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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我是真的,他们是真的吗

陈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的视线很模糊,船长室内的桌子椅子床都重叠在了一起,让人想吐“征状越来越明显了,只要我开始反抗那个想要立刻出发前往内海的念头,身体就会感到格外的痛苦。”

这未知的污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全面入侵的?是他和汤年聊过之后的吗?

“不对,当初我和汤年聊完后,这些征状还未出现。一切都是从我发现内海里有一块完整的陆地之后发生的陈默确定,就是在这个节点后,污染的效果才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企图粗暴的更改他的认知和行为。

“是因为我对这条信息的理解太快了吗?所以污染入侵的速度也提升了。”

按照模因污染的特性,当人类对模因的理解越深越快,污染入侵的就越深越快。

“汤年是如何应对的?他添加了不可明说教让神明直接拿走了他身上的痛苦。”

“但这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式,拿走痛苦,不代表污染的入侵就停止了。”

“但我没发现汤年身上有其他的躯体化征状,那么这个污染很可能只是针对精神的,对于只针对精神上的污染,史莱姆和色彩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陈默揉着太阳穴,坐在了船长室的办公椅上,他忍着头晕目眩,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要清除污染,需要找出污染源,或者察觉到污染的运行逻辑,才能有切入点去下手驱除。

“这个污染的效果是改变我的认知,让我失去冷静的思考,义无反顾的前往内海?如果污染的源头也是异常体的话,物的目的就是让我携带这份污染前往内海?”

“那么如果我去了,后果是什么?这条信息所衍生的污染,会将内海污染吗?”

模因的特性就是传播,无限制的传播,尤其是在信息载体上载播。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从这条秘密本身去探究它所携带的污染性质。”陈黑坐在了办公桌上,低着头看向陈默,牙一笑。

“你怎么出来了一一”陈默看向周围,却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了船长室的异常空间中。

与以前不同,现在的船长室中那些酷似大脑皮层的墙壁,每一个褶皱缝隙都缓慢地变成了血红色,颜色还有加深的趋势。

怎么莫明其妙掉入了异常空间的层级了?

“你的精神现在很薄弱,甚至没办法将自已稳定在现实空间了。”陈黑的眉间带着担忧,居高临下的看着陈默。

陈默尝试集中精神,但脑子很涣散,反抗那股入侵的污染,已经耗光了他的精神。

“看样子你没有受到这折磨,正好,多一个脑子帮我思考。”陈默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顺手在额头上掐了个十字。

“说说吧,你的想法。”

陈黑说:“内核信息是【中海是外海的过去】,【不同海域位于不同的时间段】对吧?”

陈默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句话本身就是污染,它的含义并不是揭露了事实,而是造成事实的原因。”

陈黑适时地停下来,现在的陈默状态不好,需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来理解这句话。

陈默眨了眨眼。

陈黑继续说:“也许整片血海原本的时间本来是正常的,但却因为这个信息扩散后,被污染了,所以才被分割成了不同的时间段。”

陈默点头:“有道理,我之前一直将这条信息视作理所当然的事实,然后在这条信息上去查找污染。但如果这条信息不是事实,它就是模因污染本身,角度不同,但很合理。”

“对呗!”陈黑露出笑容,继续道:“所以可以推测,它的运行逻辑就是,当有人知道它本身这条信息后,就会成为污染的载体,然后会被污染驱使,将这条模因带往没有被污染影响的地区。”

“虽然都是猜测,但不无道理。”陈默闭着眼睛,同时说:“所以,按照这个逻辑继续思考,

内海极有可能并不是中海和外海的过去,内海就是一片没有受到这条信息污染的世界。”

“或许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净土,是真正的幸存者们生活的最后一片大陆。”

陈黑嘿嘿一笑:“说不准哦,如果真是净土,那么全船的人就有了一个好的归所。”

“关键在于,我们前往那里之前,必须要把身上的污染清除掉。”

“不单单是身上的污染,还有船上的我们可以乘坐黑金木小船,进入内海的大陆,将诡船留在外面。”陈默思考着。“目前所知的,能干干净净清清除污染的方式只有遗忘。”

要想办法把这条信息忘记吗?

