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花火心神剧震,思考着如何再次脱身之际,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毫无预兆地、轻轻地从后面搭上了她的肩膀。
花火混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那令人心悸的气息。
陆镜暝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距离近在咫尺。
他并没有使用任何粗暴的手段,只是就着这个姿势,手臂一环,以一种不容抗拒却又带着几分奇异亲昵的姿态,将娇小的花火整个揽入了怀中,紧紧抱住。
怀中传来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带着少女特有的清新气息,但陆镜暝的心中却如同古井深潭,没有丝毫涟漪。
他微微低下头,唇瓣几乎要触碰到花火那敏感的耳廓,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一丝冷冽磁性的声音,缓缓地、一字一句地低语道:
‘你好啊,花火,做完恶作剧就想跑?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却比镜流的剑更冷,比遐蝶的死亡领域更让人窒息。
花火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她这只喜欢搅动风云的蝴蝶,是真的落入了一张早已为她编织好的、无处可逃的蛛网之中。
被陆镜暝牢牢禁锢在怀中,感受到身后古月娜那如渊似岳的龙威、镜流那冰封灵魂的凛冽剑意,以及侧面流萤和遐蝶那无声的封锁,花火那颗向来无法无天、以搅动风云为乐的小脑袋,终于罕见地飞速运转起来。
硬拼?别说笑了,光是古月娜和镜流任何一个,都能把她按在地上摩擦,更别提还有另外两个虎视眈眈,以及身后这个深不可测、能同时驱使这些强者的陆镜暝。
逃跑?刚才已经试过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早有预谋的围捕下,她那精妙的幻术和空间技巧根本不够看。
识时务者为俊杰,假面愚者虽然热爱乐子,但并不意味着头铁到要去撞南墙。
几乎是在权衡完利弊的瞬间,花火脸上那点因为被逼出原形的惊骇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泫然欲泣、我见尤怜的表情,她扭动着被禁锢的身体,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软绵绵地求饶:
她眨巴着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试图挤出几滴眼泪,语气真诚得仿佛发自肺腑。
然而,陆镜暝只是低垂着眼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
他太了解这个雌小鬼了,她的保证比星海里的泡沫还要脆弱,此刻的服软不过是形势所迫的权宜之计。
不给这个无法无天的雌小鬼一点刻骨铭心的教训,她绝对会好了伤疤忘了疼,转头就能给你捅出更大的篓子。
假面愚者搞事是本能,但他陆镜暝,可不打算惯着她这臭毛病。
“错了?”
陆镜暝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光是嘴上认错可不够。”
话音未落,他手臂骤然发力,在花火的一声短促惊呼中,轻而易举地将她娇小的身子翻了个面,让她面朝下,背朝上,然后顺势将她按在了自己屈起的腿上。
这个姿势,使得花火那挺翘的、被火红衣裙包裹的臀部,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周围所有人的视线下。
“你…你想干什么?!”
花火终于意识到不妙,挣扎起来,声音里带上了真正的慌乱。
回答她的,是陆镜暝高高扬起,然后毫不留情落下的手掌。
“啪!”
清脆响亮的拍击声,在寂静的小巷中显得格外突兀。
花火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挣扎。
直到一股火辣辣的、清淅的痛感从身后受击的部位炸开,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假面愚者花火,竟然……被人按在腿上打屁股了?!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啪!啪!啪!”
陆镜暝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手掌连绵不断地落下,力道不轻不重,却足够疼痛,也足够羞辱。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打破她所有的伪装和侥幸,让她牢牢记住这次教训。
一旁的流萤、遐蝶,甚至连清冷如古月娜和镜流,看到这一幕,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
流萤更是下意识地别过脸去,肩膀微微耸动,显然在极力压抑着笑意。
这一幕,对于无法无天的假面愚者来说,实在是……太过戏剧性了。
花火起初是羞愤欲死,剧烈的挣扎和呜咽被陆镜暝轻易镇压。
疼痛感清淅而持续,让她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但渐渐地,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开始在她心底滋生、蔓延。
她是假面愚者,是追逐欢愉、拥抱混乱的命途行者。
世间万物,无论是崇高的、卑劣的、秩序的、混沌的,最终都能成为欢愉的养料。
那么,此刻这种极致的羞辱、这种身体上的疼痛、这种受制于人的无力感……以及周围那些强者围观所带来的微妙刺激……
这一切混合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扭曲而极致的“欢愉”体验?
“啊…!”
但这声音,却与之前的哭腔和痛呼截然不同,那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颤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奇异…?
他本以为花火会暴怒,会拼命反抗,他甚至一直留着力气防备着她的反扑。
然而,她没有。
她身体的紧绷似乎放松了些许,挣扎也变得微弱,反而隐隐有种……迎合的趋势?
