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商量,没有仁慈,没有同情。”这是同时发生在摩洛哥王国和加里曼丹岛上土着的情况,可能区别在与摩洛哥面对的是法国人,而加里曼丹岛上土着面临的是奥地利部队。
1875年4月,加里曼丹岛。
“鸣号角声响彻山谷。拉雅举起手中的曼道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把祖传的弯刀已经饮过无数敌人的血,今天,它将再次证明自己的价值。
“兄弟们!”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那些白皮猪占了我们的土地,杀了我们的族人!今天,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谁!”
“呼一呼呼!”
上万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天。战鼓开始擂响,咚咚咚的声音象是大地的心跳。战士们开始列队,虽然队形散乱,但气势汹汹。前排的勇士举着藤条编织的盾牌,后面的人握着各式武器一曼道刀、长矛、弓箭,还有装满毒箭的吹筒。
“苏少尉,”他转向身边的华人军官,“你的人准备好了吗?”
苏炜咽了口唾沫。说实话,他手下那六百个兰芳自卫队,平时最多就是抓抓小偷,护送商队,哪见过这阵仗?好几个人的腿已经在发抖了。
“报告中校,都都准备好了。
“别紧张,”施耐德拍拍他的肩膀,“一会儿你就知道,人多有时候并不是优势。”
他转身对副官说:“让弟兄们把那些宝贝都搬出来,
记住,先别让对面看见。”
几十个奥地利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从帆布下搬出一挺挺黑黝黝的加特林机枪。这是最新改良版,每分钟能射出400发子弹。士兵们熟练地架设机枪,装填弹链,动作干净利落。
“中校,”苏炜看着对岸的土着大军已经开始移动,“咱们不是应该守在河这边吗?
这可是天然屏障啊。”
施耐德笑了:“守?我们是来征服的,不是来防守的。传令,全体渡河!”
这个命令让兰芳自卫队炸了锅。
“苏少尉,这洋人疯了吧?”一个姓陈的班长跑过来,满脸焦急,“好好的河不守,
偏要过去送死?对面可是上万人啊!”
“就是啊,少尉,”另一个士兵也凑过来,“咱们在这边打,他们过河的时候正好是活靶子,为啥要过去?”
苏炜心里也打鼓,但看着施耐德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骂道:“都他妈给我闭嘴!洋人长官说了,对岸的地以后都是咱们的!咱们这是去收地盘,不是来逃命的!”
他指着士兵们手里的步枪:“看看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再看看对面那些土着,拿的都是些什么破烂?弓箭、吹筒,顶多有几杆破鸟枪!怕个球!”
骂归骂,渡河的时候,苏炜的手心全是汗。这条河不算宽,水深一米多,架设的浮桥勉强够用。奥地利士兵训练有素,排着整齐的队列快速通过。兰芳自卫队就差多了,有人差点掉河里,引来一阵骚动。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转头对其他部落首领说,“诸位,看到了吗?这些白皮猪是来送死的!”
加央部落的首领皮荣却有些担心:“头领,他们毕竟有火枪”
“火枪?”雅不屑地啐了一口,“我跟荷兰人打过仗,知道那玩意。装一次弹药要半天,顶多打死我们几十个人。我们一万三千勇士,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说得对!”肯尼亚部落的首领站出来,“我的勇士们都带了盾牌,专门对付火枪的!
让我们打头阵,其他人跟上,保证把这些狗杂种剁成肉酱!”
土着们开始集结。最前面是举盾的勇士,他们相信祖传的藤盾能挡住子弹一毕竟以前挡住过荷兰人的鸟枪弹。中间是持刀矛的主力,最后是弓箭手和吹箭手。
施耐德中校已经在河对岸一个小土坡上布好了阵。选得很巧妙,居高临下,
射界开阔。
“机枪手就位!”他低声命令。
十二挺加特林机枪悄悄架设完毕,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方。弹药手柄一箱箱子弹搬到旁边,弹链已经装填完毕。
“步枪手,第一排跪姿,第二排立姿!”
四百名奥地利正规军迅速排成两列横队,步枪的枪栓拉得咔咔响。
“迫击炮准备!”
