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桉的苏醒,像是一道奇迹的光,瞬间驱散了祁公馆连日来的阴霾。
她这一次醒来,状态比预想中要好得多。
虽然依旧虚弱,脸色苍白,但意识清晰,能够正常交流,甚至可以在祁叶的搀扶下,慢慢下床走动了。
陈医生进行了详细检查后,也表示惊讶。
孟朝桉的身体机能似乎在这次“深度休眠”中进行了一次自我修复和调整。
虽然体内的毒素依旧存在,但那种急剧恶化的趋势似乎被暂时遏制住了。
她的身体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平台期”。
“这可以理解为身体与毒素达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陈医生谨慎地解释,“但平衡能维持多久,无法预测。下一次发作可能会更猛烈,也可能……会一直这样平稳下去。”
尽管前景依旧不明朗,但这已经是连日来最好的消息了。
孟朝桉本人则显得异常“豁达”。
她仿佛将那次漫长的沉睡当成了一次充电,醒来后,有种“捡回来”的庆幸和释然。
“我觉得我现在浑身轻松!”她坐在床上,喝着祁叶一勺一勺喂过来的清粥,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睡了好久好久,把之前的疲惫都睡没了!”
她的语气轻快,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活力。
甚至开始嫌弃病房里的布置:“这哪里是卧室,简直是icu!把这些仪器都撤掉嘛,看着就压抑。”
祁叶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只要她醒着,精神状态好,他愿意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仪器撤掉了,窗帘拉开,让阳光充分地照进来。病房很快恢复了主卧原本温馨的模样。
几天后,孟朝桉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不用搀扶,自己慢慢在房间里走动了。
她像一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动物,对重新获得的“自由”充满好奇和兴奋。
“祁叶你看!我能自己走了!”她扶着墙壁,从床边慢慢走到沙发旁,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脸上洋溢着成就感的笑容。
祁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双手虚扶着,目光紧紧锁住她,生怕她有一丝闪失。
他的紧张肉眼可见,仿佛她不是在平坦的卧室里散步,而是在走钢丝。
“你慢点,别着急。”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知道啦,祁管家!”孟朝桉回头对他吐了吐舌头,故意走快了两步,吓得祁叶脸色都变了,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的腰。
“孟朝桉!”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里带着后怕的严厉。
孟朝桉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
她知道,上次的昏迷真的吓坏他了。
她不再胡闹,乖乖地靠在他身上,软软地说:“好啦,我错了嘛,以后慢慢走。”
她的顺从让祁叶的心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别再吓我了。”
短短几个字,包含了多少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孟朝桉能感觉到他怀抱的力度和微微的颤抖。
她伸出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轻声保证:“嗯,不吓你了。”
从那天起,祁叶对孟朝桉的看护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几乎是寸步不离。
他在卧室里加了一张办公桌,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处理公务,确保她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她想去露台晒太阳,他就陪着她,带着文件和电脑。
她想去楼下客厅看电影,他就抱着她下去,让她窝在沙发里,自己坐在旁边守着。
他甚至学会了给她按摩有些无力的双腿,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
孟朝桉由着他去。
她知道,这种无微不至的守护,是他安抚自己内心恐慌的方式。
她也乐得享受这份甜蜜的“束缚”。
她的胃口似乎也好了不少,虽然味觉依旧迟钝,但她会努力多吃一点,为了让祁叶安心。
她甚至开始重新拿起画笔,在平板电脑上勾勾画画,虽然画不了多久就会感到疲惫,但她享受这种重新“创造”的感觉。
阳光好的午后,她会靠在祁叶怀里,让他念书给她听。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念着那些或浪漫或有趣的故事,她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往往发现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书还拿在手里,目光却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段偷来的宁静时光,甚至更加温馨。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份宁静之下,是更加脆弱的平衡。
他们像是在薄冰上跳舞,小心翼翼地享受着当下,不敢去想未来。
这天,孟朝桉看着窗外飞过的一群鸽子,忽然说:“祁叶,等我能跑能跳了,我们再去一次三亚吧?这次不去别墅,我们住那种开门就是沙滩的小木屋好不好?”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向往,仿佛已经看到了碧海蓝天。
祁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握紧她的手,声音平稳而坚定:“好,等你好了,我们去。”
他没有说“如果”,而是说“等你好了”。
这是一种信念,也是一种承诺。
孟朝桉笑了,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和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她还活着,还能感受到爱与被爱。
这就足够了。
至于那未知的明天,就交给明天吧。
她现在,只想好好珍惜这苏醒后的每一天,和这个将她视若生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