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我们已经到达了仙台县,本官也顺利上任,成为了仙台县的七品正堂,现在,真人能不能告诉九公主在哪里?我们该如何才能前往拜见九公主?”
请宁散人坐下后,薛玉良给宁散人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方才坐下,轻声问道。
当然,他自己其实是知道九公主在什么地方。
只要抬起头,那朵云就漂浮在空中,此时,倒也没有遮蔽太阳,所以,阳光这才斜斜地照射下来,落在了窗前。
薛玉良说这番话,不过是试探。
想要知道宁散人是不是知道九公主就在头顶的那朵云里面,如果,宁散人知道的话,他就可以确定宁散人是九公主的心腹,若是对方不知的话?
说明这一位多半并非九公主的核心阵营中的一员。
“薛大人,莫要心急!”
宁散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故作云淡风轻。
“有些贵人,就像那天上的神龙,巨大的时候见首不见尾,隐匿的时候能够隐藏在云层之中,气息皆无,这么说吧,贵人不容打扰,想要见你自然会现身,而不是由你主动”
云层?
薛玉良听到这两个字,忍不住怀疑宁散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九公主在上面,不然,干嘛提及这两个字。
“等着吧,做好准备,当贵人出现需要你的时候,能够完美地完成贵人交代的任务便是!”
宁散人笑眯眯地说道。
“真人,你一点也不急?”
薛玉良继续试探。
“我也问了房子安大人,以及当地的官员,他们也听说九公主来到了仙台县,然而,目前为止,从未有人见过九公主,当地,也没有发生什么奇特的变化”
“会不会,九公主遇到了什么危险?”
“现在,处于失踪状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宁真人,你是不是应该想点办法?”
“你是天一门的人,身为九公主的供奉,难道没办法主动联系到九公主?”
说罢,顾青书也端起茶盏,喝了一杯。
茶叶是房子安的馈赠,说是仙台县的云雾茶,是整个东海郡最有名的,自带灵气。
也就那么一回事!
“哎!”
宁散人叹了口气。
“薛大人,你莫要把老朽的地位看得太高,区区一元境的大法师,九公主的门下怎么也有数十个,或许是九公主自有打算,方才隐匿不出”
“其实,到了东海郡,我也有和一些人联络,那些人都是当初随着九公主来到东海郡的随从,只是,他们并未前往仙台县,而是半途被当做疑兵,被打发走了!”
“六皇子的人,注意力应该都放在这些人身上,也就不知道九公主的踪迹!”
“现在,在九公主的身边只有青嬷嬷,一个三元境的大法师,除此之外,再无他人,没人知道九公主在仙台群岛的什么地方,究竟有没有留在这里也不清楚!”
“试炼的场所是仙台县,然而,真的是这里吗?”
“说不清楚啊!”
宁散人苦笑了一声。
“哦!”
薛玉良点了点头。
试探出来了,这个宁散人果然不是九公主核心圈子的人,对九公主现在在什么地方一无所知。
“薛大人,有点耐心,等着呗!”
“九公主不做没意义的事情,若是不需要你,就不会把你调到这里来”
宁散人出声劝道。
“是吗?”
薛玉良皱了皱眉头。
或许,也是把我当成疑兵在用呢?
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说了也没用,和宁散人说不着,对方也不过是枚棋子。
“喝茶!”
他举起茶盏,笑了笑。
当天下午,薛玉良留在后院,没有外出。
就在后花园内和妻子女儿一起,这个信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整个仙台县有点本事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说明这位县老爷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讲究的是双赢,多半不会搞出什么奇葩的事情。
毕竟,若是想要做什么大动作的话,不会这样儿女情长。
儿女情长好啊,顾忌也就很多,如果,有些事情真的谈不拢的话,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当然,以上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的想法。
真正消息灵通的人就不会这样想,这些人都知道薛玉良和九公主有关,而九公主虽然不知所踪,却一定还在仙台县,所以,薛玉良应该不会侵占当地大族的权力。
只有鬣狗方才把腐烂的食物看得很重!
那些消息不灵通的家伙就和鬣狗差不多。
当然,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不知道其实薛玉良已经出了县衙,以护卫薛鄂的样子。
当然,薛鄂并没有搞什么微服私巡这一套。
一个外地人,微服私巡?
话本小说才这样演义。
当然,薛鄂要是施展身法,改头换面,也能瞒过那些眼线,只是,这样做,岂不是摆明了有想法?
薛玉良当然不会这样做,他只是让薛鄂去了县衙附近的一座酒楼,上了最高层,点了一桌酒菜。
仙台县其实不大,非常立体,依山而建,县衙自然建立在最高处,上面没有什么建筑。
县衙附近的酒楼,自然也在高处。
薛鄂坐在这里,看似在喝酒,其实,天魔投影已经逸散开去,如此哪怕有人在港口说话,也瞒不过他的耳朵,当然,太多人,人声比较嘈杂,薛玉良透过薛鄂也只能通过关键词来窃听。
如此,整个仙台县的情况也就大差不差被他所知悉。
甚至,能够听到一些真正的秘密,如此,也就掌握了某些人的把柄。
可以不用,但是不能不知道!
当然,薛玉良并没有彻底控制仙台县,让所有人都俯首听命的想法,没有必要,他又不是一个利欲熏心,沉溺在权柄中的家伙,之所以收听这些消息,不过是想了解仙台县的过去。
这里,怎么会有佛性呢?
那个金身罗汉残存的意识怎么会藏在灵山之中呢?
那是他唯一残存的意识,还是只是一个碎片,是仍然残存的意识中极小的一部分。
讲真的,薛玉良内心充满困惑。
他想要找到答案。
冥冥中,他有一个直觉,那就是九公主的试炼或许和这尊金身罗汉有关!
