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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戈铁马惊涛岸 ,妙手回春生死间

话说杨易安找出藏匿在百姓队伍中的匪头后,吩咐被水匪奴役的百姓,收拾行装准备带他们回岸。能够逃出生天的百姓眼光眨红,热泪盈眶,哭声直上干云霄,对着杨易安跪地拜谢。

杨易安望着沙滩上黑压压跪倒的人群,海风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却吹不散那些补丁衣衫里透出的咸腥气。前排有个老汉磕头时,发髻上的草绳断了,花白头发散落下来,露出后颈被烈日晒出的深褐肤色。他内心也是激动万分,心想:这些都是些底层人民,都是些苦难之人。他们是最能够吃苦的人;最容易满足的人;最容易够感激涕零的人;给半间草棚就能把日子过得有炊烟味,所求不过是舱里鱼满、灶上米香。

杨易安喉头滚动:“阁位父老乡亲,都起来吧!去收拾行装,等我把你们全送上岸,你们就能各自回家了。”

杨易安硬起心肠,入水匪库房方向走。海沙在靴底咯吱作响,他避开百姓们滚烫的目光,快步走向水匪石屋。身后哭拜声浪尚未平息。

为首的各方都派人清点水匪库房,物资。最终众人把全部物资与金银搬到晾晒场上。

“杨掌柜!统计出粮一千石。”渔翁眼中泛红,声音激动得发抖道。

“这两百多水匪能搞来这么多粮,不知害苦了多少百姓。”杨掌柜口中喃喃自语: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一千石粮等于十二万斤粮。若每人每天吃一斤,三百人能吃四百天。

“金一千五百两,银一万三千九百五十两,铜钱三万文。”秦香与萧鸿图挽手也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柳明月,他们都喜形于色。

苏小妹牵着缰绳过来,身后跟着的马队踏得沙砾四溅:马四十六匹,驴三十匹,骡子八匹,有几匹鬃毛还缠着水匪的红绸。

石老爹赶着二十头牛走来,牛蹄踩碎了墙角的酒坛,酒香味扑鼻而来。

鬼七领着民夫们抬来竹筐,里面的鸡鸭扑棱着翅膀,鸡毛落了满地。不知是谁家被掳走的禽畜,此刻竟成了水匪的赃物。

杨易安望着晾晒场上渐渐堆成小山的物资,日头正把海面染成熔金。晚霞都给这些物资镀上了一层金黄,夕阳无限好。他抬手遮了遮眼,忽觉海风陡然转急,卷起的沙砾打在脸颊生疼。

海风骤起,惊飞海边一群海鸥。天边云层突然变厚,大地瞬时阴暗。

海边突然传来老嫂哭腔:“有人跳海啦,救命啊!”

渔翁与渔民都放下手中的粮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

杨易安先吩咐石老爹,带老兵维持秩序。自己带领人过去救人。

鬼七放下手中箩筐,飞奔过去。

马富财怀里酒葫芦一扔,也冲向海边。

十几个壮青渔民,“咚、咚、咚”,如下水饺入海救人。

片刻,拉起一女子,女子身体僵硬。

被水匪奴役的大夫看过后,连连摇头。

老嫂跪倒,接住大夫衣袖,号啕大哭:“大夫救命啊!”

“夫人!令媛已经走了,你节哀吧。”大夫摇摇头走来。

两白发老大夫也飞别来查看,先是探鼻,再探脉,后听心跳。结果都是无奈摇头叹息走开。

老嫂听到三位大夫诊断结果完全一致,目里空空洞洞。停止了嚎哭,如失了神一样面无表情。

杨易安拨开围聚的人群时,正见老嫂瘫坐在礁石上,指尖还勾着女子浸透海水的裙角。

“让开!”他蹲下身,无视老嫂空洞的目光,直接翻开女子的眼皮。瞳孔在火光下收缩的刹那,他心中一震:这正是淹溺假死时,人体潜水反射启动的特征。指尖触到她颈侧,那若有似无的暖意让他想起穿越前急救培训的内容:海水低温能延长黄金抢救期。

他见瞳孔有收缩,伏下身子,将耳朵贴近水淹者口鼻。眼观察弱水者胸部,用食指、中指并拢,探颈脉。

老嫂见女儿被‘亵渎’猛然回神,如猛虎飞扑过来,被身旁刽子手一把抓住。

“你这狂徒放开她!她都死了还不肯放过她吗?”老嫂虽被刽子手铁钳般的手捉住,口仍在嚎哭。

场上众人都被这杨易安的惊人举动吓傻,不明他为何众目睽睽下冒犯死者。

“大嫂!你女儿可能未死!我在救他!”杨易安大呼。

老嫂听后停止了挣扎与叫喊!眼却死死锁住杨易安,喉咙滚动,手死死握住衣袖。

那三名大夫却暗笑,嘴角撇向一边,眼里闪着讥诮,心中暗骂。

一百余渔民们都拿着手中的鱼钗围了过来,眼中怒火中烧。

被水匪奴役的百姓更有人泪流满面。其中一个女子喉咙滚动,悲伤痛哭道:“我们都已受到水匪奸污,今她去后仍不得安宁。”

“她生前已遭水匪凌辱!姓杨的,你就不能让她体面点走吗?”一青壮渔民,一挥手中鱼钗,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刽子手铁柱横臂一格,铁掌拍飞鱼钗。那青壮渔民踉跄着撞进人群,惹得周遭渔民怒吼着将鱼钗举成密匝匝的银网。