“很难吧。”陈黑伸手在桌子上随意画着航线,“电子海图,还有那么多的记忆里都存在着蛛丝马迹,除非你把记忆回溯到刚从莫比乌斯海域时——"

“如果这样,我估计会好奇,为什么中海和外海的地图几乎一样,迟早又会察觉到这个信息。”

喻一那些蔓延到船长室的红色越来越深,现在他们已经位于一个“鲜红血脑”状态的船长室中了。

“先不说这个了,陈默,你没发现这里和以前不太一样吗?”陈黑警觉地看向周围。

陈默忍着头疼,打开平板,查看着诡船的情况。

只见诡船平面图上大部分的局域都已经变红了,还有一行红色的警告字迹出现。

【动力室已失控。】

“是特莉丝安娜动手了,想趁我病,要我命,直接将诡船的控制权夺走。”陈默淡淡地说。

他回忆起之前冰箱大副说的话,眼睛里的光又黯淡了不少。

一-袁景亮大概率坚持不住了,所以这艘船上已经没人压制特莉丝安娜了。

“不是吧,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差到这个程度了吗?”陈黑扬了扬眉,“你怎么还没有我的状态好?”

“老实说,那条信息的污染—确实也正合我意,我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了,回到末世前的世界。”陈默叹了一口气,“我的意志动摇了,被钻了空子。”

“怎么你比我更老,却更脆弱了?”心智和状态永远是18岁的陈黑,不太明白陈默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掉链子。

一直以来,陈黑都觉得年长的陈默,应该是无坚不摧的。

这一路走来发生了各种事情,也表明无论遇到任何事,陈默总有办法解决。

陈默的眼神复杂,抬起头看着无畏的陈黑:“无论是在末世前,还是如今的血海世界-我都漂泊太久了,我想回家了。”

陈黑看着陈默眼底的沧桑感,撇了撇嘴。

对于陈黑来说,挑战和冒险是刺激新鲜的,他永远来者不拒,正是想要出去冒险的年纪,恨不得马上离家的年纪。

陈默道:“—-陈黑,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这样的劲头,不要懂我,不要成为我,其实你更适合在血海末世中生存。”

“别说丧气话了,抓紧时间去镇压动力室的那位吧,要不然好不容易拿到的船长位置就形同虚设了。”

陈默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船长室的大门。

不过当他拉开门,向外看去时,却十分惊讶。

“门外的场景变了看来特莉丝安娜已经影响到了这一层。”

外面的走廊铺着鲜艳的红毯,暗金色的墙纸,整条走廊都是雍容华丽的装修风格,头顶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将这一层照得灯火通明。

看起来就象是豪华游轮的内部,

而走在那红毯上的人,也应该是身着晚礼服和西装的绅士们女士们。

“画风不对啊,这还是我们的诡船吗?”陈黑挠了挠头,下意识看了看陈默。

“肯定是特莉丝安娜搞得鬼,我们出去看看吧,不知道船上的大家还扛得住吗?”

被特莉丝安娜这么一打岔,陈默没工夫去思考【携带污染的信息】,反倒觉得好些了。

冬梅穿着红色的晚礼服,头发又长又直,黑的发亮。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眼神慵懒,姿态优雅地在红毯上走过。

在她前面领路的是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侍者,从姿态和外形上看着很正常,但如果看他的脸,

就会发现他的皮肤都是由一块一块的肉皮衔接而成的。

左眼属于某个没有名字的女人,右眼属于另一个年轻人,鼻子是中年男人的,嘴又是另外一个人的。

这个陌生的侍者,全然不知自己孩人的模样,回头时不时跟冬梅点头示意。

冬梅的嘴角抽了抽,装作礼貌的点头,但心里却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她只是在宿舍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就来到了这艘自己完全不认识的豪华邮轮上。

接着这个年轻侍者就出现了,偷偷地塞给她一张纸条后,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在前面带路。

纸条上写着两句话:

1无视物们的异常。

2赢得赌局。

冬梅看向前面的侍者。

抛们?指的是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诡异的人?

无视们的异常,指的是忽视这些拼接出来的人,装作他们是正常人的样子?

