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快给三少爷沏茶,再拿些点心来。卫小娘吩咐道。她对这位三少爷心存感激,自打上次他替她们出头后,院子里再没缺过东西。如今茶叶点心一应俱全,夜里也不再冻得睡不着觉。
怀着身孕的她近来胃口特别好,先前一直忍着,如今总算能解解馋。不光是她,连明兰、小桃和小蝶几个都圆润了不少。
小娘不必客气,我就是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如今府里是林小娘当家,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送来太多大鱼大肉,您可得当心。孕期补得太过,胎儿太大容易难产,那可是要命的事。盛齐开门见山地提醒道。
卫小娘闻言一惊,连忙抚上肚子。明兰也紧张地跑到母亲身边。
别担心,只要注意饮食,多走动就无碍。回头我请个郎中来给您看看,听医嘱就好。盛齐说着看了眼小蝶,有这个忠心的丫鬟在,他也能放心些。
卫小娘点点头。她多少了解林噙霜的为人,若真像表面那般温柔体贴,当初也不会克扣她们的用度了。
盛齐在卫小娘院里转悠片刻便离开了。等他走后,卫恕意把明兰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明儿,往后要多与你三哥亲近。这府里就数你三哥、二哥和大姐姐最疼人。若能得他们照拂,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女儿明白。明兰乖巧地点头,三哥待我最好,总护着我不让如兰欺负。要不是三哥替我撑腰,我哪能像现在这样自在。她虽盼着父亲疼爱,却也清楚眼下能过安生日子全仗三哥庇护。
盛齐刚走出卫小娘院子,迎面碰上二哥长柏。长柏笑着招呼:长松,若无事便随我去赴仲怀的约。他今日在画舫设宴,特意嘱咐要带你同去。
仲怀正是化名白烨的顾廷烨。
正闷得发慌,同去同去!盛齐喜出望外。这些日子被拘在府里,嘴里早淡得没滋味,正好回来时还能捎些街边点心。
三人登船后,顾廷烨果然热情相迎。这画舫布置得如同水上酒楼,他们拣了处清净雅座,正谈论朝野趣闻,忽听楼下随从厉声示警:公子小心!
话音未落,数名黑衣人破窗而入。为首刺客手持利剑,竟误将白衣翩翩的长柏当作目标。其余歹徒也从楼梯包抄上来,吓得其他宾客惊叫四散。长柏呆立当场,竟忘了闪躲。
顾廷烨飞身踢开刺向长柏的利刃,转身欲对付其他刺客时,却见盛齐抡起木桌横扫千军。那寻常木桌在他手中竟似神兵利器,打得刺客们抱头鼠窜,唯恐避之不及。
船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长柏紧张地拽着盛齐的衣角,声音发颤:长松,那边有人!快拦住他们!他完全没注意到盛齐从容的神色,只顾着躲避那些持刀逼近的黑衣人。
盛齐抡起木桌如臂使指,沉重的桌面在甲板上砸出一个个凹坑。有个黑衣人闪避不及,被砸得倒飞出去,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声在船船舱回荡。
顾廷烨刚解决一个对手,转头就看见盛齐已经放倒了五个刺客。剩下两个使奇门兵器的——一个挥舞链子锤,一个手持子母鸳鸯钺——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难以置信地交换了眼神。
但他们很快挥刃攻来。盛齐随手将散架的破桌掷出,足尖轻挑,另一张完好的木桌便稳稳落入掌中。三人缠斗间,两个黑衣人试图形成夹击之势,却不知这源自龙哥的家具战法,就算再来二十人也奈何不得。
当顾廷烨终于把持剑的刺客踹下船时,他抹着汗笑道:盛家不是书香门第吗?没想到三公子这般了得。今日若非长松,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我也是头回见三弟这般身手长柏从弟弟身后探出头,不过父亲用家法时他从不喊疼,许是天生的。
哈哈哈!小爷天生神力还要广而告之不成?盛齐大笑突进,以桌面为盾猛撞向链子锤刺客。那黑衣人平素专挑人头练手,此刻面对厚重木桌竟束手无策,被重重拍在舱壁上昏死过去。
最后一名刺客见势不妙,将鸳鸯钺当暗器掷来,自己纵身跃入湖中。随着两声,兵刃深深钉入桌板,摇晃的船身渐渐靠向岸边。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终究在满地狼藉中草草收场。
盛在扬州颇有威望,与当地官员交谊甚笃。办公时,忽闻两位公子在遭遇刺客,惊得他险些失态,立即遣人回府查看。
究竟发生何事?下人来报说柏儿与松儿遇袭了?盛神色慌张地询问道。
这可不比原着中卫小娘尚未出世的孩子,长柏与长松都是他寄予厚望的嫡子。虽说盛平日对嫡庶之别颇有微词,但终究难逃世俗礼法的约束。
王若弗虽惊魂未定,但知晓孩儿们安然无恙,见丈夫匆忙赶回,心中稍感宽慰:确实遭遇刺客,多亏松儿身手了得,独自抵挡住那些歹人,否则今日真要出大乱子!
