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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縉绅筹谋,袞冕爭锋

第121章 縉绅筹谋,袞冕爭锋

中国上下五千年,歷史的前车之鑑太多了。

朱由校虽然是皇帝,但毕竟久居深宫,外面的消息,都需要有人来传递。

一旦被人蒙,会导致判断失误,决策失误。

就如袁世凯故事。

袁世凯可谓是人杰,然居於深宫之中,听到的消息都是手底下人,如儿子袁克定故意传递的消息。

手底下想要往上一步的人皆言:天下人都想要他称帝登基。

袁世凯信以为真,真的登基称帝,结果只当了八十三天的皇帝,便在內外交困中惊惧而死。

有袁大头的前车之鑑在,朱由校绝对不会只听一人之言。

他要对比各方的消息之后,再做出判断。

而如今,听到魏忠贤、骆思恭、王昇、骆养性等人亲眼见到的消息,朱由校已经是得到了他想要的讯息。

只见他面色冷峻的看向魏忠贤,说道:“让锦衣卫將那些与晋商勾结、伸手京营的文官全部抓拿至詔狱,同时,让顾秉谦他们准备第二期日报的內容!”

日报既然能够掀起舆论,

那便动手罢!

他倒是要看看,是文官的嘴利,还是他的报纸更能煽动人心!

“奴婢领命!”

魏忠贤早就想要收拾那些自翊清流的大臣了。

那些腐儒,看到他一口一个阉狗

骂谁呢?

咱家倒是要看看,这些人,到了詔狱之后,是不是还敢如此骂我!

东林会馆。

內阁次辅刘一憬,吏部尚书周嘉謨,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纪、兵部侍郎孙瑋等人,正在堂间饮茶议事。

茶是好茶。

乃是松萝茶,產自安徽休寧松萝山,被东林领袖顾宪成誉为“江南第一清味”。

茶香渺渺,伺候的青衣侍女,各个姿態不凡,放在教坊司,那都是上品官妓的存在。

如今只是伺候他们饮茶的侍女而已。

美人相伴,好茶伺候,然而眾人的脸色,却是相当难看。

至於原因,便是眾人手中的日报。

“此事当真是让老朽大开眼界!”刘一憬看到这日报的內容,便知晓这一份日报,代表著什么。

当今圣上登基之后,一系列的动作,让他们这些文官是目不暇接。

如今又整出了日报这种东西。

天下的舆论,都將被皇帝操控,

周嘉謨亦是感慨万千。

“陛下当真是手段非凡。”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纪脸色阴沉,他从这个日报,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日报,绝对不能继续印刷下去,这是一家之言,恐被小人所用,若用来打击异己,一旦刊登在日报之上,那人岂非身败名裂?”

以前操控舆论,是他们这些东林党人的本事。

便是皇帝,有时候都惧怕他们的这个本事。

面对著他们操纵起来的舆论,皇帝有时候都要让步,以平息舆论。

结果

现在皇帝將他的饭碗给抢了?

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充许发生!

兵部侍郎孙瑋,更是对这个日报会產生的影响忧心。

陛下

这是在掘他们文官的根!

砰!

他当即拍案而起,环视眾人,厉声道:“诸位!此事绝非小可!《大明会典》乃太祖钦定之祖制,明载『凡朝廷政令,须经六科给事中审议,通政司颁行,方为成法”。如今司礼监未经廷议,

擅自刊发《日报》,以民间雕版私传圣意,此乃臂越祖制、紊乱朝纲之举!”

他一把抓起案上的茶盏重重扣下,茶汤溅湿袖袍也浑然不顾,继续高声道:“昔年成祖设內阁,尚需与六部共议国事;武宗时虽有“豹房批红”,亦不敢公然以私报代国法!今日若纵容此例,他日司礼监凭一纸日报便可废大臣,我辈文臣还有何顏面立於太庙之下?!”

话语权之爭,便是权力之爭。

而皇帝,便是要抢夺他们的话语权,抢夺他们的权力。

“阁老,陛下一进再进,便是粉身碎骨,我等也要阻止司礼监行此等违背祖制之举!”

