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腹泻不止、奄奄一息的孩子,在喝了苏墨配的药汤后,第二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一个患有严重眼疾的老牧民,经过苏墨的针灸和草药清洗,重见光明。
而黄老三以及苏墨手下的其他士兵对于所给北蛮人医病的行为很是不解。
但是随着北蛮人对于他们这些大虞士兵越来越尊敬,越来越有好感。
他们也明白了苏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
苏墨救治北蛮百姓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苏墨神医将军的名声很快在王庭及周边部落传开。
牧民们看待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恐惧、怀疑,变成了由衷的感激和敬仰。
被关押的贵族们,通过看守和偶尔允许的探视,也得知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起初那些顽固派,如阿尔罕的叔父呼和头人,还叫嚣着苏墨假仁假义,收买人心,但当他得知苏墨真的治好了他部落里好几个患病亲眷,并且他自家牧场因为采用了苏墨的保暖方法而保住了大部分牲畜后,沉默了。
特别是有人得知苏墨为了救治病患,一连三天三夜,就睡了连个时辰的时候。
很多人都闭嘴了,甚至态度转变,不再顽固,向苏墨宣誓,支持阿茹娜。
时光荏苒,一晃两个月过去。
这两个月里,苏墨俨然成了王庭及周边部落实际上的主心骨。
苏墨不仅稳定了局势,还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牧民的部分生活状况。
牧民们见到巡逻的苏墨士兵,会友好地点头致意,甚至送上一些吃食。
酒馆和集市里,人们开始公开议论。
“你们说,这苏墨将军,比阿尔罕王子如何?”
“阿尔罕?他除了会带着我们打仗,抢东西,还会什么?他当权的时候,税赋重得要死,动不动就征发我们的子弟去当兵,多少人死在外面都没个消息!”
“苏将军来了之后,虽然占了王庭,可没抢我们普通牧民的东西,还帮我们治病、防寒。”
“我家的羊群,要不是苏将军教的法子,今年冬天就全完了!”
“听说他还打算开通商路,以后咱们说不定能用皮毛换到南边的茶叶和布匹呢!”
“老可汗在的时候,虽然也不错,但好象也没像苏将军这样,事事都为我们这些小民着想。”
“唉,要是苏将军是我们北蛮人该多好,说不定他当可汗,比阿尔罕,甚至比老可汗都强!”
甚至有些贵族,为了进一步拉近与苏墨的关系,开始动起别的心思。
“苏将军年轻有为,尚未婚配,小女年方二八,颇通音律,不知……”
“将军,我部落盛产美女,个个能歌善舞,明日我送几个过来,给将军解闷如何?”
对于这些好意,苏墨一律婉拒,不过,北蛮贵族和百姓的这种态度转变,让苏墨知道,等阿尔罕来到王庭。
那就得碰到铁板了。
就在王庭一片欣欣向荣之际,阿尔罕率领着他的大军,日夜兼程,赶回来了!
阿尔罕骑在马上,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王庭轮廓,心中充满了愤怒、焦躁,以及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想象着,自己大军一到,那些被苏墨胁迫的贵族和愚昧的牧民,一定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到时候,里应外合,苏墨那一千人,倾刻间就会化为齑粉!
他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构思好了如何残忍地处死苏墨,以及如何重新教育那些不听话的族人。
“传令!加速前进!今晚,本王要在金顶大帐里睡觉!”阿尔罕挥鞭喝道。
然而,随着队伍越来越靠近王庭,情况却有些不对劲。
预想中夹道欢迎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沿途遇到的部落,看到他们的大军,非但没有热情迎接,反而纷纷紧闭寨门,牧民们也躲得远远的。
派去征粮的士兵,更是空手而归,回报说各个部落都以存粮自用不足为由,拒绝提供粮草。
“反了!都反了!”
阿尔罕气的暴跳如雷。
“肯定是苏墨搞的鬼!等我杀进去,定要这些叛徒好看!”
当他终于兵临王庭城下时,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和他麾下的将领,包括巴特尔在内,全都傻了眼。
王庭的城门紧闭,城头上旌旗招展,但飘扬的除了苏墨部队的旗帜,竟然还有大量北蛮各部落的旗帜!
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城墙上站满了守军,其中除了苏墨那一千内核士兵,竟然还有许多穿着北蛮皮甲、手持弓箭的北蛮戊卫军!
甚至还有一些穿着牧民服装的青壮,拿着简陋的武器,一脸警剔地看着城下。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王庭吗?
就在这时,城楼上出现了一批人。
阿尔罕定睛一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些人,赫然就是被他视为心腹大患、应该被苏墨囚禁的贵族头人!
呼和头人、诺敏头人……
几个头人竟然好端端地站在城头,而且看样子,还是自愿的!
呼和头人上前一步,运足中气,对着城下喊道:
“阿尔罕!你弑父纂位,倒行逆施,早已失去人心!如今阿茹娜公主才是我们北蛮正统。”
“苏墨将军仁义无双,我劝你迷途知返,下马投降!公主和苏将军或可念在血脉之情,饶你不死!”
其他贵族也纷纷附和:
“投降吧,阿尔罕!不要再让草原儿郎为你一个人的野心流血了。”
听到这些话。
阿尔罕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苏墨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城楼中央,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身影出现了。
苏墨一身轻甲,披着黑色大氅,出现在女墙边。
而更让阿尔罕目眦欲裂的是,在苏墨身边,站着那位他曾经也心存敬畏、甚至有过一丝妄念的圣女,塔娜!
此刻的塔娜,依旧穿着她那身圣洁的白色袍服,但她的姿态,却与两个月前截然不同。她没有抗拒,甚至身体微微向着苏墨倾斜,仿佛依靠。
苏墨的一只手臂,自然地揽在塔娜纤细而柔软的腰肢上,动作亲昵而自然。
塔娜浅灰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城下气急败坏的阿尔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无声的姿态,已然说明了一切。
苏墨看着城下脸色铁青、仿佛随时会爆炸的阿尔罕,脸上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声音通过寒冷的空气,清淅地传了下来:
“阿尔罕王子,别来无恙?你看,你辛辛苦苦跑回来,连口热茶都没人给你送。这王庭,现在好象不姓阿尔罕了。”
“要不要上来喝一杯?我们聊聊投降的具体细节?保证优待俘虏。”
阿尔罕人傻了。
王庭这些人是怎么了?
到底自己阿尔罕是北蛮人,还是苏墨是北蛮人?
他们不支持我阿尔罕,支持什么苏墨?
自己大军兵临城下,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北蛮百姓呢?
期盼自己回师的贵族们呢?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北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