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在1869年的时候,政府完成了换届,自由党成为多数党,拿到了政府控制权,之前数年一直在自由党政府担任财政大臣、发挥重要作用的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先生当上了首相。
1870年9月的伦敦,秋意已经渐浓。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外,近卫军正在进行例行的换岗仪式。
“立正!”
红色军服的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皮靴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熊皮帽下,土兵们的表情严肃而庄重。围观的市民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英国传统仪式,不时有人举起相机拍照。
而在官邸内部,气氛却远没有外面那么轻松。格莱斯顿首相正襟危坐,他那标志性的鹰钩鼻和深邃的眼晴让人望而生畏。这位六十一岁的老政治家去年刚刚就任首相,但他在政坛的影响力已经持续了近三十年。
“诸位,”格莱斯顿清了清嗓子,“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议程。首先请陆军大臣汇报阿比西尼亚远征的情况。”
“首相阁下,各位同僚,我很高兴地向大家报告,罗伯特·纳皮尔将军指挥的阿比西尼亚远征取得了完全的成功。我军以极小的代价一一仅阵亡两人,击败了提奥多罗斯二世的军队,解救了被扣押的英国公民。”
“干得漂亮!”柴尔德斯拍手称赞,“这证明了大英帝国的军威依然不可撼动。”
卡德韦尔点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然而,这次远征也暴露了我军的一些严重问题。首先是后勤补给的困难一一我们不得不雇佣大量当地搬运工和骆驼来运输物资。其次是武器装备的参差不齐,有些部队还在使用老式的恩菲尔德步枪。”
“所以呢?”洛维子爵不耐烦地打断道,他心里面咯瞪一声,觉得他这个然而后面肯定有什么东西,不用说,就是要钱。
“所以,”卡德韦尔深吸一口气,“我请求内阁批准增加陆军预算三百万英镑,以推进我正在执行的军队改革计划。”
“三百万英镑?!”洛维子爵猛地站起来,他的光头在电灯泡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卡德韦尔,你是不是忘了,今年年初我们已经为你的改革增加了八十万英镑的预算?”
“那远远不够,”卡德韦尔坚持道,“废除军衔买卖制度需要大笔补偿金,创建新的军事学院需要资金,更新武器装备更是花费巨大。”
洛维子爵摇着头,象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陆军大臣阁下,我理解您对军队的热爱,但请您也理解一下财政的困难。我正在计划一项减税方案,降低所得税率,这样可以提高工人的生活水平,刺激国内消费,促进经济发展。都花在军队上:
“如果把钱都花在军队上,至少我们还有个国家可以发展经济!”卡德韦尔提高了声音,“没有强大的军队保护,再繁荣的经济也不过是待宰的肥羊!”
两位大臣对视着,然后开口互相说着自己的理由,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其他内阁成员们面面相,有的低头看文档,有的端起茶杯饶有兴趣的观看两位大臣的辩论。
“先生们,”布鲁斯试图调解,“我们都是为了国家好,没必要”
“布鲁斯,这不是个人恩怨的问题。”洛维子爵转向其他人,“诸位,我们必须认清现实。大英帝国的强大靠的是什么?是工业!是贸易!是金融!不是那些在殖民地晒太阳的大英帝国陆军!”
“晒太阳?”卡德韦尔冷笑道,“洛维阁下,看来您对军人的偏见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晒太阳的军人,才让您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计算您的帐本!”
“够了!”格莱斯顿首相终于开口,威严的声音让两人都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外交大臣克拉伦登伯爵乔治·维利尔斯轻咳了几声。
“诸位,”克拉伦登缓缓说道,“请允许我发表一点看法。卡德韦尔提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一一其他国家的军事发展。据我所知,法国、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军队在最近的战争中都得到了实战检验,军事技术突飞猛进。相比之下,我们的陆军确实有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的危险。”
“克拉伦登说得对,”殖民地大臣金伯利伯爵附和道,“我从印度总督那里收到的报告显示,俄国人在中亚的扩张越来越积极。如果我们的陆军不够强大:”
“更重要的是,”外交大臣克拉伦登伯爵继续说道,“目前欧洲的局势非常紧张。普鲁士和法国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战争爆发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我们拥有一支强大的陆军,将更有利于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外交介入,维护英国的利益。”
格莱斯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卡德韦尔,三百万英镑确实太多了。这样吧,我批准追加一百五十万英镑的陆军预算,但你必须保证这笔钱用在刀刃上。”
“谢谢首相!”卡德韦尔松了口气,他也没指望能要到三百万英镑,毕竟陆军又不是皇家海军,不过一百五十万英镑也可以了。
格莱斯顿转向财政大臣:“罗伯特,我理解你的担忧。减税计划我们可以缓一缓,但不是取消。或许我们可以考虑通过提高某些奢侈品的税率来平衡预算?
洛维子爵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如果首相坚持的话:”
“很好。”格莱斯顿翻开下一页议程,“现在让我们讨论国内经济发展问题。贸易大臣,请您汇报一下情况。”
“还有一个新兴产业值得关注,”蒙塞尔插话道,“那就是电力工业。”
“电力?”格莱斯顿先是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灯泡,然后饶有兴趣地说,“你有什么看法?”
