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的摆摊区人头攒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王长生穿行其间,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查找着自己所需的灵镰刀。
前面突然一阵骚动传来。
只见几名身着徐家服饰的修士,正大摇大摆地沿着摊位收取费用,态度颇为倨傲。
徐家依仗着与上官家二长老的姻亲关系,在坊市中行事向来霸道,除了规定的摊位费,往往还要额外索要些“孝敬”,散修们多是敢怒不敢言。
王长生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摊位上。
摊主是一位衣衫简朴、面容愁苦的老农装扮修士,摊位上摆着几袋各色谷种和几把看起来颇为不错的灵镰刀。
这老汉气息衰败,面色晦暗,显然是寿元将尽之兆。
王长生正欲上前询问灵镰刀价格,却见那名领头的徐家男子已踱步到了李老头摊前。
周围摊主见状,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露出同情又无奈的神色。
“李老头,今天收成怎么样啊?”
“托三爷的福,还过得去”李老头连忙挤出笑容,拿出准备好的灵石:“三爷,这是今天的摊位费,您收好。”
徐三爷并没有去接灵石,反而大手一挥,故作豪爽地道:
“哎!李老爷子,你这可就见外了!咱们两家眼看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这点灵石,就当是我这做晚辈的,孝敬您老人家的!”
“一……一家人?”李老头愣住了,一脸茫然,“三爷,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徐三爷嘿嘿一笑:
“我已经派人去你家提亲了!七日后便是黄道吉日,把你那宝贝孙女李淑珍,迎娶进门,给我做第三房小妾!以后,你可就是我徐三爷的爷爷辈了,这摊位费,由我这个孙女婿帮你代交即可!”
“什么?!”
李老头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三爷!不可啊!使不得!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丫儿吧!她还小,不懂事,配不上三爷您啊!”
徐三爷脸色一沉,甩开李老头的手,冷笑道:
“李老头,别给脸不要脸!我看上你孙女,是她的福气!要不是听说她手巧,会编织灵蚕丝,模样也还周正,就你们这破落户,也想进我徐家的门?做梦!”
他挺了挺胸膛,得意道:
“更何况,如今朝廷有了‘推恩令’,我家老祖突破筑基在即,我徐家马上就是准九品世家!能进我徐家,是多少女修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李老头却知晓这徐三爷的秉性。
此人贪花好色,且对女伴有特殊的凌虐癖好,之前纳的几房小妾,虽不至于闹出人命,但个个被折磨得精神萎靡,生不如死。
他如何肯将唯一的孙女推入这等火坑?
“三爷!求求您了!老朽给您磕头了!放过丫儿吧!”李老头说着就要跪下。
徐三爷却是不耐烦地一脚将他踹开,恶狠狠地警告道:
“老东西,识相点!别想着偷偷跑路,你们那破屋子,早就被我的人看起来了!这七天,好好给你孙女准备嫁妆!七日后,我八抬大轿来接人!哼!”
说完,徐三爷不再理会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李老头,带着手下,得意洋洋地朝着下一个摊位走去。
那徐三爷走后,李老头瘫坐在地,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老泪纵横,却又无力回天。
王长生走到他的摊位前,李老头才恍然回神,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强撑着站起来招呼客人。
王长生看了看那几把半旧的灵镰刀,品相尚可,只是灵力有些损耗。李老头报价确实公道,甚至比市价还低了一成,显然是急于出手。
看着李老头那绝望中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王长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世临终前,为了子孙后代奔波筹划的心境,心中生出几分恻隐。他没有讨价还价,直接按李老头说的价格买下了一把品相最好的灵镰刀。
收起灵镰刀,王长生又随口问起符笔。
“这位……道友,可是真心想要符笔?”
王长微微点头。
“不瞒道友,老汉家里……确实藏有一支符笔。此笔……乃是老汉当年拼死从‘血色禁地’外围带出来的!”
听到“血色禁地”四个字,王长生眼神微凝。
他自己第一世就曾闯过那里,深知其中凶险,但也明白,能从里面带出来的东西,绝非凡品。
李老头道:
“那符笔虽有些残缺,灵纹略有磨损,但材质极佳,老汉请人鉴定过,其品质……已无限接近准二阶!若非家中遭此大变,老汉是绝不肯拿出来交易的。”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老汉不要灵石。我曾在丹房做过药童,对丹药气息敏感……道友身上,应该带有‘増气丹’吧?若道友愿意以此丹交换,那符笔……便是道友的了!”
増气丹对于炼气初期修士提升修为有不错的效果,正是王长生目前所需,他从黑袍修士储物袋中缴获了几瓶。
血色禁地出来的准二阶符笔,价值远超几瓶増气丹,这个交易,他做了。
“可。”王长生传音回去,干脆利落,“不过,交易地点不在坊市。”
“我在你家外十里坡等侯。你独自一人,带上符笔前来。”
他必须防备这是否是陷阱,选择在对方家外但又保持足够距离的地方,既能确保交易进行,也能最大限度保障自身安全。
李老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王长生的顾虑,他如今只求尽快换取丹药,也无心算计他人,便重重点头:
“好!就依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