提出了建议。

这个建议引起了一些讨论。有些军官认为应该采取更强硬的立场，以确保绝对控制；而另一些人则赞同布尔的温和方针，认为这样更有利于长期统治。

随着会议进行，计划变得越来越具体。地图上标注了越来越多的进军路线、

预定的补给点和潜在的战场。

最后，弗朗茨皇帝站起身来，环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先生们，计划已定。贝内德克将军，您和您的参谋部有一个月时间完成最后的准备工作。12月20

日，帝国的军队将越过边境，开始新的征程。”

贝内德克起身行礼：“遵命，陛下。我向您保证，我们将取得胜利。”

会议结束后，弗朗茨示意贝内德克、布尔伯爵和施墨林留下。当其他人都离开后，皇帝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四人移到会议室的一角，那里有一组舒适的扶手椅和一个小圆桌，桌上放着一瓶陈年白兰地和几个水晶杯。这是一个更为私密的谈话环境，适合讨论那些不便在全体会议上提出的敏感问题。

“贝内德克，”弗朗茨语气沉重，为每个人倒了一杯白兰地，“我不喜欢喝酒，但是今天要喝点了，这场战争关系到帝国的未来。我们不能失败。”

贝内德克接过酒杯，但没有立即饮用。他直视皇帝的眼睛，表情严肃：“陛下，我一生为帝国征战，从未让您失望。这次也不会例外。”

“我已经研究了奥斯曼军队的战术和组织半年多，了解他们的优势和弱点，

我个人认为他们的军队实力甚至远不如撒丁人，我相信，在我们的计划下，胜利是可以预期的。”

布尔伯爵插话道：“但我们必须考虑最坏的情况。如果英法真的决定干预”

外交大臣施墨林摇摇头：“他们不会的，至少不会在短期内。我已经向俄国特使保证，我们会全力阻止英法的干预。此外，在外交上，我们会尽可能拖延任何和平会议的召开，至少要等到我们在战场上取得决定性进展。同时，陛下，我们还有防御计划作为后手。”

“恩，可以了。”弗朗茨走到窗前，望看窗外的维也纳城景，心里面没来由地有一丝历史的沉重感：“我们的祖先曾在这座城市的城墙下击退了奥斯曼人的入侵。如今，是我们将他们彻底赶出欧洲的时候了。”

他转身面对三人：“贝内德克，我给你全权处理军事事务的权力。布尔，你负责协调帝国内部的资源支持。施墨林，你的任务是尽可能延缓英法的外交干预。

三人同时行礼：“遵命，陛下。”

弗朗茨走回桌前，再次为每个人期满酒杯“为帝国的未来干杯。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干杯。

“为了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