当然,薛玉良不可能通过薛鄂这样搜集情报,一天之内就找到了真相。
那是万年以前的事情了。
万年前,这仙台群岛是这个样子吗?
通过这些人的闲聊不可能一下子就打听得到,只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到了晚上,薛玉良接受了下属官员和当地豪强世家的宴请。
这么说吧,能够有资格今晚参加聚贤楼宴请的人,在仙台县必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差一点的角色,根本就没有资格上桌,他们连聚贤楼的门都进不去。
主桌上,坐的都是最上层的家伙。
这是一个最豪华的包间,只有十几个人才有资格进来,县衙的属官里面,只有县丞上了桌子,像县尉和主簿这两位,只能在别的包间,没资格上桌。
倒是有资格进来向这些人敬一杯酒,敬完了之后,也就规规矩矩地出去了。
薛玉良当之无愧地坐在了主座上,房子安在一侧作陪,既是代表当地最大的世家房家,也代表着东海郡,县丞则坐在薛玉良的另一边,作为衙门代表,当然,他自身也是仙台县的豪族出身。
当然,没资格和房家相比。
房家是仙台县唯一的世家,其他家族只能是豪强,并不曾入品成为世家。
万世伟也在场,他是代表水军前来。
水军提督大人并没有来聚贤楼,这位大人是正五品的武道宗师,能让万世伟代表水军前来参加接风宴,已经算是不错了,不可能屈尊亲自前来。
其余的人基本上就是当地的豪族,以及两个外来的商人,这两位虽然是商人,却是大商行的代表,这两个大商行几乎垄断了仙台县一半以上的外来物资。
包厢内这十几人,也就是仙台县的天。
吃饭喝酒,免不了聊天交流,薛玉良自然也要说一些过往的故事,讲一讲西南江州赤水县的风土人情,说一说自己的经历,尤其是南疆镇南关的和十万大山蛮人之间的战争。
人都是有猎奇心态的。
这些东海人,一辈子都没去过西南边疆,很多地名也都不知道,像十万大山,像镇南关,像蛮人邪神之类的只能从邸报上得以一见,难免有着好奇。
薛玉良倒也没有加油添醋,而是实事求是地讲了自己在十万大山中和蛮人作战的经历,说了阳神和域外邪神的一战,天生异象,日月无光,被殃及鱼池的人数不胜数。
讲述了这些传奇故事之后,薛玉良也就转移了话题,询问起和仙台县有关的传说。
在座的人大部分都是仙台土著,肯定也有地域尊严。
既然,薛玉良提到了这个话题,也就忍不住说起仙台县的过往传说,以证明仙台县人杰地灵,并非什么蛮荒所在,一句话,老子祖上还阔过的。
薛玉良故意提到了万年以前,大齐帝国尚未成立的时候。
别说的,在座的人也有不少知道那时候的仙台传说,传说中,那时候仙台群岛不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不大的群岛,那时候,仙台县是一方大陆。
这么说吧,当时的仙台有着一个别的名字,称之为普陀。
那时候,面积很大,虽然远不如大陆,却也有几州之地,相当于现在大齐帝国的青州和浙州再加上福州三个地方联合起来那般大的地盘。
据说,这个普陀乃是一个神域,是神灵所在的地盘。
不过,一万多年前,大道之争,天地崩塌,这位神灵失败了,整个神域都被打破。
于是,普陀四分五裂,变成了好几块。
仙台群岛是其中之一,在大海深处的迷雾群岛也是其中之一,还有其余几座岛屿,散落在大海各处,相距数万里,然而,它们以前都是普陀的一部分。
众人说得眉飞色舞,就像是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大战。
那样的战争比起阳神和域外天魔的厮杀更加恐怖,毕竟,打得山崩地裂,岛屿都陆沉了。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并不保真。
也就是酒宴上的吹嘘,哪怕是说这话的人,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都是一万多年前的事情了。
之后,薛玉良提到了数百年前的事情。
数百年前,接近一千年前,仙台群岛和十万大山一样都是蛮荒之地,这里是海贼的乐园,不服王化,时常有海贼来到大陆边缘,打家劫舍,劫掠沿海。
这些事情距离现在就比较近了,还有一些记载流传,在座的诸位,其中有些人的远祖甚至是海贼的一部分,被招安之后方才成为了帝国子民。
当然,也有人是从大陆迁移过来,是内陆填海的一部分,比如,房子安所在的房家便是,房家的祖地是在东海郡西峡县,当然,来到仙台落地生根数百年后,仙台也就变成了祖地。
毕竟,这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倒也不存在什么忌讳。
有人也就提到了过去,也提到了现在还躲在迷雾群岛的那些海贼,毕竟,前段时间,红胡子的海贼集团还出现在仙台外海,骚扰那些捕鱼的渔船。
“那些海贼信佛么?”
薛玉良问道。
这句话出口之后,席间安静了下来,顷刻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薛大人,何出此言?”
房子安轻声问道。
随后,其他人就像活过来一样,继续笑着说着,杯晃交错,再次热闹起来。
很诡异!
非常诡异!
“是这样的,我从一个远古记载的书里面知道,那个普陀是某个佛的灵山,称之为普陀圣地,再说,以前也有海外佛山的传说,仙台群岛这边以前大概是佛门地盘,也就随口问问”
薛玉良笑着说道。
“佛啊!”
“很久没有听这个说法了,这是域外邪魔吧?”
“我们仙台县虽然是数百年前才归属帝国,不过,和域外邪魔没有关系的,薛大人,你可能是误会了”
房子安笑眯眯地说道。
“是吗?”
“我是外来人,今天才是第二天,道听途说而已,哈哈哈,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薛玉良笑着举起酒杯。
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佛?
这些人大抵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