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孙媳妇发现连我也瞒着她，得连着我这把老骨头都讨厌了……’
两人匆匆离开后，陆崧阳暗暗庆幸。
他转头又拾起地上的水壶，自顾自低喃，“不过，孙媳妇还是心疼九儿的嘛……”
“居然会为他挡棍？”
楼见棠下意识的守护，倒是挺叫他意外的。
寒风吹起。
院中花草随之起舞。
早高峰的马路，川流不息。
陆九渊双手握着方向盘，余光落在副驾驶座上，薄唇轻扬尽是喜悦，“谢谢你啊，小丫头。”
“谢什么？”楼见棠眨巴了下眼睛，不明所以地侧眸看向他。
陆九渊轻声道：“爷爷那一棍。”
楼见棠眸光微冷，隐隐流露出不满，“你也不知道躲？”
“没办法，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陆九渊眉宇浅皱，面上泛出点点为难，“我要是躲了，回头再把他气出点什么事来，可就是个大罪人了。”
楼见棠面带愠色，“那你一开始就不该瞒着爷爷啊！”她尖锐的眼眸流露出指责，“瞒我就算了，连爷爷都瞒着！”
陆九渊反倒是不解，“为什么是你就算了？”
楼见棠一本正经道：“爷爷可是你的家人！”
“我不过是……”
她突然停顿下来，转头看向了窗外，“随时可以跟你解除关系的人罢了……”
随着她视线的闪躲，她抿着唇，更是降低了自己的音调。
最后那一句话的声音，小到让人听不清她在嘀咕什么。
陆九渊侧眸瞄了她一眼，视线又专注在路线上，“不过是什么？”
“没什么。”楼见棠撇撇嘴，似在和自己较劲般，冷声询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没跟爷爷交代的吗？”
“没了……”陆九渊怯弱回应。
‘我所有隐瞒的事，只要爷爷想知道，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暗自吐槽，那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动，手心不由得冒出冷汗。
楼见棠微侧着身子，沉静的目光聚焦着审视，直直地落在驾驶座上的人身上，“那对我呢？”
陆九渊眉梢微挑。
静默的空气回荡着轻盈的风声。
半晌。
他才漫不经心地反问道：“那你呢？”
楼见棠暗藏期许的目光瞬间黯淡。
‘又来了，上次在星辰酒店问他，也是被他这么反问我！’
她转而一脸幽怨地盯着陆九渊，紧磨着牙口也只能扪心抱怨。
蓦地。
她坐直了身子，双手不服地交叉盘在腰间，愤愤甩过头，“没有！”
陆九渊余光扫视，瞄到她一副气哄哄的模样，不禁轻盈一笑，微微耸肩，“我也没有。”
‘绝对有！’
楼见棠两腮气得鼓鼓，却又不能拿他怎样。
她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之后。
剩下的半段路程。
两人都默契地沉默不语。
临近上课时间点。
星影大学校门口，涌入的学生众多。
楼氏私家车倏然停在大门口。
楼暖暖迎着周围热烈的目光，洋洋自得地从车后座走下。
等待在门口的李菲儿朝她热情挥手。
李菲儿几乎每天都是，照着约定时间在门口等她，然后一起缓步走回班级。
“菲儿，早。”
楼暖暖客套性地同她打招呼。
李菲儿一把挽起她的胳膊，小嘴开始八卦起来，“暖暖，你看新闻了没？”
楼暖暖显得无辜，却明知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手挽手，朝校园走去。
李菲儿讲道：“就你姐姐啊……”
她不过刚开口，就被人群传来的议论声打断。
“那是陆教授的车吧？”
从来往的学生中传来一声响。
楼暖暖与李菲儿默契地停下脚步转身。
只见一辆简约的白车停在大门口的停车位上。
陆九渊悠然从车中走下。
“陆教授今天怎么把车停门口了？”
学生们的目光，一时聚焦在他身上。
“从他副驾驶走下来了一个人。”
转而，那些目光又转投至副驾驶。
楼见棠单手关了车门。
陆九渊朝她走近。
“那不是药学系一班的楼见棠么？”
“她居然坐陆教授的车过来的，两人不会真的……”
“看来，网上传的都是真的。”
“既然陆教授的选徒早就被潜规则了，还大费周章地办什么考核？”
“真是浪费大家时间。”
“浪费时间事小，就是那贱女人凭什么？”
……
在舆论没有平息前。
陆教授与楼见棠的同框，只会招来更多非议。
而他们，却对此无动于衷。
他们齐步朝教学楼走去。
楼见棠与楼暖暖擦肩而过，两人对视了一秒。
‘楼见棠，你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嘚瑟！’
楼暖暖神色蓦然阴沉，愤怒顿然冲上心头。
那短暂的一秒，楼见棠唇角微扬，勾勒出挑衅一笑，眼眸浸满了不屑。
迎着学生们的窃窃私语。
陆九渊面色从容道：“看来，你成星影大学的明星了。”
楼见棠一脸无语，“我谢谢你啊……”
这种明星，不要也罢！
楼见棠属实被无语到噤声。
猛地。
几名愤愤不平的学生跟在他们身后，“陆教授，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楼见棠为夺取你的学徒之位，和你做出了如此不知廉耻的勾当！”
“你身为名校的教授，为什么还有脸来学校？”
“如此轻易就被潜规则，你不配做我们药学系的教授！”
……
嘲讽的质问声围绕在他们身后，像赶不走的苍蝇，让人心烦意乱。
“呵……”楼见棠不由得嗤笑，斜眸瞄向身旁的人，“看来你也成明星了。”
周围的目光。
是鄙夷。
是嘲讽。
是恶心。
……
面对诸多异样的眼神，楼见棠以为她面上的从容是佯装出来的。
可是，当她的余光总能扫到自己身旁，有一个陪着她一起面对，且泰然自若之人……
她笃定，自己面上的从容，心里的那股子舒缓，绝非是伪装。
“楼见棠，滚出星影大学！”
“开除药学系一班楼见棠！”
“开除楼见棠！”
……
得不到回应的学生情绪更加激动。
陆九渊陪着楼见棠一起置若罔闻。
甚至，他带着她，乘上了教师专用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
他们的耳根才得以清静。
“怎么尽嚷嚷着开除我呀？”楼见棠面上浮出不服：“你这举动也不配为人师表了啊。”
能被睡一觉就改变原则的教授，确实也不配当教授！
陆九渊轻轻挑眉，嘴角勾起的笑尽显得意，“可能是因为我太帅了～”
“啧……”
楼见棠当即给他递去一个白眼。
他确实帅得有些过分。
对于这点，楼见棠无话可说。
但……也没必要这么自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