之后,冬梅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并且快速代入了豪华游轮乘客的身份。

她跟着侍者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这里摆放着很多张赌桌。并且每张桌子旁边都站着好几位拼接起来的人。

就象是将许多人都扔进碎纸机,碎成无数块之后,再随机抽取肉块缝合在一起那样,仅仅能从外观看起来象个人,但实际上每个人的五官,肢体都不属于自己。

冬梅感到不寒而栗。

因为她感到这些拼接人很眼熟冬梅隐约记得,她刚登上诡船时,船上明明有很多人,青壮年居多,也有少量的中老年人。

这些人中不乏有人觉得自己意志力很强,野心勃勃的想要去动力室和驾驶舱挑战征服诡船。

但他们大多都在动力室失踪了,极少有人能逃出来,就算逃出来也疯了。

唯一逃出来的李队长还在床上躺了两周才渐渐好起来。

冬梅觉得大厅中的拼接人,有一些就是那些失踪的人。

“动力室失控了?”冬梅在船上这么久了,她早就知道动力室有一个危险的他。“陈默呢?”

冬梅想起来陈默好象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她开始以为是经历了与不可明说教的战斗后,陈默需要多休息一阵子。

但随着时间推移,冬梅逐渐也察觉到不妙。

陈默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是因为动力室失控了,陈默这两周才出了问题吗?”

冬梅紧紧地着那张纸条,她觉得这是陈默给她的提示。

“现在陈默一定陷入了危险,需要我帮忙,那么我一定会完成纸条上的规则。”

冬梅坐在了其中一张牌桌上。

一位拼接人走到桌子前,解释道:

“玩法很简单,就是比大小。荷官会发每个玩家两张牌,你们可以自己查看这两张牌的大小,

但在最终确定要出什么之前,不能暴露给其他玩家。”

“如果你不满意自己的牌,可以弃置任意的牌,荷官会发放同等数量的牌,每一局每个玩家弃牌次数没有限制。”

“同花的对子最大,其次是不同花的对子,最小的是散牌。”

“同层级之间,需要对比两张牌数字总和,大的胜出。”

“举个例子,都是同花对子的情况下,对八比对五大。如果一方是同花对子,另一边是不同花对子,那么无论数字大小,都是同花对子赢。”

规则很简单,冬梅明百了。

大部分规则都很正常,只有一点一一为什么玩家弃牌次数没有任何限制呢?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为了拼凑出最大的同花对子,无限制弃牌了。

那这场赌局又有什么意义?

“我的对手是谁?”冬梅已经做好准备,对手是什么诡异的异常体。

一对男女走了过来,坐在了冬梅的对面。

冬梅睁大了眼睛,她在那模糊又遥远的记忆中拼命地搜索着蛛丝马迹,最终这对男女的脸和记忆里的面孔重合了。

年轻的爸爸和妈妈,自己都已经这么大了,但是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还象冬梅小时候那样。

冬梅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感到格外的愤怒。

这里的异常,在玩弄她。

拼接人说:“赢的一方就可以离开这里,输的一方就必须要一一添加我们。”

必须要赢!冬梅的信念十分强烈,不仅仅是为了离开,为了完成字条上的指示,也是因为,她无法忍受对方用自己最珍视的人来骗她。

“你是冬梅吗?”这时,妈妈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接着全身便颤斗起来:“为什么,她在这里?她是假的吧?我们的女儿只有十来岁啊。”

荷官回答:“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对方不会出现?你们觉得自己是真的吗?”

冬梅当然知道自己是真的。

“对,我们都能被卷进这里,为什么她不能?异常现象本就是匪夷所思的。”爸爸说。“主要是,我们不敢赌她是假的。”

“长大了更象我了。”妈妈叹了一口气,似乎接受了事实。

听着母亲的话,看着她的容颜,原本还不信他们是原版的冬梅,却总觉得他们就是真的。

然后妈妈拿到了自己的两张牌后,看了一眼,没有进行弃牌置换,直接就展示给了冬梅。

妈妈的牌是散牌,k和7。

爸爸的牌也到手了,他连看都没看,直接掀开了,也是散牌,4和6。

“孩子,你换吧,我们肯定是要让你出去的。”

上梅明白答,这根本不是一场赌局,牌的大小根本无与谓。

这是在赌,她仆于这对父母的信任和感情。

一他们是假的?还是真的?我敢赌吗?正如荷官与暗示的,我是真的,变凭什践仆面的父母不是真的。

看到心心念念的双亲就坐在仆面,上梅敢信又不敢信,十分尤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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