他疑惑地稍微放缓了动作。
就在这时,花火微微侧过头,露出了半张脸颊。
那张原本因为疼痛和羞愤而泛红的脸上,此刻却绽放出一种极其病态、却又妖异迷人的笑容。
她的眼眸水光潋滟,瞳孔深处却燃烧着扭曲的兴奋火焰,嘴角勾起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
陆镜暝:“???”
他举在半空的手掌顿住了,看着花火那完全陷入某种诡异欢愉状态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有点懵了。
他虽然知道假面愚者都很“颠”,但没想到花火能“颠”到这个程度。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没心没肺了,这简直是……病入膏肓。
特别是花火那带着红晕,饶是陆镜暝心硬如铁,此刻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这教训……好象朝着一个他完全没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了。
而一旁的流萤、遐蝶等人,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无语和深深戒备的复杂神情。
她们意识到,这个假面愚者,远比她们想象的还要麻烦和不可理喻。
花火趁机从陆镜暝腿上滑了下来,跟跄了一下才站稳。
她揉了揉依旧火辣辣疼的臀部,脸上那病娇的笑容却越发璨烂,眼神灼灼地盯着陆镜暝,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新玩具。
“陆哥哥…今天的‘教训’,人家可是会…好好记住的哦~”
她的声音甜腻中带着一丝沙哑,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陆镜暝看着她的眼神,心中第一次升起一种不确定感——拿下这个雌小鬼,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就象一簇无法控制的火焰,你试图用水浇灭她,她却可能因此而燃烧得更加猛烈和诡异。
陆镜暝原本的打算,是徜若花火反抗激烈,哪怕狠下心来,也要将她彻底清除,以绝后患。
他向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对于阻碍计划的存在,无论其形态如何,他都有挥下屠刀的决断。
然而,眼下的发展却完全偏离了他的预期。
花火非但没有丝毫挣扎,反而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以一种近乎驯服的姿态,干脆利落地举了白旗。
甚至,在他方才那般堪称羞辱的惩戒之下,她也只是发出了些意味不明的呜咽,身体微微颤栗,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反抗意图,那双眼眸深处闪铄的,并非屈辱或愤怒,而是……一种被点燃的、奇异的光彩。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反应,象一记软绵绵的拳头,打散了他凝聚起来的杀意。
陆镜暝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若换作一个毫不相干、不识好歹的家伙,胆敢如此肆意妄为,打乱他的布局,他早已将其挫骨扬灰,连一点残渣都不会剩下,哪里还会只是这般小惩大诫?
终究,这是他曾倾注过情感,在无数个夜晚通过屏幕凝视过的纸片人老婆之一。
这份跨越了世界壁障的、单方面的因缘,让他潜意识里留存了一缕不必要的耐心与宽容。
平心而论,花火这次的行动堪称无法无天,直接以一场盛大的爆炸凿穿了两个世界的壁垒,其行为本身足以用灾难来形容。
但从最终结果来看,这场混乱却奇迹般地并未真正触及他的底线——没有伤及他在意之人的性命,没有破坏他计划的根基。
这种程度的恶作剧,尽管打乱了他的步调,带来了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但尚在他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打通两个世界的稳定信道,本就是他长远规划中的一环。
花火这歪打正着的一炸,不过是以一种极其戏剧性、且代价远超预期的方式,将这个步骤大大提前了而已。
和那个同样让人头疼的薇塔一样,假面愚者这类存在,虽然麻烦不断,如同随时可能引爆的烟花,但只要引导得当,未必不能化为己用,并非一定要杀之而后快。
就在陆镜暝心念电转,迅速权衡着利弊得失之际——
地上,花火已经勉强从方才那阵令人腿软心悸的馀波中缓过劲来。
她非但没有萎靡,那双灵动狡黠的异色瞳里,反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探险家发现了失落宝藏般的灼热光芒。
失败了?被抓住了?被那样对待了?
不,这些完全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名为陆镜暝的存在。
他不仅精准地预判了她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行动,布下了让她一头撞入的天罗地网,身边更是聚集了如此多强大而各具特色的追随者。
而他本身,更是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强大、神秘、难以揣度,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跟上他,缠上他,牢牢地抓住他,在这个男人身边,绝对会发生更多、更刺激、更超出想象的趣事。
那将是远超她独自一人玩弄那些乏味恶作剧所能带来的、无与伦比的盛大欢愉。
于是,在陆镜暝带着些许诧异的注视下,花火抬起那张尤带红晕的小脸,嘴角咧开一个璨烂得近乎妖异的笑容,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浓厚兴味: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波流转。
“不过……尊贵的、强大的、捉住了小女子的您,接下来是打算把我怎么样呢?”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盈扇动,带着一丝挑衅,九分期待。
“是找个阴暗潮湿的牢笼关起来?还是……带在身边,亲自、严加看管呢?”
那上扬的尾音,那毫不畏惧甚至跃跃欲试的神态,分明不是在担忧自己的处境,而是在热切地期盼着某种她所渴望的未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