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落雨堂弟吗?不是自诩傲气地离家出走了吗?怎么跑来这儿借酒消愁了?”
来人正是之前在拍卖会上与神秘女子争夺冰灵果失败的云霆。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女,看样子是其他家族的子弟。
云落雨眉头一皱,放下酒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当是谁,原来是旁系的云霆啊。怎么,冰灵果没到手,跑来我这找存在感了?”
云霆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目光扫过纪岁安几人,尤其在纪岁安和玉檀书脸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化为不屑。
“哼,交些不入流的朋友,能拍下那不知所谓的灵兽蛋,看来你的眼光也不咋地。”
纪岁安原本懒得理会这种无聊的挑衅,但听到对方贬低自己的师兄师姐,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看也没看云霆,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寒意:
“云公子是吧?有时间多问问自己,为什么买不起冰灵果,还不是你穷啊。至于我师兄,他仙果吃都吃不完,就不劳你这个冰灵果都拍不到手的废物担忧了。”
云霆何时被如此当面顶撞过,尤其还是被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他顿时恼羞成怒:“你!”
“云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缓步走来,气质清冷如雪山之莲。
云霆见到她走过来,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悻悻道:“月凝姐。”
被称为月凝的女子淡淡地瞥了云霆一眼,“拍卖会上各凭财力,输了便输了,在此纠缠,平白失了云家颜面。”
她的目光随后落在纪岁安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云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云落雨和纪岁安一眼,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那是金陵城白家嫡系的白月凝,天赋挺高,性子是冷了点,但为人还算正派。白家和云家是世交,云霆又恋慕白月凝,所以才会那么听话。”云落雨低声解释道。
云霆走后,白月凝上前两步,目光只盯着云落雨,“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纪岁安眼睛一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对于别人的感情,她向来都这么敏锐。
云落雨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下巴朝着纪岁安抬了抬,“我师妹想来,就陪她走一趟。况且金陵城本就是我的家,我自然想回就回了。”
白月凝勉强笑了笑,“的确如此,先前是我想错了。”
她斟酌着说辞,“这一次回来还走吗?伯父伯母他们一直在念着你。”
云落雨手一顿,“应该拍卖会结束后就离开了,你有事?”
白月凝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过得还好吗?”
云落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爷我当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白月凝咬了咬唇瓣,唇色有些发白,“那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她转身走到一旁的角落,拿出传讯符,“起尘哥,落雨回来了,在金陵拍卖行。”
而她发出传讯后,纪岁安几人已经觉得太无聊,直接离开了。
回到客栈后,纪岁安盘算着时间,距离前世云家灭门的时间点也就不到七日时间了。
云家能察觉到不对来找她是最好,若是一直没有动静,怕是只能直接带着师兄师姐进云家了。
她长舒一口气,将今日拍卖得到的灵石和灵兽蛋、阵盘拿了出来。
本来想问问青龙能不能感知到这灵兽蛋里是什么灵兽,不过他今早便离开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她垂下头,拿起阵盘在手上掂了掂,这阵盘如同死物一般。
她又尝试注入灵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而她读过的古籍里,也没有关于这阵盘上的阵纹的任何记载。
纪岁安也不纠结,将其暂时放入了芥子袋里,准备等之后找一些没看过的阵法古籍。
她的目光又落到那枚灵兽蛋上,银纹缠绕的灵兽蛋看起来格外璀灿神秘。
拿起来敲了敲,这个也没反应。
她将灵兽蛋放到一边,将装着灵石的芥子袋拿了起来。
拍卖仙果的灵石,扣除了买灵兽蛋和阵盘的费用,还剩下四百六十万上品灵石。
她将灵石分成了四份,朱雀蛋一份、灭魂剑一份,这个不知道身份的银蛋一份。
她虽没有契约兽,可也知道灵兽要想快些破壳需要在灵力充沛的地方,她一直带在身上,就只能在芥子袋里提供环境了。
灭魂剑和朱雀蛋则是需要灵力来恢复,都是她的东西,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是一个废蛋和一把废剑吧。
除去这三份一百万的灵石,她自己还留下了一百六十万上品灵石。
纪岁安叹了口气,总觉得这简直就是两只吞金兽和一把吞金剑!