他不敢直接针对皇帝。

但针对司礼监的胆子还是有的。 王瑋看向刘一憬,希望他能带头闹事。

刘一憬闻言,心中警兆大生,当即说道:“虞臣的下场,难道诸位没看到?”

韩现在还在前往海南的路上,他自己仕途尽断,若无意外,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最惨的是,家族五代不能为官。

他刘一憬不敢步韩的后尘。

王纪当即说道:“阁老若是不带头,我等怎么敢前去午门跪諫?”

还要跪諫?

刘一憬藏在袖口中的手微微颤抖。

你们当真以为陛下不敢杀人?

以刘一憬对皇帝的了解,若是他们真敢这么做,皇帝绝对是会杀人的。

陛下对此事绝对不会手软!

届时京师將流血漂櫓。

而他刘一憬,也將仕途断绝,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面。

“跪諫无用,陛下如今已掌兵,恐怕手段会比在左顺门外跪諫之时还要酷烈。”

刘一憬环视眾人,劝诫道:“我等为陛下之臣,为陛下分忧即可,若午门跪諫,恐怕朝堂空空,到时候被奸侯小人占据官位,岂非对大明更为不利?”

王纪不以为然,说道:“司礼监刊发日报,便是说明陛下还在意脸面,若是真敢杀我等,

岂不让天下人寒心?”

王纪是东林干將,与邹元標並称“錚錚二諫”。

他在士林中影响力极大,学生遍布天下,便是如今在国子监中,都有很多学子是他的学生。

刘一憬见他这幅模样,便知晓他没有见识过皇帝的铁拳。

“天下人寒心?王御史以为,陛下杀你,会使天下人寒心?”

王纪点了点头,说道:“自然。”

刘一憬仰头大笑,说道:“我敢打赌,陛下杀你,天下人不仅不会寒心,还会拍手称快!”

王纪眉头紧皱,问道:“为何?”

刘一憬拿起日报,说道:“便是这一份日报。”

內阁次辅环视眾人,缓缓说道:“陛下杀你,只需要標明原因即可,若是罪有应得,將你的罪行写到日报上,呈於天下人面前,届时,锦衣卫杀你又如何?天下人见之,是会寒心?还是会拍手称快?”

王纪有些不服,当即说道:“我清清白白,难道陛下要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我?我倒是不信,这天底下会黑白顛倒!”

“清白?”

刘一燥摇了摇头,笑道:“诸位,当真都清白?”

此话一出,会馆大堂为之肃静。

他们之中,到底有几人,敢说是清白呢?

谁身上没有一些事?

便是王纪,看似清流,屁股也不乾净。

他曾收受平阳亢氏白银万两,帮著亢家做了不少的生意。

思及此,王纪的语气都有些的软化了下来,但他还是不甘。

“难道便任由陛下拿捏我等?”

属於文官的权力,怎么能眼睁睁的看著它被皇帝收回去呢?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什么拿捏不拿捏的呢?”

“实心为国,尚能实现抱负,若想著结党营私,恐怕以陛下的性子,难免会动刀子。”

刘一憬的这番话,著实在眾人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诸位,以后少到会馆谈论国事,小心隔墙有耳。”

言罢,刘一憬拍拍衣袖,起身离去。

但有人放弃了抵抗,但有人依旧没有放弃。

王纪出了东林会馆,刚要乘上坐轿,便被孙瑋喊住了。

“御史且慢。”

王纪转身,看向孙瑋,问道:“纯玉有何教我?”

孙瑋虽然垂垂老矣,然而一身的斗志,却宛如少年郎一般,初生牛续不怕虎。

“刘阁老如今是彻底失了锐气,沦为阉党走狗,日报一出,阉党势必要掘我们的根,这种事情,必须要阻止!”

王纪眼晴一亮,但却是长嘆一口气,说道:“那又如何?人心不齐,若是在午门外跪諫,不过是寻死而已,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平白的背上了骂名,为之奈何?”

王纪確实想要反抗皇帝。

然而他左思右想,找不到办法啊!

孙瑋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惟理,在下有办法,让这日报,彻底变成一张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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