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城。
一看到下面那座熟悉的城市,往昔与王权醉相识的点点滴滴便会不由自主地从记忆深处涌现。
这也是为什么杨清源自从王权醉死后便一直不怎么愿意回道城的原因,这里承载了太多他与王权醉之间的回忆。
每当回想起这些回忆,杨清源的心中便会不由自主地为之一痛。
“喉——”
杨清源长叹了一口气,身形再度化作一道金光,下一秒便突然出现在了道城城郊,一处普通的宅院内。
刚来到道城之时,他的天眼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庭院内,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悠然自得的给自己地里种的花浇着水,嘴角还时不时的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
不过,在妇人的目光注意到庭院外的杨清源时,她整个人却是瞬间呆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水壶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清源,是你么?”
妇人的声音在颤斗。
“恩。
杨清源神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
中年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困在杨家家主宅院当中的杨依。
当年听说王权醉出事,杨清源也不知所踪之后,杨依整个人便大病了一场,甚至一度危及到了性命。
后来等到杨依大病痊愈之后,杨一叹便私自做主,放了杨依自由,他想亲自送杨依前往神火山庄颐养天年,但却被杨依拒绝。
对于杨依而言,杨清源虽说是她的孩子,但从小到大她一天都没有尽到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所以她并不愿意去麻烦杨清源。
而且她也知道,自从王权醉死后,杨清源也同样一直没有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
所以对杨依而言,自己还是待在那个熟悉的地方就足够了。
至少未来有一天,杨清源从那件事当中走出来了,回来看她时,还能找得到她。
起初杨依的确是这样想的,但突然某一天,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出来吧,别躲了,我知道你在。”
杨清源再度响起的声音将杨依从过往的思绪当中惊醒。
随着房间缓缓被推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缓缓走出。
“清源,他是”
“师黎,对吗?”
杨清源出言将杨依没有说完的话打断。
师黎看向杨清源的目光有些闪躲,似乎有些不敢直视杨清源的眼睛。
“你好。”
杨清源深深的看了师黎一眼,最终还是缓缓收回目光。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名叫师黎的妖怪不是别人,正是曾经那位被自己从神火山庄赶走的傲来国二小姐一一六耳。
“相公,你应该还不认识清源吧?”
杨依牵着师黎的手,携手走到了杨清源身前,可突然间,她却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师黎才好了。
自己虽然生下了杨清源,是杨清源的母亲没错,可师黎却不是他的父亲。
但师黎他从始至终却都是自己的爱人,这点从未变过。
关系好象有点混乱“清源,对不起。”杨依突然低下了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当初不是早就已经说过了吗,等到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事情了,你就去找他,跟他过完自己的后半生。”
“可是你和小醉”
“往事就不要再提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没事。”
在听到这句话后,师黎眼中的复杂明显又更甚了几分。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恩,自从你帮我治疔过后,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了。”杨依点了点头。
“那就好。”
“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们做点饭,你们可以先坐下来聊聊。”
说罢,杨依便自顾自的走向了厨房,只留下了杨清源和师黎,或者应该说是六耳站在原地。
“坐?”
六耳伸手指了指一旁地上的竹凳。
杨清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坐了上去。
“你和她在一起几年了?”
“三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杨清源抬眼,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冷意。
“你应该很清楚我在问什么。”
六耳不语,只是默默的替杨清源倒着茶,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年被你赶走之后,我竟然少有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
“所以你就想到了她?”
“是啊,你曾经不是说你不象我,只会逃避吗?所以我就来了。”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六耳又开始低着头沉默不语。
“抱歉。”
“抱歉什么?”
“因为王权醉的事情。”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当初便已经说过了,你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
六耳抿了抿嘴唇,她现在的心情是自她诞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复杂,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甚至都不明白,那个曾经一向高傲的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在这件事上向杨清源道歉。
明明王权醉一死,杨清源便再也没有了弱点,这对自己未来继续观察杨清源也减少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她才会放任王权醉的死亡。
王权醉如此,当年神火山庄陷害涂山雅雅亦是如此,
在自家三弟眼中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为何自己却偏偏那么在意?
“如果你是想通过对我母亲的弥补来向我道歉的话,那你大可不必如此。”杨清源的表情仍旧是那么冷漠。
“我没想过利用她来向你道歉。”六耳摇了摇头。
“只是在离开神火山庄之后,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也许应该来找她。”
在六耳说完这句话后,杨清源的眼中顿时多出了一抹意外,同时忍不住多看了面前的六耳一眼。
虽然分别的时间不长,但这位傲来国二小姐,好象真的变了很多——
想到这里,杨清源也是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应该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
“我没有告诉她。”
“那你就打算这样瞒她一辈子?”
“你们人类的寿元不过短短百年,这对我而言只是睡一觉的功夫罢了,就这样让她幸福的过完这一生,有什么不好吗?”