将三堆小山似的上品灵石分别放置在朱雀蛋、灭魂剑和那枚神秘银纹蛋旁边,又在它们身旁布置了三个隔绝阵法,以免‘抢食’。
她没有一次性放完,可看着它们如同无底洞般缓缓吸纳着精纯的灵气,纪岁安还是揉了揉额角。
“养家糊口,真是不易啊。”她低声嘟囔了一句,感觉自己象个为了一家老小奔波操劳的“老母亲”。
就在这时,那枚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银纹灵兽蛋,在接触到浓郁灵气流的瞬间,蛋壳表面的银纹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虽然极其短暂,但纪岁安敏锐地捕捉到了。
“恩?”她立刻凑近了些,仔细观察。
然而,那银纹蛋又恢复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微光只是她的错觉。
它吸收灵气的速度,也远不如旁边的朱雀蛋和灭魂剑,慢吞吞的。
纪岁安挑了挑眉,倒也不急,反正灵石管够,慢慢孵便是。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即将到来的云家之事上。
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正当她沉思之际,房间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是云落雨。
“小师妹,睡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低沉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纪岁安挥手将地上的灵石和“吞金兽”们收回芥子袋,扬声道:“还没,师兄进来吧。”
云落雨推门而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神里少了些平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沉郁。
他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怎么?被白家大小姐勾起了伤心往事?”纪岁安揶揄道,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云落雨嗤笑一声,“小爷我能有什么伤心往事?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懒得提罢了。”
他顿了顿,看向纪岁安,语气认真了几分,“小师妹,今日之事,多谢。”
他指的是纪岁安为他出头,怼得云霆哑口无言。
纪岁安摆摆手,“师兄客气什么,那种人,你不怼他,他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落雨,“那位白姑娘,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啊。你们之间……”
云落雨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能有什么不一般?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我比她还小两岁呢,在我离家之前就没什么交集了。”
他似乎不愿多谈,转而说道,“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云起尘,就是我那大哥,可能会来找我们。”
他懊恼地拍了拍头,“很少戴面具,结束后给忘了这回事了,不然他们肯定发现不了我的。”
纪岁安安慰他,“没事的,他们也不一定找到你。”
云落雨抬起头,“不然我们趁着夜深跑路吧!”
纪岁安脸色一变,抱臂摇头,“不行,最少还要再待七日。”
云落雨一脸菜色,趴在桌上哀嚎,“不是吧,拍卖会都结束了,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回缥缈峰不好吗?中洲大比就快到了,我们去修炼准备大比不好吗?”
纪岁安对着他神神秘秘的晃了晃手指,“三师兄,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对你,更是重要。”
她三个‘重要’给云落雨说懵了,他坐直身体,眸中疑惑闪过,“小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岁安抿唇想了想,还是没有现在告诉他。
三师兄是个少爷性子,若是告诉了他,他怕是立刻就要回家告知云家此事了。
可云家灭门一事,前世是邪修干的,可云家世代丹修,在金陵城深居简出,又怎么会得罪神出鬼没的邪修?
这件事,是内忧还是外患,还不甚明朗。
她想了想,拿出捆仙绳。
还没开口,云落雨已经熟练的抬起手,“大可不必,我不走就是了。”
纪岁安满意地点点头,将捆仙绳收了起来。
而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几天,云家并没有派人来找云落雨。
按理来说,那天已经有人见到了纪岁安,他们一行五人很好辨认,怎么说也不会找不到。
纪岁安垂下长睫,看来云家,真的出事了。
云落雨是个心大的,他叹了口气,“这下真的被扫地出门喽。”
纪岁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开始想道,今日是拍卖会结束后的第四日了。
云家,应该快要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