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拂过积着薄尘的档案架,照美冥机械地将一摞标着“逾期待销毁”字样的卷宗搬到推车上。
连日的紧张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意外”让她身心俱疲,眼眸深处沉淀着难以消解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几乎快要放弃那徒劳的破坏任务,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该找个借口撤离这个诡异的地方——比如,声称水土不服?
就在这时,她指尖触碰到一个卷轴的边缘,感觉有些异样。
与其他卷宗光滑的皮质不同,这个卷轴的封皮似乎粗糙了些,一角不自然地微微翘起,她下意识用手指将其拨正,目光无意间扫过那翘起处下方隐约露出的几行字。
【新型尾兽查克拉抑制装置原型机地下秘密仓库封存状态待进一步测试】
每一个词都像一道惊雷,在她早已绷紧的心弦上炸开。
“尾兽抑制器?”照美冥心脏瞬间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个角落,才迅速将那个卷轴完全抽了出来。
卷轴本身看起来确实老旧,标签也写着待销毁,但里面夹杂的几张零散文件却显得格格不入,纸张较新,墨迹也更深,上面断断续续地记录着一些令人心惊肉跳的片段。
没有完整的描述,只有零碎的关键词和简略的示意图,木叶,竟然在秘密研发能够抑制尾兽查克拉的装置,而且,原型机似乎就封存在这个医院的地下。
巨大的诱惑如同海妖的歌声,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如果能确认这个装置的存在,甚至如果能获取它的部分数据或技术原理,那对雾隐的意义将是颠覆性的。
这远比制造几起无关痛痒的“意外”要有价值得多,这足以让她之前所有的失败和屈辱都变得微不足道。
然而,几乎是在狂喜升起的下一秒,警惕心起…
太巧了。
为什么偏偏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如此重要的情报就这么“恰好”地出现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个神出鬼没的山中枫叶,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吗?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更加危险的陷阱?
她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紧紧攥着那几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页,脑海中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争吵——
一个声音在呐喊:机会!这是扭转局面的唯一机会!不能错过!万一万一是真的呢?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意外”干扰了医院的正常管理,才让这份文件意外流落至此?
另一个声音则在冰冷地警告:陷阱!这绝对是陷阱!那个男人正在暗处看着你,等着你自投罗网!想想那些泡泡,那些跳舞的卷轴,还有那晚浩瀚如海的诡异波动。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文件上“地下秘密仓库”那几个字,那个位置正是她之前触发警报的区域。
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销毁这些文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尽快找机会撤离。但
任务的责任感,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内心深处那份不甘被如此戏弄的倔强,像野火一样燃烧起来。
「山中枫叶」她咬紧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就算这是你布下的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迅速将文件原样塞回卷轴,小心地放回原位,尽量不留下翻动过的痕迹,然后,推着装载“待销毁”档案的小车,面色平静地继续工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夜深人静,医疗轮班间隙。
照美冥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物,将查克拉压制到最低,再次潜入了仓库区。
她避开了之前触发警报的位置,凭借记忆和敏锐的感知,找到了那条通往更深处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没有任何锁孔,只有一些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蕴含着奇异能量回路的纹路,这更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小心翼翼地调动查克拉,试图分析门上的封印术式。
然而,就在她的查克拉接触到门扉的瞬间——
周围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熟悉的抽离感再次袭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粉色泡泡或者跳舞的卷轴,而是更加真实、更加令人绝望的场景。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空旷、布满各种复杂管道和闪烁指示灯的房间中央。
四周是无数台她从未见过的、造型奇特的医疗仪器,但它们大多闪烁着代表故障的红光,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生命维持系统压力不足!」
「警告!查克拉净化单元过载!」
「警告!血液再生仪滤网堵塞!」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不断响起,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操控着她,冲向最近的一台仪器。
她的双手熟练地开始拆卸、检查、更换零件、调试系统
当她好不容易修复了一台,警报暂时解除,还不等她喘口气,另一台更远处的仪器爆发出更急促的警报,她又被无形的力量拉扯过去,重复着枯燥、繁重、永无止境的修复工作。
她试图反抗,试图动用溶遁破坏这些仪器,却发现自己的血继限界在这里完全失效,查克拉如同石沉大海,她只能像个傀儡一样,不停地修,修,修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小时?一天?还是一年?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肉体更甚。
每一次以为看到尽头,总会有新的“意外”发生,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绝望一波波冲击着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啊啊啊——!放我出去!山中枫叶!我知道是你!你这个混蛋!有本事出来!”她终于崩溃了,对着空无一人的“机房”嘶声力竭地呐喊,眼泪混合着汗水滑落。
就在她精神即将彻底瓦解的时刻,所有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故障的红灯同时熄灭,温暖的白色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幻境如同退潮般消散,她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前,仿佛从未移动过,而山中枫叶,正倚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牙痒痒的笑容。
“小姐姐,这么晚了,是想来帮我们医院检修设备吗?真是热心啊。”他的语气充满了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