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没有绕弯子,将王长生的提议原原本本地道出,尤其强调了王长生承诺在落凤山绝不会以俗务打扰她钻研阵法的条件。
傅云烟静静地听着,清冷的眼眸中光芒微动。
不可否认,这个提议让她心动了。
一个能名正言顺摆脱家族联姻,又能获得一片清净之地继续心爱之事的“庇护所”,似乎是她目前困境下的最优解。
“只是……父亲那边,还有傅家……”
傅老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父亲和三房那边,定然不会轻易点头。为免夜长梦多……不若,你们明日便成婚!”
她见傅云烟眸光微凝,解释道:
“待生米煮成熟饭,傅家为了颜面,也只能认下。届时,他们自会去寻别的联姻人选,再纠缠你也无益。”
傅云烟闻言,清冷的脸上非但没有惊诧,反而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她本就厌烦那些繁文缛节与无休止的算计,如此干脆利落,正合她心意。
“好。”她干脆利落地应下,“便依祖母所言。”
…
…
翌日。
落凤山上下一片喜庆,虽时间仓促,但该有的仪式却未省却。洞府内外张贴着大红“囍”字,灵泉畔设了香案,告祭天地先祖。
王长生一身崭新青袍,傅云烟则穿着临时赶制出的凤冠霞帔,虽不及世家大族婚礼的奢华,却别有一番清雅韵味。
在傅老太的主持下,在寥寥几位知情人的见证下,二人三拜九叩,结为道侣。
是夜,洞府红烛高照。
新婚洞房内,红烛摇曳,将新人的身影投在石壁上。
傅云烟已卸下繁重的头饰,青丝如瀑垂落,清丽的面容在烛光下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和。
王长生走到她身边,两人对视一眼,虽无深情缱绻,却有一种基于相互理解和须求的平静默契。
“表姐,”王长生开口,声音平稳,“今日之后,落凤山便是你的家。阵法之事,尽可随心所欲。”
傅云烟微微颔首:“我既应下,自会尽力助你稳固此地。”
既成道侣,同房共寝自是应有之义。
“表姐,早些安歇。”
两人并肩躺于榻上,中间隔着些许距离。
虽是为各取所需而结合,但此情此景,终究与平日不同。
黑暗中,气息可闻,体温可感。
不知是谁先动了,或许是本能,或许是气氛使然,两人的手在锦被下轻轻触碰到一起。
微微一滞之后,王长生翻过身,复上了那具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僵硬的娇躯。
傅云烟闭合着眼睫,没有抗拒,只是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被单。
红帐摇落,烛影昏黄。
衣衫渐褪,气息交融间,带着几分试探与生疏,却也终究完成了这洞房花烛应有的仪式。
…
云收雨歇,傅云烟因倦极而沉沉睡去。
王长生却于黑暗中骤然睁开双眼。
识海深处那本沉寂的百世书再次浮现:
这一次,果然又是一发中地。
傅云烟,怀上了。
而且怀的还是有灵根的双胞胎。
……
与此同时。
后山一处清幽小院。
李淑珍与温秀秀相对而坐,中间摆着几束处理好的低阶灵蚕丝。
“秀秀妹妹,你看,引线的时候灵力要这般均匀,才能让蚕丝里的灵性不散……”李淑珍耐心地演示着,指尖灵光微闪,一根银针牵引着莹白蚕丝,在素色底料上勾勒出简单的聚灵纹路。
温秀秀学得极为认真,她虽只有炼气一层,但悟性不错,小心翼翼地模仿着。
只是灵力控制尚不纯熟,几次都让纹路略显滞涩。
“淑珍姐,我太笨了。”温秀秀有些气馁。
“莫急,”李淑珍温和地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针线,轻轻拆解,“我初学时,还不如你呢。慢慢来,熟能生巧。”
她看着温秀秀稚嫩却坚毅的侧脸,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她们都是孤身一人,在这茫茫仙道挣扎求存,相似的命运让两颗心自然而然地靠近。
“淑珍姐,”温秀秀放下手中的活计,声音低了几分,“你说,我们还能报仇吗?”
刀疤刘把她掳走时,灭了她全家,从对方口中得知,刀疤刘是在一个组织下从事。
刀疤刘虽死。
但仍难以解决她心头之恨。
她温家上下一百零九条人命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淑珍穿针的手指一顿,眼中瞬间掠过刻骨的恨意,但很快被她压下。她握住温秀秀微凉的手,声音坚定: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公子既然收留我们,给了我们安身立命之所和修炼之机,我们更要努力提升自己。唯有自身强大,才能掌控命运。”
温秀秀重重点头,将这份温暖铭记于心。
闲聊间,温秀秀提到王长生之前去坊市是为了求购符笔。
李淑珍闻言,心中一动,立刻想起祖父遗物中那支据说是从血色禁地带出的符笔。
……
翌日一早。
李淑珍拿着木盒,径直走向王长生洞府。
“公子,”她将木盒双手奉上,“此物是祖父遗物,正是他从血色禁地带出。淑珍已蒙公子大恩,得赐丹药,保全性命,此笔留在淑珍手中亦是蒙尘,恳请公子收下,或能对您制符有所助益,也当是我给公子的大婚贺礼。”
她既是为报答恩情,也是替祖父完成未竟之事。
王长生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那支笔身暗紫、笔锋隐现金芒、靠近笔头处有一道细微裂痕的符笔静静躺在其中。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此笔材质非凡,灵韵内敛,远非坊市寻常货色可比。
“好,此笔我收下了。你有此心,甚好。日后安心在此修炼,王家织造之事,还需你多费心。”
“淑珍定当竭尽全力!”
王长生得了符笔,总算是可以激活百世书的第一世奖励【制符灵悟】。
山中有姑祖母帮忙看顾着。
他当即决定闭关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