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东海市的航班上,林伟靠窗而坐,脑海中迅速地描绘着东海加工厂生产线的每一处细节。
种植端的潜力已被充分挖掘,下一个优化空间,就在他事业起步的这座工厂里。
一下飞机,他没有先回集团总部。
他直接让厂里派车,放好行李后,便直奔东海大豆加工厂。
熟悉的厂区出现在他眼前,高耸的筒仓与纵横交错的渠道,还有那日夜不停的低沉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豆粕和油脂混合的独特气息。
“厂长,您回来了!”
助理小跑着上前迎接。
“恩,通知下去,半小时后,所有技术骨干到一号会议室开会。”
林伟脚步未停,径直朝压榨车间走去,“我先去车间看看。”
换上工装,戴上安全帽,林伟走进压榨车间的内核局域。
巨大的预处理破碎机,层层叠叠的蒸炒锅,如同钢铁巨兽般的预榨机,构成了这条他无比熟悉的油脂提取生产线。
机器轰隆作响,热浪扑面而来,金黄色的豆粕在传送带上流淌。
他站在巨大的蒸炒锅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带着豆香的热空气。
下一刻,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底淡蓝色的微光悄然闪铄。
【洞察之眼】激活,视野中的景象即刻改变。。碎辊间隙调整至…
【蒸炒工段】:三层蒸炒锅的温度梯度并非处于最优状态。。。。
一条条信息,一个个参数,宛如最详尽的诊断报告,将这条生产线此刻存在的所有遐疵和优化空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林伟眼前。
半小时后,一号会议室。
林伟没有坐在主位,而是站在那块写满密密麻麻参数和公式的白板前。
下方就座的车间主任和技术骨干们,神情都带着几分困惑。
“各位,时间紧迫,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
林伟开门见山道,“我们现有的生产线,是按照处理普通国产大豆或标准进口转基因大豆的标准设计的。但如今,我们要处理的是‘神农大豆’。它的含油率更高,蛋白结构也和其他产品有着差异。这意味着,如果继续沿用过去的工艺参数,就是在浪费它的优势!”
他目光扫视众人,说道:“从今天起,直到成本目标达成,我会和大家一起泡在车间里。我们要对这条生产线进行一次彻底的‘手术’。”
“是!厂长!”
接下来的日子,林伟几乎以厂为家。
在预处理车间,林伟根据【洞察之眼】反馈的实时数据,指挥工人对机器进行微调。
几乎是毫米级的调整,让机器出的豆粉均匀度得到了显著提升。
在蒸炒锅控制室内,林伟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度和湿度曲线,同时结合系统对大豆细胞壁破裂程度和油脂变化的观监测数据,重新设置了三层蒸炒锅的温度梯度和时间参数。
在他的指令下,蒸汽阀门精准开合,试图探寻那个既能充分破坏油料细胞结构,又能最大程度保留油脂品质,降低蒸汽消耗的完美平衡点。
在最为关键的压榨和浸出工段,林伟投入的精力最多。
在预榨机旁,通过【洞察之眼】分析压力对饼状豆粕结构的影响。
他指导技术人员对压力曲线的设置进行了调整,使压力施加更加平稳有效,饼残油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在浸出器附近,溶剂气味刺鼻浓重。
林伟不顾他人劝阻,多次靠近观察豆粕与溶剂的混合情况。
系统实时分析着溶剂浓度、温度、流速与豆粕残留油脂之间的动态关系。
他综合这些数据,重新计算并设置了溶剂的喷淋量、混合时间以及湿粕的脱溶工艺。
车间的老师傅起初对林伟这种近乎“锱铢必较”的调整颇为不屑,认为这位年轻厂长过于注重理论。
但很快,他们便不再言语。
因为变化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随着一个个参数被优化,整条生产线的运行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流畅。
仪表的读数朝着更好的方向偏移。
更重要的是,产出的毛油更加清亮,豆粕的颜色和质地也显得更为均匀。
连续奋战五天,进行了上百次微调后,最终进行了全面测试。
新的“神农大豆”原料被投入按照全新参数运行的生产线。
从林伟到最基层的操作工,所有人都关注着每一个环节。
当最终的数据汇总至林伟手中时,尽管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厂长,结果出来了!”
负责检测的技术员声音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出油率,在原本实验室数据的基础上,又提升了百分之一点五!豆粕残油率降至百分之五点九!而且,蒸汽消耗降低了百分之八,电耗降低了百分之十二!综合能耗下降超过百分之十!”
会议室里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声。
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出油率的再度提高和能耗的大幅降低,直接让每吨大豆的加工成本显著降低。
结合之前在黑省实现的种植端降本,此刻,“神农大豆”从田间到初级加工成品的综合成本,已然彻底追平,甚至略微超越了嘉谷国际依靠疯狂降价后的到岸转基因大豆成本!
林伟看着手中的报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多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舒缓。
成本优势,这张在最为硬核的王牌,终于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他需要尽快返回集团总部,向父亲和董事会汇报这一决定性的进展,并着手制定反击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