石老爹身后三十余名老兵地抽出朴刀,刀背磕在沙滩上迸出火星,刀刃却齐齐斜指天空。石老爹这边,三十多个老兵手执朴刀将杨易安围在中间。最靠杨易安身边的是萧鸿图夫妻,双剑合璧,柳明月手中双刀发散着寒光。苏小妹带领,十名家将呈雁字加强杨易安的人墙防御。

“张亲们!大家信我一次!都放下兵器。”杨易安大声呼喝。

“都放下兵器!”渔翁双手按住胸口旧伤口对着渔民大吼。

渔翁是渔民的村长,渔翁的命又是杨易安所救!他虽然不理解杨易安,却相信杨易安的为人。

渔翁嘶哑的吼声撞在礁石上,渔民举钗的手齐刷刷顿住。他胸口的旧伤渗出血渍。这一刀是陈风所刺,当日是杨易安所救,也是用了杨易安的神药青霉素伤口才没溃烂化脓。

此刻他踉跄着踩过沙砾,突然扑通跪在杨易安面前:我这条命是杨掌柜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他若想害这女娃,何必救我们出匪窝?

杨易安已确定弱水者是假死,迅速展开心腑复苏与人在呼吸。

杨易安见渔民们杀意稍减,指尖在女子颈侧探到更清晰的搏动。他屈肘压住女子胸口,掌心根对准两乳头连线中点,以每分钟一百次的频率向下按压——海水从她嘴角汩汩溢出,混着细碎的贝壳残渣。老嫂趴在礁石上,颤抖的手指想去接女儿吐出的水,却被杨易安厉声喝止:别碰!让气道畅通!

渔翁跪在沙地上,用袖口擦着老泪:都看杨掌柜的手!他按的位置跟给我治伤时一样稳当!话音未落,杨易安突然捏住女子鼻子,用嘴封住她的口唇,两次人工呼吸后,女子胸廓明显起伏。三位老大夫中最年轻的那位突然膝行上前,颤抖的指尖戳向女子上腹:她她胃里有气!

渔翁跪在沙地上,双手深深陷入海沙,猛然叩头,双眼泛红:都看杨掌柜的手!他按的位置跟给我治伤时一样稳当!大家要相信杨掌柜。话里尽是真诚。杨易安突然捏住女子鼻子,用嘴封住她的口唇,六次人工呼吸后,女子胸廓并无起伏。

远处被绑住的水匪哈哈大笑:“你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连死人都不放过!”

受到水匪挑唆的渔民,有人回头瞪着水匪;有人鱼钗又重新举起;有人盯住弱水者的母亲。

年纪最大的白发大夫大声呼喝:“人都死了!无呼吸、无脉搏、无心跳、无体温。我就不信你能起死回生!”

老嫂听后激动得嚎啕大哭:“你就让她安心走吧,求你们了。”

渔民瞬时齐齐重新举起鱼钗,这次连被水匪奴役的百姓都手执石块加入渔民队伍。混战一触即发。

渔翁猛然站起,抢过老兵手中朴刀横在自己喉咙,对着愤怒的渔民嘶叫:“想杀杨易安,我先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渔民见后瞬间停顿在半空。

杨易安按压的手未停,却用眼角余光瞥见渔翁的动作,喝道:“放下刀!救她就是救你自己!”

太阳已经从山间下沉,天色暮霭。海风呼呼。

远处海面突然传来呼喊声。

众人向海边望去,只见一条怪船帆篷涨满,如箭一样向福岛驶来。

柳明月见到后,心中暗喜:这是福船,是自己人。

柳明月是见过福船模型的。

这福船,船首昂如鹏,船身流线,底尖上阔,桅杆高耸,尽显福船气势威严与智慧。

想动手的渔民与被奴役的百姓都转头望向海面。

老兵、苏氏家将他们举刀的手都齐齐转向船。

被绑住的水匪话声再起:“船是杨易安的同党!他们要私吞水匪的财宝!”

“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杨易安准备的福船。他将用这船带领我们渔民出海捕鱼。”渔翁指着福船怒吼。

渔民被这一声怒吼惊醒。

对啊!是杨易安带领我们剿水匪的,帮我们扫肃清匪患,我们才有机会出海捕鱼。也回想起杨易安灭掉鸡笼山匪后分发粮食给渔民。有人口中喃喃道:“他还治好了我溃烂的伤口。”

有人放下了石块;有人放下武器;有人放下玉钗。

杨易安边按压的手未停,却对渔翁点头示意。

福船锚链砸入浅滩时,安远镖局的三十骑已踏着晃荡的绳梯冲上岸。

为首的李勇强黑色披风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虎头湛金枪寒光凛冽。肩膀可行船,拳头可跑马,如天神下凡威猛。

三十骑马整齐划一,铁驰骋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李勇强塔般的身躯将海风都撞得偏了方向,臂弯处暴起的青筋如虬结的铁索,随着他翻身下马的动作,把马鞍都压得吱呀作响。最慑人的是镖师们列阵的动静:三十人同时甩镫落地,披风下摆扫过沙滩的声响汇作一声闷雷,仿佛同一柄重锤砸在沙滩上,惊得退潮的海水都哆嗦着缩回半尺。

何为气势磅礴?且看眼前!何为顶级王牌杀手的杀气?且看眼前!连杀了半辈子人的刽子手杨清在他面前都黯然失威。何为撼天动地?且看身前!何为九幽冥府的杀意?且看身前!连斩了千员将的武侯白起在他面前都色变神惊。

李勇强铁塔般的身影已踏碎暮色而来。他手中虎头湛金枪猛地插入沙滩,枪尖挑起的沙砾竟在半空凝成一道金色弧光。恰在此时,杨易安完成最后一次胸外按压,女子突然剧烈呛咳,喷出的海水混着碎贝壳砸在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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