“首相阁下。”蒙塞尔解释道,“电报、电灯、还有电话等新兴事物的成功让我们看到了电力的巨大潜力。现在奥地利在这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他们的西门子公司已经大规模开始生产民用发电机,维也纳早就是不夜城了,他们的英雄广场和环城大道上的电灯数量甚至比我们伦敦都多。”
“奥地利:”格莱斯顿首相若有所思,“看来弗朗茨这位皇帝陛下不仅在军事上有所作为,在新技术方面也不甘落后。”
“我建议政府对电力工业进行扶持。福斯特说道,“这有可能是继蒸汽机之后又一次伟大发明,帝国不能落后于人。”
扶持需要钱,经过一番讨论,内阁最终决定拨款八百万英镑用于电力工业的研发和推广。虽然洛维子爵再次表达了对支出的担忧,但在多数人的支持下,这项提案还是通过了。
“最后一个议题,”格莱斯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关于欧洲大陆的局势,特别是普法之间的紧张关系。克拉伦登,请您详细说明一下。”
克拉伦登伯爵站起身来,他的表情异常凝重:“诸位,根据我们驻欧洲各国大使的报告,普鲁士和法国之间的战争几乎是不可能避免的。西班牙王位继承问题只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是普鲁士王国手里面有着洛林和上阿尔萨斯地区,阿尔萨斯倒是罢了,那上面还是德意志人为主,洛林可是有数百万法兰西人。
“法国国内一直都有强烈的主战派,他们认为,1859年是法国轻敌,而且当时法国并没有进行总动员,等等,各种因素才导致奥地利和普鲁士的取胜,他们很渴望一雪前耻。”
“鉴于奥地利在战后对法国较为宽大,或者说奥法关系还行,他们对奥地利占据下阿尔萨斯倒是没有太大敌意,主要还是敌对普鲁士王国,而且,法国刚刚从墨西哥撤军不久,拿破仑三世在国内威望受损,他可能也希望进行一场战争,通过胜利巩固他的统治。”
“法国人还在做梦呢,呵呵,”财政大臣洛维子爵嘲讽道,“拿破仑三世以为他是他的叔叔?上次奥撒法战争他亲临战场,最后还不是输个一败涂地,据说都是他的指挥干预导致的法军失败。”
“不要小看法国,”陆军大臣卡德韦尔摇摇头,然后加重语气警告道,“他们的军队规模庞大,而且刚刚在墨西哥和阿尔及利亚积累了实战经验,他们的陆军数量可能是普鲁士的一点五倍到两倍。”
外交大臣克拉伦登伯爵说道,“不过,普鲁士曾经打赢过法国,在对丹麦作战表现得也很好,他们也一直在进行军队改革,我觉得他们的参谋部体系和铁路动员能力很强。坦白说,我更看好普鲁士。”
“诸位、诸位问题是,”格莱斯顿敲了敲桌子,“英国应该怎么办?”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外交大臣克拉伦登伯爵开口了:
“我建议保持中立,但要做好准备。一旦战争爆发,欧洲的力量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无论谁赢,对英国来说都不是好消息。我们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干预,防止出现一个过于强大的欧陆霸权。”
“海军准备好了吗?”首相格莱斯顿问海军大臣。
“随时可以出动,首相。”海军大臣柴尔德斯自信地回答,“皇家海军依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上力量。”
“很好。”格莱斯顿点点头,还是皇家海军靠谱啊,不过真要是斡旋,肯定还是陆军上,不过陆军对付这俩国家是一点不够看的,还是外交手段为主吧。
格莱斯顿首相其实比较注重国内的经济发展,孤立主义可以说是他的主要政策。
“财富之路要通车了吗?”维也纳,美泉宫的巴洛克式餐厅里,水晶吊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弗朗茨正与皇后茜茜共进晚餐。当他从贴身侍从手中接过这份来自非洲的急报时,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是的,陛下。总工程师马尔科先生发来的最新报告显示,最多一年时间,我们通往布尔人聚集地的主干道铁路就能正式通车运行了。”皇帝的堂兄,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躬敬地站在餐桌旁,手中还拿着一厚厚的工程文档,“根据马尔科的报告,工程进度比我们预期的提前了整整五个月。”
茜茜这时候也放下手中的餐叉,好奇地看向两人。
“很好,很好!”弗朗茨迫不及待地接过那份厚重的工程报告,仔细阅读着每一页详细的进度表和技术数据。隧道挖掘进度、桥梁建设情况、钢轨铺设速度一一每一个数字都让弗朗茨感到兴奋。
看完后,他将简报文档递给茜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瓦伦丁,我决定给马尔科总工程师普升伯爵爵位,另外还要授予他金羊毛勋章。这样杰出的人才值得帝国最高的荣誉。”
“啊?陛下,这个奖励是不是太太贵重了一些?”西吉斯蒙德大公听到这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声音都有些颤斗,“金羊毛勋章可是我们哈布斯堡家族最古老、最尊贵的勋章啊!”
他的震惊是有道理的。金羊毛勋章自1430年由勃良第公爵菲利普三世(好人菲利普)
创立以来,一直是欧洲最崇高的骑士勋章之一。这枚勋章以希腊神话中伊阿宋查找金羊毛的传说为灵感,像征着最高的荣誉、勇气和忠诚。
在哈布斯堡王朝的历史上,只有最杰出的贵族、将军和政治家才能获得这一殊荣-
一一比如着名的欧根亲王、拿破仑战争中的卡尔大公,每一次颁发都会成为宫廷和整个欧洲的重大事件。即使是皇室成员,也必须通过特殊的仪式和考验才能获得这枚勋章。
“不多,不多,”弗朗茨神秘地笑了笑,“不仅仅是这条铁路修建的难度可以说是难如登天,前无古人,而且等你们后面看到这条铁路真正的价值后,就会明白这个奖励是多么的合适了。相信我,瓦伦丁,历史会证明我们今天的决定是正确的。”
茜茜此时也仔细阅读完了工程报告,然后又看了看附带的非洲地图,问道:“弗朗茨,你是不是对布尔人聚集地有什么特殊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叮嘱主干道一定要绕道修建到布尔人聚集地附近。按照正常的工程逻辑,应该是直接连接我们的西南非殖民地,尽量走直线才对,那样既节约成本又缩短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