几门60毫米迫击炮藏在阵地后方,炮手们已经调好了射击诸元。
苏炜的自卫队也学着奥地利人的样子排好队形,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好歹端起了枪。
不少人的手在发抖,有个新兵甚至忘了打开保险。
“呜土着的号角再次响起。这是进攻的信号。
“杀啊!”
“八百米!”观察手大声报数。
施耐德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擦拭着手枪。
“七百米!”
土着们越跑越快,有人开始吹响战斗号角,尖锐的声音刺破长空。
“六百米!”
已经能看清土着脸上的刺青了。最前面的勇士高举着盾牌,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五百米!”
一些性急的弓箭手开始放箭,但这个距离毫无威胁。箭支软弱无力地落在阵地前方。
“四百米!”
兰芳自卫队里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陈班长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手心全是汗。旁边一个新兵的牙齿在打颤,咯咯作响。
“稳住!”苏炜低吼,“谁敢乱开枪,老子毙了他!”
“三百米!”
土着的面孔已经清淅可见。雅跑在最前面,他能看见那些洋人士兵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百五十米!”
施耐德缓缓举起右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土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擂鼓,像雷鸣。
“开火!”
施耐德的手臂猛地挥下。
刹那间,地狱之门打开了。
“哒哒哒哒哒十二挺加特林同时开火,枪口喷出一尺多长的火舌。密集的弹雨像死神的镰刀横扫过去。
最前排的土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就被打成了筛子。鲜血像喷泉一样从无数个弹孔里涌出。那些他们引以为傲的藤盾,在9毫米子弹面前就象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撕成碎片。
“砰!砰!砰!”
步枪也开火了。奥地利士兵训练有素,三段击模式下,子弹如雨点般倾泻。每一发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
“这这不可能!”
他还没喊完,一发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走了一块肉。剧痛让他清醒过来一这不是他认识的那种火枪!
短短一分钟,冲在最前面的三百多人就倒下了。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还在抽搐,有的肠子流了一地,有的只剩下半个身子。
“轰!轰!轰!”
迫击炮开火了。炮弹在人群中爆炸,每一发都能清出一片空地。残肢断臂飞得到处都是,有人被炸得只剩下一条腿还在原地打转。
“快跑!魔鬼!是魔鬼!”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土着的阵型彻底崩溃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万人大军,现在像没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有人扔下武器,有人跪地求饶,有人吓得屎尿齐流。
机枪还在咆哮。逃跑的人群中不断有人倒下。一个年轻的土着战士跑着跑着,突然感觉后背一热,低头一看,胸前多了个碗口大的洞。他茫然地伸手去摸,然后软软地倒下了。
施耐德冷眼看着这一切,象在看一场无聊的戏剧。他甚至还有心情点了根雪茄。
“停火。”
枪声渐渐停息。战场上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哭喊。浓重的硝烟味混合着血腥味,让人作呕。
苏炜的腿有点发软。虽然他也开了几枪,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发呆。这哪里是战斗?这简直是屠杀。他手下的自卫队员们也都傻了,有几个人甚至忘了自己刚才有没有开枪。
“打扫战场。“施耐德弹了弹烟灰,“记住,这片土地现在是帝国的了。”
“没有商量,没有仁慈,没有同情。”这句话,他今天终于明白了。
民都鲁港,1875年4月。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过这个不大的港口。码头上,几个苦力正在卸货,渔民们修补着渔网,一切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直到一队人马出现在街口。
“都过来看看!都过来!”
兰芳的李克扯着嗓子喊,手里拿着一卷告示。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兰芳自卫队的兄弟,
每人都背着崭新刚下来的维特利步枪,腰间还别着剌刀。
很快,好奇的人群就围了上来。有商贩、渔民、苦力,还有几个穿着体面的本地头人。
“啪!”
李克把告示贴在了码头最显眼的告示牌上。上面用中文、马来文、荷兰文、帝国文写着:
“奉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陛下及奥属南洋总督令:自即日起,民都鲁港及周边地区划归奥属南洋管辖。所有居民需向兰芳自治省缴纳税赋,原有土地契约需重新登记”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什么?这怎么可能?”一个戴着宋谷帽的马来商人挤到前面,“这里一直是柔佛素檀的地盘啊!”
李克斜眼看了他一眼,故意把枪往肩上抬了抬:“什么柔佛素檀?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奥地利的地方了。要交税,就交给兰芳。谁再敢给那个什么素檀交一个子儿,小心我们的枪子儿!”
