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着杰西卡，陈盛循着伊莱亚斯的旧路来到仓库内部。

那里大部分工业垃圾已经被清除，留下中间一块空地，画着一个由鲜血组成的半成品魔法阵。

周围还有伊莱亚斯匆忙逃离时遗留下的工具。

“很好，至少省了我一半的功夫。”陈盛高兴的一拍手，对从后跟来的杰西卡说道：

“这个魔法阵只是半成品，快把他的尸体带过来，我要用他的血完成法阵的最后一笔。”

闻言，拖着无头尸体的杰西卡脚步微顿，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警剔：

“别告诉我你也是那群疯子里头的？怎么，还真打算把什么狗屁‘神明’给召唤出来？”

“神明？”陈盛不屑的笑了笑：“明明是恶魔才对。”

“所以你要召的根本不是神，是他妈恶魔？”杰西卡一把甩掉手上的尸体，指节捏得发紧。

在她的认知里，管他是邪神还是恶魔，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想拿回来属于我的东西。”陈盛的声音没半点波澜。

“什么东西？”杰西卡眉骨一挑，警剔询问，可得到的答案，却让她始料未及。

“我的灵魂。”陈盛静静地看着她。

接下来的仪式，他需要杰西卡全身心配合，因此并不介意为对方解释。

“我以前欠了笔烂债，走投无路就跟恶魔签了契约——他们给我钱，我这条命没了，灵魂就归他们。”

杰西卡嗤了声，点了点头：

“听着像超市打折区翻到的三流小说，不过我不介意多听点疯话。”

陈盛压根没接她的话，指尖蘸着残尸的血，顺着铅灯教法典上的鬼画符补全法阵，一边道：

“当初恶魔指了条路让我拿到钱，后来才知道，那钱是帮派份子勒索来的赃款。

从那以后，我就没断过被他们追杀的日子。”

这话刚落，杰西卡立刻反应过来，没等陈盛往下说，就皱着眉打断：

“所以是恶魔想让你提前下地狱，故意把你往火坑里推？

你现在折腾这些，是想自救？”

说着，她终于把这堆烂事捋顺了，眼神里少了点警剔，多了丝了然。

她盯着陈盛忙得不停的手，语气没什么起伏：

“你打算怎么做？”

陈盛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已呈凶相：

“我要让他们把属于我的契约吐出来，顺带好好踹烂那群恶魔的屁股。”

杰西卡扯了扯嘴角：“我这辈子都没想过，现实里真有这种鬼东西。”

她表面象在嘲弄，暗地里却又藏着认真，“你说的要是真的，我可以暂时帮你一把。但要是敢骗我——”

话锋一转，她眼神冷了下来，

“那就换我来踹烂你的屁股。”

陈盛听了，忍不住低笑起来，语气笃定：

“你没机会的。”

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终于劝服了杰西卡，陈盛开始专心布置法阵。

过去他曾召唤过一次恶魔，对于如何补全法阵轻车熟路。

很快将伊莱亚斯剩馀没画好的地方一一画完，他接着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早已制作好的气魔法道具。

分别是灯笼草、毒蛇标本、假山模型。

陈盛将灯笼草挂起来，毒蛇埋在地下，假山模型放在最上首，而后念动咒语：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咒语声回荡在仓库，灯笼草、毒蛇、假山各自释放出黑蓝色光芒。

光芒如一道线，互相勾连、交织，将地面切割成复杂的图案。

等到一切完毕的时候，召唤阵外围已多出三重黑气法阵。

杰西卡盯着那诡异的法阵，眉头拧成一团。

她看不懂这鬼东西，但心脏莫名发紧，只剩满脑子的震撼。

在她的认知里，世界早该是科学说了算，什么魔法、恶魔，都该是酒吧里醉鬼编的胡话。

可陈盛今天干的这一切，像硬生生给她撬开了道缝，让她瞥见了世界藏在光鲜背后的、更疯狂的真面目。

“这到底是什么鬼？你到底在搞什么？”她忍不住开口，冷硬的声音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陈盛指尖还沾着血，指了指法阵里的东西：

“灯笼草代表‘囚禁’，能把恶魔困得象笼里的老虎；

毒蛇代表‘削弱’，能让那老虎蔫成只猫；

山能阻断河流，断了它原路返回的路。”

杰西卡似懂非懂：“那需要我来做什么？”

“你的责任非常重要！”陈盛脸色沉下来，掏出铅灯教的那盏法灯。

灯看着像只陶瓷酒杯，杯心竖着根灯芯，里面猩红粘稠的灯油——是伊莱亚斯的血。

“这灯是定位恶魔的准星，我把那玩意儿召出来后，你得攥紧了，确保火不能灭。”

杰西卡接过灯，指尖触到冰凉的陶瓷，陈盛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她眉梢挑了挑。

扫了眼灯里的红油，她漫不经心道：

“灭了会怎样？把我拖去给恶魔当点心？”

见陈盛看过来，她嗤笑一声，手指敲了敲灯壁：

“别用那眼神看我，我没打算搞砸。

我是说万一——比如风刮的、手滑碰的，总之是那些破事，你懂的。”

陈盛当然懂，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这法器是特制的，轻易灭不了，除非油烧干。

但要是真中途灭了，后果绝对糟透。”

至于有多糟，陈盛说不上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虽说挂着法师的名头，可他的级别也就那样。

铅灯教法典上写着不能让灯灭，他就照做，至于为什么，他没兴趣弄明白，也懒得弄明白。

听到“轻易灭不了”，杰西卡松了口气，摸出打火机“咔嗒”点燃灯芯，不屑的笑道：

“就这点破事？放心，灭不了。”

陈盛点头，对于超级英雄的保证他还是相信的，随即安排杰西卡站在法阵东南角，静静等待。

他自己则来到正西，抱着铅灯教法典念起咒语。

这一脉的咒语和他的咒语有所区别，大多都是恶魔寇尔特的自吹自擂，陈盛忍着心里的恶心，轻声念道：

“祢是恐惧的神明，从铅灯中诞生，照亮人性的黑暗。

我们怀着敬畏与谦卑的心，来到祢的施恩宝座前。

祢是昔在、今在、永在的神，是天地的主，是安慰疲倦者、拯救困苦者的君王。

我等在此召唤……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