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闻言，原本微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原来只是去打一场擂台，保住一个商会席位而已。
以他如今封皇境四重的修为，配合一星大成的古神躯以及诸多底牌，别说在这盛元岛的一个商会排名战里保住前八十八，就是让他争第一都是易如反掌的。
到时候就算放九成九的水，随便活动活动筋骨，也足够完成任务了。
“可以。”
秦牧语气风轻云淡，仿佛在答应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就是一个席位嘛，我帮你保住便是。”
赵飞燕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而且语气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道，“你放心！我赵飞燕说话算话！只要你帮我保住席位，我立刻就把方法告诉你，绝不食言！”
“如此最好。”
秦牧点点头，继而问道：“我在附近找个客栈住下，十天后再来找你。”
赵飞燕大大咧咧道：“住什么客栈啊，还得花钱，我这后面多的是空房，你要是不嫌弃，随便挑一间住就是了。”
秦牧想了一会，觉得有道理，“那就劳烦赵会长道路的。”
“什么会长不会长的，叫我飞燕就行。”赵飞燕嫣然一笑，“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总是道友道友的称呼吧。”
“秦牧。”
秦牧没隐瞒姓名。
“那我就叫你秦大哥好了。”赵飞燕很是自来熟地说道。
跟着赵飞燕穿过前厅，来到商会后院，秦牧才发现这飞燕商会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只是处处透着破败和寂寥。
院落里杂草丛生，几间厢房的门窗都显得有些斑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人打理的清冷气息。
更让秦牧感到意外的是，从进来到现在，除了赵飞燕，他再没感受到第二个人的气息。
“你这飞燕商会……只有你一个人？”秦牧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飞燕正兴冲冲地引路，闻言脚步一顿，回过头，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带着点无奈的坦然：“是啊，就我一个。所以你看前厅那么乱，我也没心思收拾。不像那些大商会伙计成群，我只能守着祖业，卖卖这本祖传的《万妖谱》糊口度日。”
秦牧环顾这偌大却空荡的院落，心中了然，随即又生出一丝疑惑：“既然你祖上能留下《万妖谱》这等珍贵的典籍，想必飞燕商会昔日也曾显赫一时，为何会没落至此？”
他顿了顿，看向赵飞燕，半开玩笑道：“总不会……是在你手上搞砸的吧？”
“才不是呢！”
赵飞燕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出声反驳，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眼神也黯淡下来，“商会在我爹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幅光景了……他老人家走后，我接手这五六年，一直想着能不能恢复一点爷爷辈、甚至祖上那时候的荣光，可惜……”
她苦笑一声，摊了摊手，神情落寞。
“可惜我折腾来折腾去，感觉都是在白忙活。别说振兴了，能勉强维持住这个招牌，每年凑够钱请人保住行会席位，就已经耗尽我全部力气了。”
看着她强撑坚强却又难掩失落的侧脸，秦牧仿佛看到了一个孤身扛着沉重负担，在风雨中蹒跚前行的身影。
他沉默片刻，声音放缓了些许，安慰道：“你一个人，能独自支撑这么多年，保住商会基业不曾断绝，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我想，你父亲、你爷爷若在天有灵，看到你如此努力，心中也必是欣慰的。”
赵飞燕身形微微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向秦牧，眼圈似乎有些泛红。
但很快，她用力眨了眨眼，将那点湿意逼了回去，脸上重新绽开一个比之前更加明亮几分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秦大哥，你……你说话真好听。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秦牧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随意指了一间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厢房：“我就住这间吧。我修炼时不喜被人打扰，若无要紧事，不必来寻我。”
“嗯！你放心！”
赵飞燕用力点头。
“这地方僻静，平时鬼都不上门，你安心住着，绝对没人打扰！”
秦牧点了点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赵飞燕却并未立刻离开，她独自站在寂静的院落中，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在她火红的头发上跳跃。
她抬起手，飞快地用手背擦过眼角，将那一点点不争气溢出的湿痕彻底抹去。
父亲去世后的这五六年，所有的艰难、委屈、孤独和强撑的坚强，仿佛都在秦牧那句简单的安慰中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王炎，何曾在意过她累不累、苦不苦？
他看到的，不过是这块地和这具皮囊罢了。
反倒是秦牧这个陌生人，一眼看穿了她强撑之下的不易。
真是……可笑又可叹。
……
房间内，秦牧神识微微外放，自然感知到了门外赵飞燕那短暂的情绪波动，他轻轻叹了口气。
“主人，这个赵姑娘，一个人支撑这么大个商会，真不容易呀。”
黑月也从鸿蒙塔内出来，蹲在秦牧肩头，猫瞳里带着几分同情。
她虽是妖兽，但灵智已开，更能体会那种孤身一人的艰辛。
“嗯。”
秦牧应了一声。
“若非祖训难违，必须守住这《万妖谱》以及相关的驯兽秘术作为立身之本，以她家传的学识，随便投靠一家大商会，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和缘法，秦牧无意过多置评。
他当下最关心的，还是那只宝光雀。
心念一动，那本厚重的《万妖谱》再次出现在手中。
他直接翻到记载宝光雀的那几页，仔细阅读起关于驯服和培养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