待确认两个孩子平安后,盛这才定下心神着手处理此事。首要之事便是缉拿刺客严加审讯,查明行刺缘由。他自问为官清廉,素来讲究与人为善,同僚间相处融洽,实在想不通竟有人胆敢刺杀官员子嗣。
听闻松儿独力护住了兄长长柏,倒是个习武的好材料。王若弗提及此事时,难掩对幼子的骄傲。
盛立刻会意,不以为然地摇头摆手:松儿虽天生神力,终究要走科举正途。本朝以文治天下,况我辈诗礼传家,若让子弟投笔从戎,成何体统?况且军中无人照应。
这世道最重门路。盛家自祖父起三代为官,已算得上书香门第。子弟入仕既有家族荫庇,又有王若弗娘家在朝中的关系相互扶持。若要从军,除非像顾廷烨那般出身将门,靠着祖辈在军中遍布的门生故旧方能立足。
盛老爷捋着胡须笑道:松儿书法出众,读书又早开窍,将来若能与其他孩子一同金榜题名,咱们盛家可就真正光宗耀祖了。想到那场景,他笑得胡须直颤。
对对对,就数你们盛家儿郎最出息!王若弗撇嘴瞪了丈夫一眼。
盛老爷赶忙赔笑:这都多亏夫人养育得好,不仅华兰贤惠懂事,这几个孩子个个都教得这般出色。
那还用说!王若弗昂起头,满脸得意。
横竖没酿成大祸,不如让那位汴京来的公子自行处理。
这些日子盛齐寸步不离守着卫恕意。林栖阁那边倒是日日送来滋补品,还传话让卫小娘静养安胎。
若非盛齐提前提醒,卫恕意差点就信了这番。这些补品都分给院里丫鬟,小蝶和小桃吃得白白胖胖,倒添了几分福相。
待到临盆当日,盛齐亲自带着明兰去请稳婆郎中。门房本受周雪娘指使要阻拦,见是三少爷出面,顿时不敢造次——这位可不比二少爷好说话,是真会动手的。
开门。盛齐淡淡吩咐,家丁连忙赔笑开门,半句不敢多言。
对这些欺软怕硬的下人,盛齐早已见怪不怪。连盛老爷身边的冬荣都收过林栖阁好处,何况这些底下人。
盛齐领着事先约好的稳婆郎中回到院里。一个时辰后,卫小娘平安诞下男婴。
夜幕降临,盛老爷归家时听闻喜讯,顿时眉开眼笑。
即便是庶出子嗣,对家族而言也是喜事一桩。连原本在山上静养的祖母都不顾病体,特地赶回府中。
如今华兰出嫁,家中又添新丁,可谓双喜临门。盛家上下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启程前往汴京。
扬州虽繁华,但与汴京相比却黯然失色。盛老爷在扬州尚能被人尊称一声,到了汴京却要处处自称。
这汴京城里王侯将相比比皆是,盛家宅邸位置极佳,毗邻官员聚居之地。
王若弗入住汴京大宅后,顿觉扬眉吐气。她娘家在汴京本有宅院,父亲更是配享太庙。在扬州时,那些官眷身份低微,让她显不出威风。
如今重回故地,不少闺中密友都在此处,更巧的是她的亲姐姐康娘子也定居汴京。
松儿,你康姨母就在汴京。待安顿妥当,带你去认亲。若相处融洽,说不定能在康家为你觅得良缘。大娘子喜形于色,自觉有了倚仗。
盛齐闻言默然。想到康姨妈那等蛇蝎心肠,若被其纠缠,无异于贴上毒膏药。他实在不解,大娘子明知康姨母素来轻视她,为何还要自投罗网?
幸而府中还有盛老太太能镇住大娘子,否则以她这般糊涂,迟早要被康姨母算计。
母亲,听刘妈妈说起,姨母待您并不亲厚,时常利用您。这般情形,为何还要亲近?盛齐故作迟疑,朝王若弗身后的刘妈妈递了个眼色。
刘妈妈正暗自纳闷,自己何时与三少爷说过这些,见盛齐使眼色,便顺势默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