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驱车抵达菲斯克大厦时,现场早已被警方封锁。
各大报社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站在隔脱机外,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那个让民众夜夜畏惧的纽约黑道皇帝,明面上其实是菲斯克集团的掌舵人、大慈善家、上流社会中的常客。
这样光鲜亮丽的人物,被一个街头义警当众扔下楼,在哪都足以称得上是大新闻。
陈盛把车停好,和娜塔莎一起走来。
镁光灯将他疲惫的面容闪成一片惨白,无数话筒像长矛般递到他面前。
“史戴西局长!”一个尖锐的女声率先发难,她的报社以挖掘权贵丑闻着称,
“菲斯克先生是本市着名的慈善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威胁,导致警方未能保护好这样一位重要公民,让他遭遇如此不幸?”
这个问题看似关切,实则将警方的失职摆在台面。
史戴西嘴唇翕动,刚要开口,另一个洪亮的男声立刻截断了他:
“局长先生,有目击者称看到了一个类似‘夜魔侠’的身影在楼顶出现。
这是否意味着,那位义警已经从一个制止犯罪者,堕落成了针对商业领袖的冷血谋杀犯?
警方是否会因此调整对‘夜魔侠’的定性,从‘观察’转为‘格杀勿论’?”
“谋杀犯”这个词像毒刺一样扎在空气中。第三名记者几乎是将话筒塞到他下巴下,语速飞快:
“我们了解到,菲斯克先生近期正在推动旧城区改造计划,是否因此触及了某些极端势力的利益?
警方是否在调查商业竞争对手买凶杀人的可能性?”
问题如同雨点般砸来,每一个都基于“菲斯克是完美受害者”这个前提。
史戴西局长深知真相——那个摔得粉身碎骨的“慈善家”,哪里是什么正义之辈,明明是掌控着纽约所有肮脏交易的黑道皇帝。
但他没有证据,至少现在不能公开。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双手下压,努力让声音保持权威与沉痛:
“诸位,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我们同样有!
此刻定论为时过早。菲斯克先生的离世是一场悲剧,纽约警局正在调动一切资源,彻查此案。
在获得确凿证据之前,我不会对任何猜测予以评论,这既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对我们司法程序的尊重。”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我可以向纽约市民保证,无论真相如何,正义都必须、也必将以法律的形式得到伸张。谢谢各位。”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爆发的更多追问,转身挤开人群。。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娜塔莎似乎看出其所隐藏的愤怒和无奈,轻声道:
“在我的情报里,这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可惜有点过于迂腐。”
陈盛没有说话,迂腐不迂腐和他没关系,他现在就想知道自己工资的事怎么办。
眺着眼,在人群中四下打望,很快他看见韦斯利的身影。
对方一身得体的西装,正陪着一个女人说着什么,地上便是一大块床单似的白布,上面隐隐透出血迹。
陈盛忙掀开隔离带,走了过去。
一名警察试图拦阻,被娜塔莎迅速挡住,二人不知说了什么,总之警察不再来纠缠。
陈盛来到韦斯利身边,对方也正好看见他,连忙招呼着为他介绍起来:
“陈先生,你终于来了。这位是凡妮莎·玛丽安娜,菲斯克老板的恋人。”
陈盛点点头,顺势打量对方。
凡妮莎有着深棕色的中长发,长相自带“疏离感和亲和力并存”的特质。
静态时因五官的精致与眼神的沉静,显得端庄且具有距离感;
交互时又能通过细微表情传递出温和。
现实中她还是一家美术馆的馆长,但能被金并所喜欢,显然远不止是花瓶那么简单。
介绍完了女人,韦斯利又对凡妮莎说道:
“这位是菲斯克老板生前聘请的高级顾问,具备一些独特的能力,如果您有困难,可以向他寻求帮助。”
他话里话外藏着暗示,凡妮莎尽管沉浸在悲伤中,但仍听懂了他的意思。
擦了擦眼泪,其说道:
“我不知道那个街头义警为什么要谋杀威尔逊,可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先生,请你帮我找到夜魔侠,拜托了!”
说着,她向陈盛真诚的鞠了个躬。
陈盛不躲不避,坦然受此一礼,不过并未因此而松口答应,而是说道:
“我认钱不认人,给我钱,我帮你办事。”
凡妮莎愕然抬头,茫然的看着他。韦斯利连忙插口道:
“陈先生,公司的财务调拨都需要菲斯克老板签字,你的那份工资数额巨大,更是重中之重。
所以……可能……”
在陈盛冒火的眼神中,他声音越来越弱:
“可能……暂时发不出工资。”
按照正常情况,陈盛和菲斯克集团是签了合同的,即使金并死了,公司高管也会立刻接管运营,工资更会照常发放。
可现在坏就坏在,菲斯克除了是集团老板,还是黑帮老大。
其人一死,过往他得罪过的那些势力,都会不择手段的进行报复。
韦斯利自己都已经准备带上凡妮莎跑路,其他高管就更别说了。
大家都想卷钱逃命的时候,没人会傻到再去给员工发工资。
所谓“树倒猢狲散”,正是如此。
陈盛哪里能想到,局面竟然已经坏到这种程度,自己才入职一个月,第二个月工资居然就发不出来了。
这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他不禁憋着火,破口骂道:
“我甘霖娘,没钱你说个屁啊!请保洁都请不来啊。”
说话间点上烟,转身就走,毫无一丝留恋。
娜塔莎听见“钱”字,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神盾局局长每年都要贪污几十上百亿款项,用在不知道什么项目上。
凡妮莎见他说走就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上说道:
“陈先生,只要你能为威尔逊报仇,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听见这话,陈盛迈出去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转眼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仿佛看见了天使般,道:
“玛丽安娜小姐,我跟菲斯克先生可是过命的交情,钱这东西我压根没放在眼里。
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想试试你报仇的决心而已。现在你不妨说说,你愿意出多少钱……呸!
我是说,为给爱人报仇,你到底愿意下多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