“可是可是”商人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
人群中,一个穿着传统马来服装的中年人脸色铁青。他是素檀派在这里的税务官阿都拉。每个月,他都要从这个小港口收取不少税银送往柔佛。现在这些华人竟然公然宣布改朝换代?
“走!”他低声对身边的助手说。
两人悄悄退出人群,一出了人们的视线就开始小跑。他们要赶紧把消息送到柔佛去。
“队长,”一个姓黄的兄弟凑到李克耳边,“那两个人跑了,要不要”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李克摇摇头,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让他们跑!就是要让柔佛的素檀知道,他的地盘现在姓奥了!跑得越快越好,闹得越大越好!”
这话一出,人群更乱了。有些机灵的商人已经开始盘算以后该怎么办,有些老实的渔民则担心税会不会加重。
“大家都散了吧!”李克挥挥手,“该干嘛干嘛去。记住,三天后开始登记户口和田产。不来的,后果自负!”
说完,他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民众。
与此同时,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加里曼丹岛西部上演着。
在三发港,兰芳的另一支小分队正在港口竖起新的旗杆。奥地利的双头鹰旗在热带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慢点!慢点!别把旗弄脏了!”分队长王大海指挥着,“给我立得高高的,让所有进港的船都能看见!”
不远处,几个荷兰商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该死的,这些黄皮猴子疯了吗?”一个红脸的荷兰人压低声音,“这里离巴达维亚的势力范围不过几十公里!”
“嘘!小声点,”另一个人说,“听说他们背后是奥地利人。前几天在内陆,上万土着被几百个奥地利兵打得落花流水。”
“那又怎样?荷兰在这里经营了两百年!这帮奥地利人不讲规矩啊!”
正说着,一队兰芳士兵押着几个苦力过来了。苦力们扛着界碑,上面刻着“奥属南洋界”几个大字。
“就立在这!”王大海指着一个路口,“给我挖深点,等会用运来的水泥浇筑!”
一个荷兰人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等等!你们无权在这里立界碑!这里是”
“啪!”
王大海一个耳光扇过去,荷兰人跟跄着后退几步,捂着脸不敢置信。
“这里是什么?”王大海冷笑着,“告诉你,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奥地利的地!不服?你可以去巴达维亚告状啊!看看你们总督敢不敢来要回去!”
其他荷兰人想上前,但看到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又退了回去。
在另一个叫山口洋的华人聚居区,情况又有所不同。
“乡亲们!”分队长陈老三站在一个茶馆门口,“咱们都是福建来的,在这异国他乡不容易。以前被荷兰人欺负,被土着欺负,现在不一样了!”
茶馆里挤满了人,都是当地的华商和工匠。
“兰芳现在是奥地利的自治省,有洋人撑腰!前几天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一万多土着,被几百个洋人打得屁滚尿流!”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声。
“所以啊,”陈老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现在是咱们华人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以前那些欺负过咱们的土着头人,该算帐的算帐。欠咱们钱的,该还钱了。抢过咱们东西的,该吐出来了!”
一个老者站起来:“陈分队长,话是这么说,可要是惹出大乱子”
“怕什么?”陈老三拍着胸脯,“有奥地利的大炮顶着呢!再说了,上面的意思就是要闹,闹得越大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加里曼丹岛变天了!”
“哎,这奥地利人也是洋人啊?不都一样吗?”
“还是不大一样的。我们跟他们签订了契约,你知道什么是契约吗?咱们之前皇上是大清那里的,现在咱们的皇上就是奥地利那边的。你们说,皇上还能不照看照看我们这些百姓吗?”
“哦。有了新皇上啊。那就不一样了。”有个老人一副我懂了的架子,“只要能保护我们的就是好皇上啊。”
就这样,一场悄无声息的占领在整个加里曼丹岛西部展开。兰芳的小分队们像蚂蚁一样,迅速渗透到每一个港口、每一个城镇。他们张贴告示、竖立界碑、更换旗帜,用最直接的方式宣示主权。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播。柔佛素檀的宫廷里,阿都拉气喘吁吁地跪在大殿上。
“陛下!大事不好!民都鲁被兰芳的人占了!他们,,他们说那里现在属于奥地利!”
素檀猛地站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